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上,安静得有些不太寻常。
卫清歌愈发是觉得奇怪,一向略显开朗大方的冉如胭怎地一句话也是不说,自然,她不明白之前子空大师所言之语,以为她还在为自个儿家中之事担忧,不过,这下她倒是深入了一层。
“冉妹妹,你在琢磨什么?是子空大师之前说的话语吗?”
卫清歌抚了抚冉如胭的交握的双手,睁着眸子问道,神色之中担忧非常。
“的确。”
冉如胭抬首,对上卫清歌的双眼澄澈一片。
当然,她在想的的确是关于子空大师的事情,如此便也不算事刻意遮掩。
“姐姐同样是知晓了冉探花被安排至江南一事,姐姐相信他定然是能够在此事之中立得头功呢!”
“呵呵,妹妹可是没有想得那么多,若是表哥能够在此事之中为朝廷效力,妹妹就是十分欣喜了呢!”
冉如胭忽地轻轻笑起,小小的素色绣柳眉绢帕掩入了红唇。
“呦呵,姐姐可是不信冉妹妹这般想,可是姐姐倒是什么也不说,姐姐什么也不知道!”
卫清歌如此一来便是更加认定了冉如胭心心念念便是冉子勋是否能够立功一事。
可是之前她也是从父亲卫宣口中知晓了,冉子勋前往江南,可是由兴平侯南宫俊杰一同前去的,这件事儿如此便是难以出什么问题,因为不论出什么问题,一概都是会算在南宫俊杰之身,也不知是陛下刻意为之还是其他。
卫清歌这么想着,倒是有些羡慕冉如胭得宠一事,不过更多的是为她欣喜。
“什么也不知晓便是最好,什么都知道的人在这后宫之中可是活得不长久的呢!”
冉如胭故意这般吓着卫清歌,可是一想到卫清歌也是有着一个当官的父亲,倒是也就是讪讪一笑而过。
卫清歌见此不再言语,一时之间马车之中的气氛僵持一番,只剩下浅浅的呼吸之声并起。
而延华殿中,余秀珠房中已然是乱成了一片,不为其他事儿,倒是之前南宫妙月令其寻找林婉柔把柄之事,她已然是找到了线索,可是南宫妙月与南宫妙玉皆是不在宫中,她有些不知道该是怎么办了。
方才自御花园中,她还是撞到了娴贵嫔林婉柔与陛下赵淮一同前去听雨轩的模样,瞧他们那副恩爱模样,一想到许是几日之后,林婉柔便是会因为被抖落事情真相而冷落,心中便是一阵爽快。
正当她在幻梦之后几天的事情,玉儿的一声呼唤便是打乱了她的心神。
“余贵人,顺贵嫔已然归来!”
玉儿恭谨说道,还未禀报其他事情,便见自家主子匆匆出了房间。
虽是不知晓自家主子在想些什么,但是瞧着她略是双目精光并显的模样,有些笃定或许是又想到了对付其他主子的主意了,可是她为余秀珠的贴身宫婢,自然已经是没有选择。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玉儿同样是快步跟随了出去。
待冉如胭回了宫中,锦玉已然是回了房间之中静静伫立,双瞳似是有些恍惚,只是呆呆地坐在原地,令人瞧着真是万分奇怪。
“锦玉,你怎么了?之前去了何处?”
冉如胭见势将锦翠与锦绣屏退,才是轻轻地走进了房间之中问道。
“珍姬,珍姬,锦玉之前去了南阳王府,为了南山狩猎一事!”
“什么,你去了南阳王府?”
冉如胭听此心神顿时有些不安宁,视线凝在锦玉身上许久,才是穿过半掩的窗子,看着院中的树木,枝叶随着清风逐渐摇晃。
“锦玉仔细琢磨着从前珍姬说的那些话语,若是锦玉前去与南阳王说自个儿的想法,无论什么,南阳王应当都是会同意的,就如这次的名单一样,虽说名单并非是南阳王所拟,但是他为亲王,自然是有话语之权。还望珍姬莫是怪罪锦玉擅作主张!”
锦玉起身拱手福礼,匆匆说完了话语才是抬首,正见冉如胭皱眉模样。
“珍姬,莫不是锦玉所做果真不合珍姬心意吗?”
锦玉有些慌张,愈发是福礼久久不起。
“没事,你起来吧!”
冉如胭细细听着锦玉所说的那些话语,心中虽然是有些窃喜,既然锦玉已经前去找了赵泺,那么此次名单她定然是有了,不过,若是此事被他人知晓,被捏了把柄可是如何是好呢?
难道这一切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吗?
而子空大师劝她放下,又是为何呢?
她不会输,她不会再输,又怎么能够放下?
