转眼两天已过,这天陈然和顾艳梅按之前商量好的,相约南宫妩月,三人骑了马早早出门。管家想让他们坐马车,被他们谢绝了。三人坐骑漫步,一路行来。
昨天下了一场大雪,今天雪过天晴。早晨太阳出来,照得景色分外妖娆。山涧溪水流淌,两岸白雪皑皑。有腊梅绽放,飘来缕缕馨香。
顾艳梅和南宫妩月穿了镶花边皮裘风帽,随陈然一路欣赏景色,缓缓前行。此时霜雪初融,天寒风冷,阳光照射她们脸面,白嫩粉红。陈然见两位佳丽婀娜身姿依依相伴,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笑吟吟道:“我们三人出行,古人有一幅画,正可以描述。”顾艳梅笑盈盈道:“你一定有了灵感,快告诉我们什么图画?”陈然笑道:“这幅画名称叫做相公美女初雪踏梅,你们一听便知。”两位美女听了呵呵笑起来,南宫妩月道:“不对,应该称作傻汉美女才更贴切。”顾艳梅拍起手来,笑道:“是啊!妩月妹妹这样比喻才更准确。”陈然不满道:“哪有这样比喻的,美女随了傻汉,岂不折辱了美女身份。”顾艳梅乐道:“这有什么办法呢!傻汉娶好妻,人们一直是这样说的。”
心情愉悦路程很短,他们很快来到了县城。沿城关大街到了望月楼,拜见堂叔。告诉堂叔今天是去祝梦鸰那里请求应允婚事的,想请堂叔领衔,也不失了礼数。堂叔高兴道:“那是自然,我这就带你们过去。”他们留下了南宫妩月,随堂叔出门。
三人来到185师师部,卫兵通报,走进祝梦鸰师部办公室。
祝梦鸰见三位到来,立刻颜面喜悦。和堂叔客套一番,笑呵呵让坐。堂叔说明了来意,祝梦鸰道:“不急,你们大老远来的,先暖和暖和再说。”
大家分宾主坐定,勤务兵倒上茶来,顾艳梅笑盈盈道:“舅舅今天看起来十分的神清气爽,一定是有了什么高兴事情吧?”祝梦鸰笑道 :“被你猜准了,刚刚战区司令部来电话,已经得到确切消息,日军由于得知我军全面行动,全军进入高度戒备,认为已经丧失了战机,所以取消了进攻计划。”
堂叔向祝梦鸰道贺,顾艳梅道:“那就是说他们之前确实是想偷袭我们的?”祝梦鸰道:“那是,幸亏我们消灭了他们的偷袭部队,解救回参谋长,全军及时采取行动,小鬼子才知难而退了。”
顾艳梅想趁热打铁,笑盈盈道:“舅舅,这里面有我老公很大功劳啊!这你可得好好谢谢他了?”祝梦鸰哈哈笑道:“当然,当然,这是一定的。不过我告诉你们,现在我麻烦可是大了。胡长官知道我派兵伏击了日本人特种部队,并且把他们全部消灭,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们说我是秘密训练了一支特别部队,士兵个个身怀绝技,遇到关键时候才出击的。他竟然让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有空,就要派军官考察团来我们师观摩学习了。”
陈然一听马上担忧,心道:“我这番来关中绝不想引人注目的,万一祝梦鸰提到我,让以前部队知道,怎么办呢?”
顾艳梅知道陈然心思,连忙问:“那你把我们事情也说出来了?”祝梦鸰道:“这倒没有,我知道你们不想抛头露面,所以含糊过去了。不过军官考察团是确确实实要来的,我现在十分头痛,也确实没有对策,看来只能请你们给我想办法了。”
顾艳梅一听不好:“舅舅是懒上陈然了。”马上转移话题:“舅舅,我们今天暂时不讨论这些问题,我们已经确定了婚礼日期,再过三天是元月八日,难得的黄道吉日,请你来参加我们婚礼。”
祝梦鸰沉吟不语。大家焦急地看他,一会儿才道:“你们仍然是太仓促,我现在也不反对你们二女嫁夫了,不过这事情太过复杂,妻妾同嫁不是儿戏,你们仍然需要从长计议。”
顾艳梅心里焦急,也没有办法,只能耐了性子再解释:“舅舅,你怎么仍然转不过弯来呢!我和妩月妹妹情同姐妹,我们俩商量好的,我们俩谁也不能割舍,所以才一起嫁给陈然的。我们也不图其他什么,只需与陈然恩爱就可以,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祝梦鸰仍然摇头,嘴里嘀咕:“不行,你们小辈太糊涂,这么大事情欠考虑,你是我唯一的外甥女,我不能草率了,我得为你负责。让我仔细考虑考虑,婚礼的事情等到过年再说吧!”
