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是一座高达28层的大楼,里面分布着大大小小近百个律师团队,向禹寰因为有自己的公司,就没有把事务所做得太大,只在事务所大楼租了三层空间,聘用律师、秘书等员工近120人左右。
规模不算大,比一些自立门户的律师小团队要大点!
而此时,各路来的记者把事务所大楼的入口全部封死,事务所的员工进不去,来找律师的客户进不去,全部堵在门面,黑压压一片头顶,向禹寰的车刚刚靠近,就有记者闻声而动,扭身要靠近,闪光灯扑闪扑闪,隔着车窗都闪的刺眼。
“怕吗?怕的话,缓一缓再下去。”向禹寰歪头看着,车外的记者用力的往外挤想靠近,可他安排的保安很多,手拉着手形成了一道坚硬的人墙,挡着他们无法靠近,给他们也留下了足够的通行道路,方便进去。
程娅璐说不怕,那是假的,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受人瞩目的场景,她很紧张,手心全是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坐在这里说怕,不如早死早投胎。”
“……”
“我先下车,你后面跟……”
“你后面跟着,我先下车试试刀,看他们能不能一刀把我的头砍断。”
“估计不行,顶多把你砍个七成断,最后皮牵着肉肉牵着骨,丑得不要不要的。”
“……”向禹寰满脸黑线,丫头,敢不敢把画面说得好看点?他伤不起,不再说,推门下车。锃亮的皮鞋,修长的双腿,找不到一丝皱褶的手工西服,精致的五官,冷峻的眉眼,九重天的威仪不怒自威。
嘈杂的现场蓦的安静下来,鸦雀无声,闪光灯跟着停止,不再闪烁,他冷眼环视着,也在他们紧张的注视下绕过车头,打开车门,把手伸向程娅璐。
程娅璐微微一笑,把小手放上去,他的掌心温暖又干躁,与她的潮湿冰冷正好相反。她借机在他的掌心擦了擦汗,下车站在他的身旁,一脸幸福的坏笑。
不知是谁的闪光灯再次闪起来,不知是哪个记者先说话,安静的场面瞬间又变得躁动,噪杂声此起彼伏,向禹寰听不清他们在问什么,牵着程娅璐的手顺着保安隔离出来的空道走进去,走到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并肩站着。
男才女貌,一对完美的壁人!
顾宛心在台下,狠狠地拽紧了双拳。丁蓓瑶在台下,气得双眼充血。赵巧儿却异常冷静,没有她们那种愤怒,也没有昨晚的抓狂,她静静地看着台上,黑眸深不见底,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心情。
秘书随后走上去,与向禹寰说了几句悄悄话,就开始主持现场。没有过多的寒暄,也没有过多的介绍,只给了记者二十分钟的提问时间。
“请问向律师,顾宛心是谁?”时间不多,记者也是咄咄逼人,直入主题。
向禹寰波澜不惊,镇定自若地看着提问的记者:“她是我丁家的远房亲戚,和我一起就读同一所高中,是校友,是初恋,也是我想娶的女人。”
“……”记者张大嘴巴,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还没有问,他就说了这么多,而且一点避讳都没有,坦坦荡荡,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他好不适应,大脑一时短路,提问权被另一个记者接走:“这么说来,向律师应该是很爱顾宛心小姐。”
“我曾经也这么认为,所以一度地等她回来,直到我遇上我的妻子,我才发现我对她的情感不叫爱。”
“不叫爱,那叫什么?”
“知道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丁家的养子,长年生活在丁家。可你们应该不知道,我内心是很厌恶这种生活的,因为厌恶,我就想逃离,想要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高中也就十六七岁,正是情感萌芽的时候,她对我有好感,我亦想逃离,就和她走到了一起。那种走到一起,不是爱情,不是心灵的吸引,只是想要寻找媒介帮我开创新的生活。我一直以为我是爱她,等我真正想要结婚的时候,我才发现那种爱根本就与爱无关。”
“向律师这样说,是不是对顾宛心小姐不公平?”
“在没有弄明白我和她之间是不是存在爱情的时候,我曾经向她多次求过婚,而她却一次都没有答应我。如果她答应了我的求婚,我没有娶她,那才叫不公平。现在这样,没有什么不公平。”
另一个记者又把话抢走:“昨晚的晚报我们都有注意,刊登的就是顾宛心小姐要和向律师订婚的消息,我们也通过各种渠道打听道,登出这个消息的人就是顾宛心小姐本人。向律师说她不答应求婚,如果她不答应求婚,又何必登出这则消息呢?”
