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是个弱肉强食不以礼教文化治理的国家,整个国家但凡有一点地位的家族都透露出残忍嗜血的气息。大安的女人没什么地位,官宦人家的女儿几乎都是男人们用来巩固家族地位攀附权贵的工具。平头百姓家的女人反而自由一些,可以自由出入,不受礼教限制,甚至还能自立女户农耕经商,但依旧过得辛苦万分,需要定期给衙门上缴厚重的赋税,时常还会受到差役的盘剥。
但是,假如女人们不幸沦为女奴或者生下来就是女奴的话,那么一辈子的命运几乎已成定局,没有翻身的余地,一生都得当兵牛做马不得舒坦,甚至会被同为奴隶的男性欺凌。
百夏茉的父亲百不欠是个不拘小节的武夫,虽然对待嫡妻生的子女都很偏爱,但对庶出的孩子也不算冷漠,百家还算其乐融融,平静舒坦。百夏茉幼时曾患急症,病好后百不欠怕她旧病复发就一直教她习武,所以,百夏茉年纪虽小,她却是有些身手的。
而且,百夏茉虽只有九岁,内里却住着一个二三十岁的灵魂,上一世她可是经历过千般锤炼的特种兵,之后因为表现出众被提升为政府高级特工,在一次事故中她为了救另一个同伴导致她英年早逝,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样一个神奇的国度。她硬是用了五年的时间才适应。本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临,哪里晓得竟遇到传说中抄家这种百闻却未一见的事情,而她则从一个官家嫡小姐沦落为大安国最最最底层的奴隶。
在大安,任何一个贵族都有权力随时随地屠杀了一个奴隶,奴隶命运悲惨到连猪狗都不如!
一定要逃出去!自打百夏茉被关进牢房的那一刹那这个信念就一直支撑着她。她在这个时空虽做不了英雄,但她也不想做一个任人宰割的奴隶,上一世锻炼出的强悍意志一直延续到现在,不管怎样她都要活下去,寻找自由。
天逐渐暗了起来,各个院子里掌灯的奴才们开始忙碌,他们步履匆匆行动敏捷,却没有发出过多的声音,仿佛自己是哑巴的一般,可见玄府家法之严。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百夏茉他们一行人才到五少爷的院子,慧心并没有带他们去主院,而是进了偏院的最深处——杂役院。
刚踏进院门,杂役院的老妈子刘婆子便迎了上来,刘婆子平素不常来这个简陋的地方,她在玄府后巷租了一个宅子,专门操作她接到的私活,周围稍微有点钱却又养不起奴才的富裕人家穿脏的衣服几乎都被她承包了,玄府后巷就她一家干这个营生,故而赚得金银满钵。又因为刘婆子打点的好,所以主院管事王妈妈睁只眼闭只眼并不为难她,刘婆子却也不敢太过怠慢,她每个月的训诫日必须过来。前几天她收到消息,知道主子怜悯,要给杂役院增派人手,故而今日早早的在杂役院候着。
“慧心姑娘怎么劳您大驾,小黎子,赶紧给慧心姑娘上茶。”刘婆子热情地招呼着。
慧心淡淡地笑了笑,熟练地避开刘婆子要拍她肩膀的手,她轻哼一声算是应了刘婆子的招呼。小黎子急忙端来一杯热茶,却被刘婆子的丫鬟翠儿截走了,小黎子并不气恼,他笑眯眯地看着翠儿讨好地将茶送给慧心。
“慧心姑娘请喝茶。”翠儿是个十三岁的姑娘,长得还算体面,只是声音甜的叫人受不了。
慧心心底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和善的模样,她看都不看翠儿,只是对刘婆子说:“最近我睡眠不是很好,午时一过就不饮茶,这好茶你还是留下自己吃吧,免得糟蹋。”
小黎子、翠儿、刘婆子等人哪里不知,慧心压根看不上他们杂役院的茶呢。
翠儿面上一红,转身将茶递给了小黎子,小黎子傻呵呵地“哧溜哧溜”吃起了起来。
慧心对刘婆子道:“这是我刚从正院领来的上面赏赐的奴隶。他们曾经都是享受过荣华富贵的主儿,哪能一来就伺候的了五少爷,现在都先放您这调教一番,他日能出一两个会伺候人的,那也是刘婆你的功劳呢。”
刘婆子一听,眼放精光,然后讨好地对慧心说:“奴才知道五少爷年少有成,身边伺候的却略显单薄,新来的这些年纪又太小,您看这样行吗,奴才身边的翠儿倒是个惯会伺候人的,您要不带给五少爷,哪怕做个守夜打更的也行?”
慧心脸色明显露出一丝不快,她秀气的眉毛一皱,冷声对刘婆子说道:“五少爷身边伺候的是多是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且将这些新来的奴才调教好便是,不要一个个地都想着往主子院子里钻才是!”
突来的严厉令刘婆子意想不到,她即使面上讪讪的,却也得干受着,还要好言相道:“慧心姑娘您且放心,奴才一定将他们都调教好了。”
慧心轻哼一声便扭着身子离开了。
见慧心走远了,刘婆子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真以为自个儿是五少爷的通房了,左不过也是个奴才。老娘我再不济也是个庶人,叫你姑娘那是给五少爷脸,以后千万不要落在老娘手里,要不然要你好看!”
翠儿赶忙给刘婆子捏肩揉背,她甜甜地轻声劝道:“妈妈不要生气,将来有的是机会收拾她,把您气病了那可就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