顾艳梅着急起来,想要生气又不能,他是娘家亲舅舅,按家乡习俗外甥女出嫁没有舅舅到场是犯大忌的,只得再耐下性子来央求。可是祝梦鸰顽固不化,任有她说来说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仍旧是摘下军帽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无论如何不答应。
这可是顾艳梅完全没有想到的,本以为陈然作了这么大贡献,老家伙怎么也得高抬贵手,想不到仍旧是刁难。顾艳梅想想心里酸楚:“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根据地不能办理,赵红雁好不容易给陈然出了主意。我们一路坎坷走来,怎么就妨碍了你们呢?”她见祝梦鸰仍然喋喋不休,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再也忍不住,杏眼怒睁发火:“我告诉你舅舅,外甥女已经没有了爹娘,我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就是想让娘家人出席婚礼的,也好告慰离世的父母。想不到你百般刁难,今日我豁出去了,告诉你祝梦鸰舅舅,今日你赞成也行,不同意也罢,反正我婚礼举行定了。到八日那天你如若不来,我这一生就再也没有你这个舅舅了。”说罢知道自己闯祸了,两手掩面大哭起来。
场上气氛立刻紧张,祝梦鸰脸面气得发青。堂叔连忙劝解两人,顾艳梅兀自抑制不住,呜呜啼哭。
祝梦鸰是按耐不住了,顾艳梅哭声像刀尖刺戳他心头。顾艳梅是他唯一的外甥女,也是他最疼惜的外甥女。知道她父母这么早离世,一个苦命的孩子。想起自己当初年轻时候离家出走,抛弃家庭抛弃了父母,去投考保定武备学堂,是自己姐姐顾艳梅她母亲辛苦照顾父母的,又把他两个孩子培育长大。这份恩情深似大海,今日又怎么能委屈姐姐的女儿呢!听顾艳梅一声声啼哭,刀尖剐心,他再也无法继续保持矜持了,心里突地一软,出言道:“好了,好了,艳梅,算舅舅错了,你婚礼那天舅舅我一定来,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顾艳梅立刻止住哭声,挪开手追问:“你说话当真?”祝梦鸰道:“舅舅和你说话有过戏言吗?”顾艳梅顿时破涕为笑。
陈然也说话了:“舅舅,你刚才说军官考察团要来观摩,我提一个建议,我和我的手下人来帮助你训练特务营,也不用很长时间,我们教会他们主要方法就可以了。以后他们长期练习,必定会有出色成绩的,你看是否可以?”他此前一直称呼祝梦鸰为师长,或前辈,刚才见他已经答应参加婚礼,也就是应允了婚事,所以才开始称呼他舅舅了。
祝梦鸰一听大喜:“不愧是我看中的外甥女婿,知情达理,揣摩到我心尖上了。”嘴上连连说好,心里愧叹:“唉!惭愧,我是长辈,这么就和小辈玩起花样来了呢!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是真心爱惜上了他们,想知道他们真实底细,然后留住他们的啊!”
一家人很快商议婚事,两位长辈自有一套过来人想法,该怎么排场,又怎么礼数。陈然和顾艳梅也尽量不去违拗他们,能答应的全部答应。很快全部谈妥,祝梦鸰高兴道:“我这就给你们安排,打电话通知,下午你们就可以去县政府办理登记了。”
这天中午南宫妩月接到通知也从望月楼赶来了,三人被祝梦鸰硬是挽留了招待吃饭,午后喜气洋洋去往县政府办理登记了。
那时代民间结婚不一定非得需要登记,但是顾艳梅陈然南宫妩月全部是有文化之人,推崇新法,所以欢天喜地去登记了。
三人来到铜川县政府,门口两只大石狮子把门,门檐高翘,白墙黑瓦。迈过厚实门槛进到里面,里面高高的屋宇,长长的转轴门打开,竟挂了一块大匾,上书四个大字:“正大光明”,原来是以前县衙改建的。
他们找到这方面管事的,出来一个老先生。老先生六十多年纪,戴一副花镜,颌下一缕白胡须。以前是前清举人,满清政府被推翻后为新政府工作,一直沿用到了至今。这个老先生有趣,看模样就是一个老学究,几十年古书读多了,论语倒背如流。说话喜欢之乎者也孔子曰,凡是讲究传统,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老先生告诉他们他就是负责登记婚姻的,陈然马上拱手道谢:“先生有劳了,我们就是来登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