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欲言又止，顾萌不懂了：“你担心什么？”
“没什么。你不是说芯芯来那个了吗？我来之前给她准备了一条小褥子，免得弄脏了床垫。我看今天天气好，去拿出来晒晒。”说完，陈秀美起身上楼。
明知母亲话里有话，顾萌却没有追问。
其实，母亲不说她也明白。她拿出积蓄填补房款无非希望自己和唐浩能换个大房子，这样一来，他们进城养老也有住的地方，而婆婆那边也不会挑理。
只不过，以婆婆的脾气，即便知道房子有亲家的一部分，也会对他们进城养老有微词。
当然，这些不是她现阶段需要考虑的问题。
唐芯拒绝爷爷奶奶到医院陪产的事情被顾萌压了下来，唐浩顿觉如释重负。事情虽然过去了，但女儿的话给他提了个醒。
百度了一下生二胎的案例，他震惊了。
林林总总的病例看下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逢产检必请假，生怕顾萌有事儿瞒着他。可担心归担心，他还是相信医生的诊断，没有自乱阵脚。
一晃就到了期末考试，唐芯想保住期中考试的名次，复习的时候也就格外认真。与此同时，家里人也忙了起来。
唐浩从储藏室翻出了唐芯穿小了的衣服，陈秀美把贴身的衣服跳出来，开始着手准备尿布。
眼见外婆把自己的衣服给煮了，唐芯不淡定了：“外婆，你干嘛把我的衣服给煮了。那些都是我穿不着的，就算你要消毒，也该从我衣橱里拿。”
“我在给你弟弟准备尿布。”陈秀美怕蒸汽烫着外孙女，伸手将人揽到身后。
她震惊了：“你把我的衣服给唐小二当尿布？！”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你小时候用的尿布也是你奶奶用穿旧了的秋衣秋裤做的。别小看拿下旧衣服，既软和，又吸水，用这样的尿布保证你弟弟没有红屁股！”陈秀美耐心的解释，说话间便把唐芯带离厨房。
“广告上说用爹地宝贝小宝宝也不会有红屁股。尿布脏了还要洗，晾在家里也有味道。外婆，那都是弟弟的便便和粑粑，你要怎么洗？”脑补了一下，唐芯禁不住抖了一下。
“我早就打算好了，尿布脏了就扔掉。要是把你爷爷奶奶、小姨婆送来的和家里的旧衣服都用完了，就用纸尿裤。”陈秀美笑着安慰，可她还是觉得用尿布太老土了，“用纸尿裤花不了几个钱，至不至于这么节省？”
一脸温和的看着外甥女，她缓缓解释：“芯芯，你妈小时候，家家户户没有自来水，都要去村头的井里挑水。那时候，洗衣服剩下的水用来擦地，用淘米水洗菜。喝剩下的茶水把茶叶捞出来晒一晒，等攒的多了就包绿茶包子。可你想想，我们以前的做法是不是现在大力提倡的？”
“好像是的，可这跟尿布有关系吗？”外婆说的很有道理，但唐芯觉得楼歪了。
“我用旧衣服做尿布也是在保护环境。而且，我不打算洗尿布，这算不算节水、环保两不误？”陈秀美一板一眼的说着，她被说服了，“听上去蛮有道理。”
盛了两碗粥，陈秀美望着埋头工作的女儿，禁不住一脸担忧：“粥你跟你妈一人一碗，提醒她别总盯着电脑，对眼睛不好。”
“知道了。”八宝粥的香气扑面而来，唐芯深吸了一口，肚里的馋虫瞬间被勾了起来。
客厅里的茶几上堆着一层层的文件，顾萌带着反辐射眼镜、穿着防辐射服，聚精会神盯着屏幕，浑然不觉身边有人。
“妈，外婆熬得八宝粥可香了，这碗是你的。”顿了顿，她见老妈没有反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妈咪，喝粥了……唐小二饿了……”
“芯芯，你自己先喝，我得把手上的活儿忙完。”眼睛都不抬一下，顾萌继续捣鼓报表。
被忽视的如此彻底，唐芯郁闷了，可还是耐着性子提醒：“妈，妈……外婆让你歇一会儿，你这样对眼睛不好。你歇会儿，给唐小二加点儿能量。”
“芯芯，嘘！”望了女儿一眼，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干活。
“在家里偷懒又不会被老板逮到，至不至于这么拼命？”嘴巴噘得老高，唐芯端着自己那碗，嘟囔着走了。
然而，没等她喝光碗里的粥，客厅里就传来顾萌的咆哮：“唐芯，谁让你把稀饭放在文件上的？”
“我怎么了？”听到妈妈喊自己的名字，她飞奔着跑出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说你怎么了？看看你做的好事！”气的一脑门子汗，顾萌指着湿哒哒的文件说道，“这些文件很重要，你让我说几遍你才会懂？”
被妈妈劈头盖脸一顿骂，唐芯委屈的不行，梗着脖子抗议：“你根本没说过……”
“你……”顾萌刚开了个头，就被陈秀美呵住，“你跟孩子计较什么？要是你做事不毛手毛脚，能把粥弄洒了？”
资料一片狼藉，她烦躁的挠了挠头：“这不是我们公司的文件，是我答应帮别人做的东西。被她这么一搞资料都毁了，你让我拿什么做？”
“那就不做。”陈秀美跟女儿杠上了。
唐芯得到外婆的声援，顿时底气十足，边喝粥边看热闹。
“妈，你这叫什么话？我答应了人家能言而无信吗？”顾萌心急如焚，不等说完便开始拯救文件。
扔给她一盒纸巾，陈秀美还是拧着眉反问：“你都六个月了，不好好养胎，瞎折腾什么？你不是说你休产假不会丢工作吗？既然这样，你还忙什么？”
“我……”瞥了女儿一眼，顾萌把嘴边的话咽回去，低头收拾。
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陈秀美低声盘问：“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缺钱了？缺多少我给。”
捋了捋头发，她装作很忙的样子：“不用……我就是闲得慌。行了行了，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我自己搞的定。”
“死鸭子嘴硬！你帮人家翻译书稿能赚多少？”夺下她手里的东西，陈秀美把一张银行卡塞给她，“你再瞎折腾，我就……”
唐芯满以为妈妈不会轻易妥协，可不止外婆说了些什么，妈妈就败下阵来，乖乖的把资料交了出去，“真是太神奇了！外婆是怎么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