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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激战三里庄

在八路军攻打英庄据点的战斗打响之后,郑奠基终于找到了一个突围的机会。他知道,特务连肯定是参加攻打英庄据点了。他和张立言最害怕的就是英冬雨和马虎剩,因为这两个人的枪法太厉害了。他很清楚,八路军一旦攻克了英庄据点,转回头来就要收拾三里庄。等到那个时候,整个八路军第三支队四个团的兵力都围上来,他可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他叫来副团长张立言和一连连长崔长海、三连连长曹小三,一起商量办法。大家都觉得八路军和日军开始交战的时候,是出水(突围)的最佳时机。但是究竟是从哪个方向出水,却意见不一致。郑奠基说:“我观察过了,八路军在南边的兵力不足一个连,我想咱们从南边冲出去,然后沿九水河向东进入大荒洼。只要进了大荒洼,八路军人再多,咱也不怕了。”崔长海和曹小三都很赞成。张立言却不同意,他说:“看起来南边的八路军人数最少,咱们出了庄可以顺着九水河向东边跑。可是,八路军在九水河南岸也有一些人,还有一些民兵,他们在南岸早就修好了掩体,而咱们一出了围子墙,就是九水河,咱们的人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即便能够冲出去,也必将伤亡惨重。”

曹小三气得大骂:“******,当初觉得把围子墙修在河边上,便于防守,怎么就没有想到现在的出水呢?”

郑奠基瞪了曹小三一眼,说:“时间紧迫,你先把打岔,让张团副说完。”

张立言接着说:“我觉得应该向西边出水,西边和英庄紧挨着,八路军虽然也部署了兵力,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攻打英庄据点,他们原先留着西边,希望咱去救援英庄,咱们没有去。他们必然以为咱们不敢出动了。这个时候,咱们突然从西边冲出去,他们必然猝不及防,只要冲出了三里庄,咱们就可以沿着排碱沟往大荒洼里撤退。进了大荒洼,他们就是人再多,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郑奠基想了想,觉得张立言说得有道理。这个主意如果是出自崔长海或者曹小三之口,郑奠基一定会觉得没多少道理,在他的心中,张立言是个很有计谋的人,所以,他就很快地下定了决心,按照张立言的计策行事。

就在郑奠基下定决心突围,还没有开始行动的时候,一件出乎他预料之外的事情又发生了。在英庄和三里庄同时被八路军包围的时候,他和张立言都认为八路军肯定会先打三里庄。可是,八路军却没有先打三里庄,而是先攻打英庄据点。战斗打响以后,他们以为八路军不可能在英庄和三里庄同时动手,一定是先集中兵力攻克英庄据点,然后再围攻三里庄。结果他们又失算了,正当攻打英庄据点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之时,马连城下达了攻打三里庄的命令。

三里庄据点原先是远远比不上英庄据点坚固的,但是,经过几年的不断修建和加固,也早已今非夕比了。三里庄据点围墙高6米、顶宽3米,上部是走廊形双层夹道,夹道内密布暗堡,向里冲外都有枪炮口,可掩护射击;围墙四角和四门上各筑有一座炮楼,配有轻重机枪,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围墙外,还有2道深5米、宽3米的壕沟,壕沟上面加了铁丝网。

马连城安排二营担任主攻,从三里庄东侧发起攻击。三营从北面佯攻。一营一连布置在九水河南岸,防止敌人从南面突围。一营二连、三连布置在三里庄西面,切断三里庄和英庄据点的联系,并对敌展开佯攻。

八路军三支队第三团突然从东、北、西三个方向一起进攻。郑奠基和张立言一时分不清八路军的主攻方向,只得分散兵力,拼命还击。张立言对郑奠基说:“团长,我琢磨着八路军的主攻方向不可能在南边,因为南边的围墙就建在九水河边上,隔着一条九水河,他们的部队根本就展不开。西边可能性也不大。这样一来,他们的主攻方向只能是在北面或者是东面。在没有摸清他们的主攻方向之前,咱们还不能实施突围,暂时命令崔长海和曹小三分别带人防守北面和东面。咱们要做出一个严防死守的架势,让八路军误以为咱们只想坚守待援,而不想突围。等到咱们摸清了八路军的主攻方向之后,再命令部队迅速突围。”郑奠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立刻命令部队按照张立言的布置行动。

