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确定了杨紫月和三皇子的婚事之后,之前教杨紫心宫规的那些嬷嬷们就全数直接转移到杨紫月那儿去了。因为时间紧张,所以杨紫月白天要学规矩,晚上还要做嫁衣,没两天的功夫,就听杨紫月身边的人说,她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
“哼,这就是她抢自己姐姐夫婿的下场!她不是爱嫁么,不是爱抢么,我看她的身体真垮了的那会儿,还能不能笑着出嫁!”秋菊在那儿幸灾乐祸的道。
杨紫心无奈的看着秋菊那孩子气的样子,叹气,“你明明知道我是不想嫁,偏生还说的这般义愤填膺做什么。”说着,拿出一身红色的嫁衣来,递给秋菊道:“呐,把这个,拿过去,送给杨紫月吧。”
秋菊疑惑接过,低头翻看了下,惊呼道:“大小姐!这可是你亲手绣的嫁衣!你这就给杨紫月了你……多亏的慌!”
“这是给我和三皇子成亲那日绣的嫁衣,送给她又如何。又不是我真正要穿的。等到我大婚那天……我一定会绣一个比这个还好的。”杨紫心红着脸说道,看秋菊还有些舍不得,把她往前推了推,“哎呀,没什么不行的,赶紧拿去吧。她成亲了,我也少了块心病。”
既然杨紫心都已经决定好了,秋菊在说什么也没什么用,只能咬了咬下唇,不甘心的拿着它去了杨紫月那里。等回来的时候,有些愤愤不平的道:“那个杨紫月还真的是……以为自己能攀上高枝了就多了不起了是吧?她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是怎么爬上三皇子的床当上这三皇妃的?还给脸不要脸真的是……”
“怎么了?”杨紫心疑惑问道。
秋菊把方才的事情讲了一遍。大抵就是她送衣服过去的时候杨紫月并没有表现出多欢喜,但还是感谢了杨紫心的相赠,并说自己其实能做好嫁衣,也能顺利成亲,不用杨紫心费心云云。
“她费尽心思才得了这门亲,她患得患失也是正常的,算了吧。”杨紫心随意的挥挥手,说道。
“说的也是,一个庶女能当上正妃,她上辈子指不定烧了多少高香呢。”秋菊想了想,冷哼一声道。
外面的冬梅走进来,正好听到秋菊这句话,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也跟着议论道:“我听那些嬷嬷们说,这几日从宫里听到消息,好像是皇后娘娘又要给三皇子重新选一个正妃呢,就是因为杨紫月是庶女,所以才想让她当侧妃。”
冬梅这么一说,秋菊乐了,“要说庶女的命运就是悲惨。自己是庶女吧,也就算了,这就算是嫁到了三皇子府去,当的也还是侧妃,生的孩子,不也还是庶出的……”
“你好像很乐意见到杨紫月不好过啊?”杨紫心问道。
秋菊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奴婢可没忘了当初那杨紫月是怎么害你的,那一招招杀人不见血的,想想都打寒战。不过话说回来,你说这杨紫月真要是嫁到那三妻四妾成群的三皇子府去,那不还得杀人如麻啊?”
主仆三人聊着这件事一直快要到深夜,直到白薇忍不住催着杨紫心去睡觉,这话题才算是结束。
九月初八,黄道吉日。
这一日,相府二小姐出嫁,嫁给的还是当今名声最好的三皇子殿下,这热闹可不知道要比当初杨景初娶亲要热闹多少倍。
据说,当初三皇子府来提亲的时候,光是聘礼就好几车。
据说,相府二小姐的陪嫁也是不少的,有很多也都是她死去的娘帮着准备的。
据说,这本来应该是相府大小姐的婚事,被这二小姐给搅合了,这才跑到二小姐身上去。
还有人说,是这相府二小姐和那三皇子春宵一刻,怀了孩子,杨紫月母凭子贵,当上的这正妃。
据说……
总之,对于这本来应该是杨紫心成亲,又突然之间换成杨紫月的说法版本,有很多很多。反正,都不干杨紫心的事。
她所能做的,就是跟着在相府门前,将杨紫心欢欢喜喜的送走,然后回到自己的相府去,让那些下人把这相府给收拾好,就搞定了。
至于杨景初啊,杨老太君啊,要去参加拜堂的,他们就跟着去,反正杨紫心是打死也不去。
三皇子府?这辈子她都不会踏进半步好吗!
