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离开了别墅的庇护,想要在岛上生存下去,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但不管怎样,安若溪还是咬牙奔跑着,往岛的更深处奔跑,一刻也不敢放松。
比起变态恶魔帝宸诀,什么蟒蛇,什么蜥蜴,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全都不足一提。
因为是夜晚,岛上可谓是一片漆黑,加上跑得太急,她光着的脚掌被碎石子割破了好几条口子,披在身上的薄纱也被海风飞卷着,冷嗖嗖的,特别的狼狈凄惨。
终于,实在是跑得筋疲力尽,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确定已经彻底远离了别墅,确定一时半会儿那变态应该不会追上来,安若溪才勉强的停下脚步。
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来了,但视野似乎比别的地方高出很多,周围也还算平整开阔。
女人借着微弱的月亮光,折了些树叶和柔软的草,扑在一块石板上,轻轻的坐了上去,微微喘着粗气。
“呵呵,帝宸诀,这就是你的目的么!”
望着茫茫然的,看不到边际,也看不清颜色,看不清轮廓的大海,她攥紧的手指慢慢的松开来,心灰意冷道。
她知道,男人是故意的,故意将她带到荒无人烟的海岛,故意将她赶出别墅,然后让她自生自灭,让她在没有希望的绝望中,一直到饥饿脱水,彻底崩溃而死!
他的这招,真的够狠,也够冷血。
看似什么都没做,既没虐打她,也没凌辱她,事实上却是冷酷至极,典型的杀人不见血,击溃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所有的意念,以及灵魂!
“想就这样让我死掉么,我偏偏不让你得逞,冷血的男人,我安若溪会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阴魂不散!”
女人咬紧了牙齿,在黑夜中狠狠的说道,眸光熠熠,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她抚摸着自己已经鼓得很大很大的肚子,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能痛快的看到仇人如何死。
一直都很喜欢一句话,逝者不死 必将再起 其势更烈!
这一夜,在她浓烈的仇恨中过去……
天边,出现了鱼肚白,照得海水特别的清澈宁静,偶尔有海鸥在海面上起起停停,发出悦耳的鸣叫,岛上的空气很潮湿清醒,不冷不热的,特别的舒服。
若溪就这样躺在石板上,就着树叶和杂草,半梦半醒的睡了一夜,真真是以天为被,地为床,体验了一把野人生活。
“哈欠,哈欠!”
女人坐起身,抑制不住的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有些塞。
海岛的气温不算低,但就这样毫无遮蔽的躺着睡一觉,就是铁人的身体都承受不住,她感冒是理所当然的。
若溪摇摇昏昏沉沉的头,照例先对着肚子里的家伙道了个早安:“早啊,小宝贝,昨天晚上还睡得好吧,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哟!”
这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不管她过得有多糟糕,心情有多差,但她永远不会把这种情绪传递给腹中的小宝贝。
即使是置身于刀山火海,她也会微笑着,以最为正能量的态度,和肚中的宝贝进行交流。
因为,成人的世界已经够残酷,够变态了,她更要为无辜的小孩守护一片纯粹和宁静。
不要怕,宝贝,妈咪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一定会让你平安来到这个世界的!
若溪摸着自己的肚子,默默的对宝宝说道,也是对自己说道。
想要在孤岛生存下去,吃和住是最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
女人长吸了一口,还算斗志昂扬,利落的站了起来,放眼观察着这座岛。
这岛看起来不大,但也绝对不小,四周被海水包围,植被中灌木最多,当然也有其他的树,类似于椰子树之类的,应该可以栽一些野果子作为食物,当然胆子大一点还可以去海边捉点鱼或是螃蟹什么的。
吃的,暂且就算解决了。
住的,就更简单了。
找点树枝,杂草,木头之类的,搭个能遮风挡雨的小棚,勉强能睡就行了。
“哈,一切居然就这样完美的解决了!”
安若溪不禁笑了,拍拍手,暗叹自己过人的才华。
人这种动物,真是不逼一下都不知道,原来潜力可以这么无穷,身怀七甲的孕妇,还能够在孤岛上生存,绝对都能载入史册了吧!
哈哈哈,要是帝宸诀知道他歹毒的计划没有得逞,是不是脸都得气绿了。
然而,理想和现实,终归是有差距的。
安若溪想象的一切,哪有那么轻松就实现。
先说吃的吧,她在岛上晃悠了一上午,脚掌都磨起泡了,也没见着半个野果子。
海里捉鱼么,就更异想天开了,虾和螃蟹都很激灵,一靠近就钻进礁石里了,鱼么,就只有些发臭的海鱼。
好不容易捉到一两只螃蟹,因为没有火,又只能放掉了。
一天下来,又饿又累,又晒,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嘴皮因为脱水,干裂,起着白皮,痛苦不堪。
海边的太阳,紫外线很强烈,晒得人头疼,皮肤直接被晒红脱皮了。
勉强用树枝,杂草做了个帐篷,却是摇摇欲坠的,风稍微大一点就会被吹倒,而且也挡不住太阳光。
‘咕噜咕噜’,饿了一天的肚子,不满的抗议着,喉间更是要烧起来似的,渴得不行。
“怎么办啊,感觉好像要撑不下去了。”
女人累得快要瘫掉,气息微弱的说着,丝毫没有刚醒来时的壮志凌云。
越过层层的树木,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海边别墅的轮廓。
里面有鲜花,美酒,食物,冷气……
如此鲜明的对比,让她的心,不觉又凉了几分!