一抹凌厉迅速从她的双眼之中闪过,冉如胭狠狠捏着手中的拳头,丝毫不顾锦玉在一旁已然是有些呆滞。
“珍姬,真的没事吗?那为何方才你又是那副神情?”
那副报仇的狠戾模样,锦玉自然是明白的,当初她不是一样这般?
为了寻找仇人,为了报仇,她才是甘愿当冉如胭的贴身宫婢,可是如今,她却是一点儿也是猜不透为何冉如胭同样会有那么大的仇恨,依她所知,冉如胭并未经历过什么事情。
“把柄!我只想让你明白,你可以做事,但是,若是留下什么把柄,我不会替你收尾,反而是会令你成为替罪羊!”
冉如胭冷冷说道,眉眼之中已然是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柔色。
“锦玉明白,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锦玉自是负责全部,不会将事情牵扯到珍姬之身。”
锦玉淡淡而语,待她再抬首,房间之中已然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铜镜当中的自己,同样是面容冷冽,已然是尽数没有了当初刚进宫中的棱角分明与青色懵懂。
延华殿中,细细商量之声从南宫妙月房间之中渐渐传出,南宫妙玉立于小院之中,瞧着如意不断地出了宫中,而后带回一个又一个宫人,才是明白她恐怕是真的找到了娴贵嫔当初故意祭拜赵淮生母的证人。
可是既便如此,那又能怎么样呢?
林婉柔有强大的靠山,这令她们全然没有能力去推翻,只是不断地令其被冷落罢了。
浅浅的笑容随着酒窝而显,南宫妙玉在长廊之间瞧着,笑得灿烂之余,双眸之中却是透了几分冷光。
还要和她斗吗?
嫡女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她一个庶女玩弄于股掌之中?
接下来,她倒是要看看好戏是如何上演的!
“顺贵嫔,一切便是如秀珠方才所言,这些便是当时的证人。”
见余秀珠如此笃定,南宫妙月倒是有些不太相信,朱色的尾甲勾着几缕青丝,淡淡的妩媚流露而出,却是仍旧不掩高位之姿。
“是吗?让他们一个一个说话!”
任何宫人在后宫之中应当都是明白,不论看到什么都是要守口如瓶,知晓得愈多,死得便是愈快。
“禀报顺贵嫔,当时奴婢经过长安殿之时,还在奇怪为何殿门未关,好奇之余,便是偷偷上前瞧了一番,不料却是不小心听到了娴贵嫔与贴身宫婢春芽的对话,才是知晓她们要祭拜……之事……奴婢真的不是故意为之,还望顺贵嫔能够为奴婢求求情,奴婢不想死!”
其中一个梳着双垂髻,粉色绸带绑着作以装饰的宫婢想必是并不清楚南宫妙月的心思,南宫妙月瞥过一眼如意,微微点头。
如意总是能够明白她在想什么,的确,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她自然是不会告知这些证人所有事情,她只是想要清楚当时的场景,而这些个目击之人,在这后宫之中又有什么用呢?
颠倒黑白之举数数皆是罢了!
“的确,顺贵嫔,当时奴婢的确看到了娴贵嫔手被烫伤,但是只是手指之上,并非后来的那么严重!”
后一个着普通或者说是更为破旧的宫装的宫婢轻轻开头,跪于白玉之地之上,久久不敢抬头。
“哦?是吗?”
果然如她所想,这个林婉柔手臂之上的烫伤应当是后来故意为之,恐怕也是为了博得陛下赵淮的一丝怜惜吧,真是可怜呢!
南宫妙月咋舌一番,竟是不知这个平日里嚣张的林婉柔居然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夺得恩宠。
“是!奴婢确定,当时火光未灭,宫灯仍在,奴婢被那一声惊呼吓个正着,转身便是瞧见了由火光映出的手指之上的微红色伤口。”
宫婢噎着嗓音说道,似是双肩有些颤抖,恐怕是因为自己知晓这些而被娴贵嫔灭了口。
“好了,既然事情本宫已然明白,自然知晓你们是无罪,今后也是会护着你们,娴贵嫔那儿,不会知晓这些!”
南宫妙月淡淡而语,眉目示意吉祥送她们离开。
“顺贵嫔,事情已然解决,秀珠便是回了房间之中。”
余秀珠瞧着这房间之中压抑的气息,总觉得胸口极闷,以至于自个儿心情略是不喜。
“这件事儿便是多谢秀珠妹妹了呢!待会儿,姐姐便是令如意赏赐些许解暑物品过去!”
“多谢贵嫔姐姐,这些是秀珠该做之事,此事秀珠定会保守秘密!”
待余秀珠缓缓踏步离开,南宫妙月才是缓缓松了一口气。
红唇之中却是微微噙着一抹阴险的微笑,南宫妙月瞧着朱色的尾甲,心中计谋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