直到傍晚,杨老太君这才在杨德海的陪同下回来,杨景初则是被人从后面推着。听那些回来的下人说,婚礼很热闹,也很喜庆。那就行了。
杨紫月啊,你终于是如愿以偿了。
“大小姐,你不觉得这杨紫月走了,这相符还挺冷清的么?”秋菊问道。
“怎么,杨紫月嫁出去了,没人和我斗智斗勇了,你还挺无聊寂寞的呗?”杨紫心沾了沾墨,在纸上又写下几个字,道。
秋菊边磨墨边想着说道:“那倒不是,你看啊,杨紫影没了,廖氏也没了。杨景初还成了废人一个,现在就连杨紫月都嫁了。这一大家子啊,现在就剩下咱们这些人了。以前斗智斗勇吧,还觉得这日子有个盼头,觉得把他们都斗下去了,太平日子就会好过一点,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她如此惆怅的样子逗乐了杨紫心,她招呼着白薇和冬梅过来,笑呵呵的说道:“你们快来看,咱们秋菊也会感怀伤秋啦……”
“大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秋菊有些害羞,将手下的墨块一放,撅着嘴跺脚跑了。
而另一边,三皇子府。
欧阳华将宾客都送走之后,来到了洞房,看着身着一身红嫁衣,坐在床榻上的杨紫月,唇上划过一丝冷笑。
要不是她,这会儿坐在这儿的应该就是杨紫心了吧。
他也不至于娶一个庶女做正妃。还真是丢人呵。
今日的他喝了许多酒,打开门的时候杨紫月就闻到了那浓重的酒气。顺着盖头,她能依稀看见欧阳华的身影,正摇摇晃晃的冲她走来,之后跌坐在床上,她赶忙伸手去扶。
刚一碰到他的胳膊,欧阳华便粗、暴的将她甩开,一把将她的盖头扯下,让身后跟进来的嬷嬷们吓了一跳。
“王爷,咱们该……”为首的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欧阳华不耐烦的挥手,“赶紧!”
嬷嬷们赶忙答应一声,走上前来,往床上撒着桂圆、红枣等,撒完之后,又说了许多吉祥话,之后又让人端了饺子来,让杨紫月吃下去,杨紫月吃了一口,吐出来,而后看着欧阳华,娇滴滴的说道:“生了。”
饺子吃完,又有嬷嬷来点长命灯,等所有的礼节都完事儿之后,欧阳华看也不看那些嬷嬷一眼,直接挥手来了一句:“赏!”
嬷嬷们谢了赏之后,赶忙走了出去。在门口,几个嬷嬷拍着胸口说道:“吓死人了,这王爷之前还好好的,这怎么入了洞房就像变了一个人呢。”
“谁知道呢,哎呀咱们快走吧,可别在这儿说,小心让人听见了掉脑袋……”那几个嬷嬷窃窃私语的走了,并没有让新房里的人听见她们说的话。
新房内,杨紫月坐到欧阳华的跟前,小心翼翼的想要帮他宽衣,“夫君,臣妾来伺候您更衣……”
“滚开!”欧阳华不耐烦的推开杨紫月,让杨紫月一下愣住了。
虽然之前他不喜欢自己,可也不曾如此厌恶。之前他和自己在月华楼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这么抗拒,今日这是怎么了。
“是谁让你恬不知耻的来当本王正妃的?本王要娶你是想要你做侧妃,你是哪儿来的自信,以一个庶女的身份做正妃?”欧阳华红着眼,看着杨紫月,问道。
杨紫月被这一下子问懵了,“当初宫里来人传话,就说是我代替大姐姐来嫁给你,并没有说是正妃还是侧妃啊……后来皇后娘娘下懿旨,让我做的正妃,这……这我都不知道啊,王爷,您这是听到了什么话吗?”说话的功夫,她委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欧阳华却根本不想看她这幅可怜兮兮的表情,“是你说的,相府对你和对杨紫心都是一样的。那我问你,为什么你的嫁妆,相府一样都没给你准备,全是你那个被你气死的娘为你准备好的!嫡女出嫁,嫁妆都是风风光光的由府里准备,你呢,你府里给你一两银子当嫁妆了吗!”
原来,他在乎的是这个……
“所以,你娶我,是觉得我和大姐姐有可以一样的利用价值,觉得都可以用相府来成全你的宏图霸业是吗?”杨紫月这才发现,欧阳华肯答应自己娶她的目的。
借着酒劲,欧阳华也没必要隐瞒这些,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是!但是现在我看来,都是错的!”
杨紫月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出来,半晌,才说道:“臣妾知道了。日后,臣妾会努力和相府提起的,不会让您白娶臣妾……”
嫡庶有别,嫡庶有别!杨紫心,为什么你就要霸占着嫡女的位置不放,凭什么!你这个贱、人就能一直做嫡女!要不是因为你,欧阳华怎么可能会这样对我!
三日后,杨紫月带着欧阳华回门了。
虽然那日大婚,欧阳华和杨紫月闹的并不愉快,但是回门的时候,欧阳华还是照顾了杨紫月的面子,回门礼备的很足,也肯和她一起回门,杨紫月甚是感激。
相府所有人都迎接在外面,包括杨老太君和杨德海。
杨紫月和欧阳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以杨老太君和杨德海为首的相府之人,都齐齐的跪下迎接,高声喊道:“恭迎三皇子,三皇妃回门。”
杨紫月跟在欧阳华的身边,看着杨紫心和杨紫琪跪在那些人中间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暗爽,当初我在别院给你认错,你故意让我给你下跪,今儿个算是还回来了。日后,我让你有的是机会冲我下跪,我让你跪个够!
如此想着,杨紫月赶忙上前,跟着欧阳华亲手将杨德海和杨老太君扶起来,说了两句客套话,便一起进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