高大奢华的别墅,如城堡般美好,是天堂的象征。
也许,她应该放弃自己的尊严,回到别墅,求帝宸诀给她一口水喝,赏她一碗饭吃。
这大概也是男人如此折磨她的终极目的,无非是想让她向他屈服,想将她的尊严彻底踩在脚下。
“不,安若溪,坚强点,你绝不能向那个变态屈服,就是渴死饿死,也绝不求他!”
几乎是奄奄一息的安若溪,胸腔凝聚着一股怨气,狠狠对自己说道。
她不会就这样轻易被打败的,她更不会让那个变态男人的变态目的就在这样轻易的达到。
只要她安若溪还有口气在,她总有办法活下去的。
对,她一定会笑着活下去,然后笑着看那变态男人死!
舔了舔干涩脱皮的嘴唇,顶着灼人的烈阳,女人努力站了起来,继续在岛上搜寻着食物。
整整一天过去了,太阳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落下,染红了天边的彩霞。
白昼是短暂的,眨眼间就到了夜晚。
白昼又是漫长的,因为每一秒钟都是那么痛苦难熬。
找遍了整座岛,找了整整一天,安若溪依旧是一无所获,一点可以食用的食物都没有找到,反而把最后一点精力也耗尽了。
她大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抬不起来,直接瘫到在了她搭好的草棚内,虚弱的呼吸着。
饿啊,好饿,真的好饿,饿到两眼昏花,就差没抱着自己的手脚啃了。
“没有吃的,好在还有个住的。”
躺在草棚内,安若溪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自我安慰道。
这草蓬,不过是个框架罢了,顶部空荡荡的,摇摇欲坠,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遮蔽作用。
不过对安若溪来说,这荒凉无边的孤岛,有这么一个草棚,多少还是能给她些许安全感的,总比‘以天为被地为床’的后现代风格要好那么一滴滴。
饿得前胸贴后背,绞尽脑汁的想着,到底该找点什么来吃的时候,却依稀仿佛看到天空中闪了两下亮光。
“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吧!”
那一刻,安若溪咽了咽早就干涸的口水,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轰隆隆’几声巨响,伴随着阵阵狂风,天空果然噼里啪啦下起了暴雨来。
啧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老天爷这是存心想整死她吧!
很快,安若溪草搭的房子便被狂风给吹得四分五裂了。
“不,我的房子,不要啊,快停下来啊,风你快别吹了,求你别吹了……”
女人无力的护着自己辛辛苦苦搭好的棚子,却依旧拗不过大自然的残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狂风暴雨大作,她全身被淋成了落汤鸡,大颗大颗的雨水砸在她的脸上,身上,生疼生疼的,简直有一种不真实的,好像在做恶梦的感觉。
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了,无力的倒了下去,深陷进了细细的沙石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撑不下去了,真的撑不下去了,爹地,妈咪,带我走吧,带我和小宝贝一起走吧,若溪真的累了,真的不想再撑下去了……”
眼泪和着雨水,冲刷着地面,有一种凄惨决然的美。
任凭再坚强的意志,再坚定的信念,经过这样的摧残,都会奔溃的。
她安若溪是人,不是神,她只是个二十二岁不到,怀着七个月小孩的可怜女人。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没有什么值得她再留恋下去,没有什么值得她再坚强下去,所以……不如就这样放弃!
‘轰隆隆’,‘哗啦啦’,雷声夹杂着雨声,伴随着狂风大作声,在这座荒岛上,显得特别的残酷壮烈。
女人就这样躺在地上,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罩衫,湿漉漉的贴在她的皮肤上,一动不动的,任凭雨水冲刷拍打,如同死去一般……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若溪似乎看到,在大海的那一头,爹地妈咪正站在蔚蓝的海边,笑容温暖的向她招手。
“爹地,妈咪,等着我,若溪来了……”
她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声音被巨大的雷声和雨声淹没。
再然后,雨好像听了,没有雨水打在她脸上了,但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砸在某种布匹上。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帝宸诀撑着一把大黑伞,俊冷着脸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安若溪表情平静,又闭上了眼睛,情绪一点也无波动。
或许是幻觉吧,亦或许他只是来验证下她死没死吧!
?她不关心,也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