“这则消息是昨晚刊登的,而我和她在年前就已经和她分手,分手的原因,是她再次拒绝了我的求婚。之后,我开始相亲,在相亲的时候认识了程娅璐,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我们登记结婚将近四个月时间。”说完,勾勾手指,秘书拿来他的公文包,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两本红色的本本,打开里面是他和程娅璐的结婚照。
不管当时结婚的情境如何,程娅璐都笑得很美,与他靠的很近,他表情冰冷,眼神却是温柔的!
而下面也有发证的时间,与他说的时间相符,他也再次解释:“求婚的时间,她不答应。我结婚了,她又来要求订婚。她的游戏玩得太大,我玩不起。”
“她不答应求婚,是不是因为她感受不到向律师真正的爱?”
“不是,在我没有弄懂爱情的真正含义之前,我是一心一意地对她。她如果当时答应结婚,这婚也就结了,就算后来我明白了我对她的感情不是爱情,我也会努力地学着再去爱她,和她过完这一辈子。可是,她没有答应,她不答应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她自始自终都没有爱过我,在我们这间也自始自终都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顾宛心爱着其他的男人?”
“是!”
“你知道她爱其它的男人,你为什么还要反复的求婚?”
“我说过感情这种事我不太懂,只是单纯的认为一份感情要有始有终,我也做到极致,实在走下去,才停下来思考。思考通彻后,再重新做出选择。所以,我摸着我的良心可以告诉大家,我没有负顾宛心,亦不欠她什么。”
另一个胖胖的女记者终于抢到话题:“程小姐,向律师说的这一切,你都知道吗?你现在听到这些,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委屈?”
程娅璐微微一笑:“他并没有隐瞒我什么,该说的能说的,他都有告诉我。至于你说的委屈,我好像没有,真的没有,确实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噗!”有人笑出声。
向禹寰也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都这种场合还这么顽皮,真的好吗?
程娅璐笑晕更深,握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虐死下面那些单身狗。
顾宛心在台下看到这一幕,更是恨程娅璐,恨之入骨的恨。还有丁蓓瑶,难怪谢铭昊会对她念念不忘,果然就是一个修练得道的狐狸精,会用勾人的手段,把他二哥那么清心寡欲的男人都迷得神魂颠倒。
狐狸精,狐狸精,不得好死的狐狸精!
又有记者问程娅璐:“据我们的了解,程小姐的家境很是普通,与向家、楚家、哪怕是丁家都是门不当户不对。这种高攀的婚姻,程小姐的目的是什么?”
向禹寰沉下脸,眸中寒芒阵阵,他最恨门弟之见,知道程娅璐的人也知道她根本就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不是她的钱,她从来不要,和他结婚,乃至决定要和他在一起生意,她都没有打过他钱的主意,还在反复琢磨要怎么欠的钱快点还清。
现在这种提问,明显是在用钱羞辱她,向禹寰不答应,身体往前一挺,正要说话,又被程娅璐扣紧手拉回来,抢先道:“目的很简单啊,就是嫁入豪门,做个豪门少奶奶。试问,哪个女孩子没有豪门梦……”
“璐宝,你何必这样说?什么时候你看得上我那些钱?什么时候你又看得上豪门这两个字?相亲的时候,我也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没有告诉你我的资产,更没有告诉你我是向禹寰。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律师,你又何必让他们误会你呢?”向禹寰不要她那样的答案,不要她背负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程娅璐看着他,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她多背负一点,他就能少背负一点。和顾宛心的过去,就算他解释的再清楚,也终会有人指责他,说他负心汉。如果她能把这部分人的眼光吸走,他就不用再背负这些乱七八糟的罪名,直接说她好了。
她对八卦无趣,她交际不多,她工作时间太忙,所以这些流言蜚语根本就伤害不了她!
“程娅璐和我登记结婚,不带任何目的,你们不用把灰姑娘的身份套在她的身上,我也不觉得向家楚家丁家有多好。即使是我,我也没有动用楚家向家和丁家的钱,一路打拼,我靠的都是我自己。”向禹寰再一次澄清,音量不大,却是寒意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