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宫忆瑾与平常无二的语气,习秋不由觉得昨日是五姐儿小题大做了,这个宫忆瑾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夜会改变心性的人啊。再看宫忆瑾略微有些局促不安的神情和她那连自己都比不上的衣服,习秋虽然知道时间紧迫,还是应了她,“如此,那就劳烦二姐儿快一点吧,马车已经在候着了。”
横竖宫忆瑾也不会有什么好衣服,换一身定也注定要被人嘲笑。
宫忆瑾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柔柔的道了句“好”,便转身走到屏风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穿在身上。
待宫忆瑾再出现在习秋面前的时候,眼前倏然一亮,禁不住发出惊叹之声,那衣服上的牡丹简直就跟活物一样。因是牡丹宴,所以历来都有每个参加宴会的人都必须着一件绣有牡丹图案一副的惯例,大姐儿今儿也穿着同样一件绣着活灵活现牡丹的衣服,可眼下瞧着竟是宫忆瑾身上这件更胜一筹。只是待定睛一看后,就会发现宫忆瑾衣服上的牡丹好虽好,但由于布料是在下过下乘,颜色太过艳俗,生生的压盖住了那牡丹一半的灵气。
所以,宫忆瑾这件衣服还是太过寒酸,太过丢人现眼。
习秋掩去眸底深处那一抹嘲讽,笑着迎上去,“二姐儿,咱们走吧。”
“好。”
大门外,宫柒忆、宫忆乐和宫忆如果真在等宫忆瑾,宫忆如自然是恨恨地瞪了宫忆瑾一眼,宫柒忆和宫忆乐则只是淡淡一瞥,当然宫忆瑾没有错过她们眼底对于她衣服上那朵牡丹的惊艳。
“大姐,让你久等了,姐姐千万莫怪。”宫忆瑾福了福身,开始了这一世对宫柒忆说过的第一句话。
宫柒忆这才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温婉的笑道:“都是姐妹,不过是等了一会儿,有什么好怪罪的,我们这就走吧。”
莫不是有上一世的经历,就凭宫柒忆此刻的模样,宫忆瑾真的很难将她和蛇蝎心肠这四个字联系到一起,可这一世她一定要亲手将她这张温柔大方的美人皮亲自揭开。
因为大夫人蒋氏最近偶感风寒,宫柒忆又出席过不少宴会,所以此次只有她们姐妹四人,宫柒忆和宫忆如一辆马车,宫忆瑾则和宫忆乐共乘一辆马车。
宫忆乐生性怯懦,也不爱说话,所以马车里一时安静,恰巧宫忆瑾此时心思也全都在一会儿的牡丹宴上,因此也并没有开口说话。
宫忆乐表面上不言不语,安安静静,却时不时的偷偷瞥一眼宫忆瑾,貌似在挣扎什么。
宫忆瑾自然能看感觉到这似有若无的目光,她还依稀记得上一世宫忆乐从来没有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甚至有一次还为自己挺身而出。也因为这一次,她被宫忆如嫉恨上了,在大夫人蒋氏耳边念叨许久,最后让宫忆乐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做继室,不出两年便被折磨致死。
想到这儿,宫忆瑾的手下意识的握紧,心中浮出一丝狠绝!这一世,决不能再让宫忆乐悲剧重演。
这次牡丹宴的筹备落在了皇长子福王殿下头上,所以马车是在福王府的门外停下,待宫忆瑾从马车上下来,才看见周围早已经有许多贵女陆陆续续进了福王府。
宫柒忆领着她们三人到门口递了邀请帖,表明了身份,就由婢女领着进了府。
进府前,宫忆如嚣张的撞了宫忆瑾一下,若不是宫忆乐扶住她,她就要撞进门口那个小厮怀里,名声也便随之毁了。
宫忆瑾微皱着眉头看了宫忆如一眼,正对上她意味深长的视线,似透着森森寒意。
直到福王府那婢女传来催促的话语,宫忆如才收回视线,急忙跟上去。
宫忆乐则搀着宫忆瑾,关心的问道:“二姐,你没事吧?”
宫忆瑾冲着她安慰的笑笑,“四妹,我没事,我们也快走吧。”
见自己与宫柒忆已经拉开了一定距离,宫忆乐急忙点头,“好。”
宫忆瑾一边走,一边脑中不断闪过上一世的画面,渐渐的,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又过了许久,便是一阵喧闹声从不远处传来。听到那喧闹声,宫忆瑾便知道,好戏开始了。
果然,如她所料,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这是哪家的小姐,竟穿着这样寒酸的衣服参加牡丹宴,真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