马连城亲自指挥东面的主攻,他命令二营五连担任突击任务,他亲自召集二营各连长开会,他强调说:“必须炸开三里庄的围墙,四连、六连都是主攻,只要五连撕开口子,四连和六连必须立刻跟进,冲进三里庄。”战斗打响以后,五连用手榴弹炸开了三里庄围墙外面壕沟上的铁丝网。马连城见敌人摸不清我方的主攻方向,便决定用调虎离山计,把敌人的注意力转移,然后趁机突破。先是在主攻点南边100多米处佯攻,趁敌人注意力转移,破铁丝网组和架桥组迅速靠近敌人的铁丝网和壕沟。与此同时,安排一个班在北边100多米处发动佯攻。五连副连长徐崇文带领爆破组冲了上去。但是,爆破组遭到了敌人的疯狂阻击。两名爆破队员还没有冲到围墙下,就被敌人打中了,相继牺牲。

徐崇文在机枪掩护下,亲自抱起炸药包,冲了上去。他敌人的机枪被我方的机枪和战士们的射击给压下去了,可是,他被曹小三发现了,曹小三一枪打中了徐崇文的腹部。徐崇文虽然身负重伤,但是依然拼尽全力冲到了围墙下,徐崇文拉响了炸药包,可是他却因负伤太重,不能撤下来,“轰隆”一声巨响,马连城瞪大了眼睛,在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感到了一阵锥心的痛。徐崇文牺牲了,可是,围墙却没有炸开。

马连城立刻把三团爆破队调过来,他对爆破队长侯登山说:“必须要在敌人还没有弄清我们的主攻方向之前,把围墙炸开。同时,还不能靠硬拼,你要多想一想办法。”

侯登山很快地了解了一下情况,对马连城说:“团长,徐连副爆破失败的原因,主要是支撑杆太短,炸药包放得太低,正是围墙厚度最大的地方,所以一包炸药不会起很大的作用。必须把两包炸药捆在一起,并且尽量提高放置的位置。”

这时,主攻连仅有两包炸药了。二营长对马连城说:“再去弄几个炸药包过来吧?”马连城说:“来不及了。时间一长,敌人就会察觉我们的主攻方向在哪儿,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很被动了。”一名爆破队员刚想抱起炸药包,却被侯登山拦住了。他亲自抱起这最后两包炸药,冲出阵地。

在猛烈火力掩护下,侯登山接近了三里庄东边一段单层围墙。他拔出刀子在墙上剜窝,踩着窝,挟着炸药包,身子紧贴着墙,向上爬去。当他爬到3米多高时,敌人发现了他,机枪交叉着向他射击。五连集中全部火力将敌人的火力压制下去。侯登山想把炸药包放在他用刀子剜出的窝里,可是窝太浅,根本放不进这四五十斤重的炸药包。他回头看了看,用自己的胸膛把炸药包紧压在围墙上,毅然拉着了导火索。

“轰隆”一声巨响,三里庄围墙炸开了一个大口子。二营五连指导员带领突击队冲进爆炸的烟尘,在突破口与敌展开激战,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反扑。二营五连连长王雨亭带领全连战士拼死血战,也冲了进去。部队一直向村中猛插,但是都忙着到村中杀敌,却忘了巩固突破口,曹小三纠集了两个排的兵力,死死地卡住了缺口。围墙是双层的,一边一个排从夹皮墙中冲出,阻止了八路军后续部队的跟进。外边的攻不进去,里面的冲不出来。八路军拼死搏杀,伤亡很大。马连城急忙从北面调过来一个连,加强了东面的攻势。到了这个时候,郑奠基和张立言也弄明白了,八路军的主攻方向就在东面。

曹小三正在指挥着手下奋力拼杀,忽然团部的传令兵来到他的身边,凑到他的耳边悄悄地传达了郑奠基的命令。曹小三愣了一下,他咬了一下牙,心里说,无毒不丈夫。他把副连长叫过来,对他说:“八路军从西边又发起了攻击,老大在那边快顶不住了,这边给你留下一个排,你要借助工事,死死卡住口子,我带人去支援老大那边。只要那边的危机一解决,就立刻带人赶回来。”说完这些话,曹小三根本就没给副连长说话的机会,立刻命令两个排撤下来,跟着他向村西冲去。等他来到村西头,崔长海也带着一部分人赶过来了,郑奠基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多说了,弟兄们,跟我往西冲!”

这些老缺们心里很清楚,如果冲不出去,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大家都是拼了命。结果,还就真被他们给冲出去了。这一战,郑奠基的部队损失过半,但他却终于逃进了大荒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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