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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一个人的战争

晴柔伸手捶他的胸膛,“讨厌你,敢嫌弃我胖。”

池未煊抱着她大步走向停车场,将她放进车里,他探身过去给她系安全带,突然的接近让晴柔呼吸停顿了一刹那,她偏过头看着窗外,池未煊系好安全带,他跪在椅侧,伸手捧着她的俏脸,好奇道:“你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能量,让你敢这样不顾一切的跑来找我?”

说实话,刚才看到她那一瞬间,他不是不激动的,日夜思念的人儿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晴柔亦捧着他的俊脸,她眼睛奇亮,“因为……你在这里呀,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回家的路随时都让我充满正能量。”

池未煊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彼此分开后,晴柔脸颊绯红,不似刚才那么苍白了,她看着近在眼前的池未煊,皱眉道:“舒小姐怎么会来这里?”

池未煊微笑了一下,“我也想知道。”

“哼。”晴柔噘着嘴不满的哼了一声,舒雅对池未煊的心思那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想到她刚才居然捧着粥碗给池未煊喂粥,她就各种不爽,“她来几天了?”

“昨天来的。”池未煊说完,郑重其事地看着她,“柔柔,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跟她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

“那谁知道?”晴柔瘪嘴,舒雅消息倒是很灵通,小吉他受了伤,她第二天就赶来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公司里是不是有她安插的眼线。

听着她不以为然的话,池未煊的神情格外严肃,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对我来说,她只是小吉他的妈妈。”

“就这一个身份,你就永远摆脱不了她,未煊,爱情是排他性的,有一个前女友时时以孩子的借口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就算我们的感情再深,迟早也会产生裂缝的,这与信任无关。更何况,她对你还没有死心。”晴柔说。

池未煊亦知道舒雅对他并未死心,他的眉头深深地蹙起,“柔柔,你希望我怎么做?现在小吉他躺在重症监护室,我不可能让她马上回国,这样狠决的事,我做不出来。”

闻言,晴柔顿时心浮气躁起来,她生气地皱眉,“那你觉得我会提出这样狠决的要求是吗?池未煊,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不识大体、小肚鸡肠的女人?”

她不远万里来到他身边,不是为了来跟他吵架的,但是此刻她真的忍不住想要跟他大吵一架,他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她一再被他抛下,以前是为了舒雅,现在是为了小吉他,今后又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再丢下她?是不是她每次都能原谅他,他就真的有恃无恐了?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他这样再而三的伤害。

“我没这么说,你别断章取义。”池未煊无奈的叹道。

“你刚才那话就是那意思!”

“柔柔!”池未煊忍不住喊了一声,见她铁青着脸,他只好哄她,“柔柔,我也没料到舒雅会来这里,他们母子分离十年,现在小吉他又病重,这个时候要赶她离开,对她太残忍了。等小吉他好起来,我再让她回国去,好不好?”

晴柔失望地看着他,“未煊,你还是不懂,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她始终不肯放弃,是因为你给她留了一线希望,让她觉得,你对她还有感情,你放不下她。”

“我没有!”

“你有!”晴柔说,“你口口声声是因为责任与义务,可是她不会这么想,如果你拒绝得够彻底,她还会光明正大的做出那些让人误会的事吗?你明明知道她的用心,还一直纵容她,她才会越来越过分。”

池未煊沉默了,晴柔靠在椅背上,见他沉默不语,她轻轻闭上眼睛,“我累了,送我回去吧。”

池未煊看着她脸上的倦容,他缓缓站起来,然后合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坐进去,发动车子离开。

椅子边忽然一轻,池未煊的气息远离,接着响起一声清脆地关门声,晴柔眼皮跳了跳,心越发沉进谷底。她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舒雅来了一天一夜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舒雅那么自然地给他喂粥,那似乎已经脱了朋友的界限。

晴柔越想越心烦,索性不再想了,也许真的是太累了,昨晚她激动得一夜没睡好,今天又在飞机上折腾了十几个小时,她靠在椅背上,很快就睡着了。

池未煊偶尔偏头看她一眼,原本还以为她在跟他赌气,不愿意跟他讲话,直到后来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他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可能太累了,她睫毛下面眼窝处一片鸦青,他心疼极了,放缓车速,免得颠到她,让她睡不好。于是,大街上就出现这样一幕,限量级黄金跑车,以龟速前行。

英国伦敦的街头,天气十分炎热,池未煊慢慢开着车,回想刚才晴柔说的那番话,认真反省。晴柔说得对,或许是他处理不当,给了舒雅虚幻的希望。

他虽然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但是舒雅不懂,他一直提醒自己是因为责任与义务,才放纵舒雅依赖他亲近他,这样反而让她以为他对她还有感情。

如果一开始他就够清楚明了的告诉她,他对她只有愧疚与自责,那么情况会不会就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复杂?

他偏头看了晴柔一眼,两个女人,他谁都不想伤害,最后却把两个都伤透了。

回到别墅,车子开进院子里,杨若兰听到引擎声,她探出头来,就见池未煊打横抱着一个女人,她眉心一蹙,“未煊,你怎么把舒雅带回来了?”

池未煊示意杨若兰小声一点,他说:“不是舒雅,是柔柔,她睡着了,您小声一点,别把她吵醒了。”

“柔柔?”杨若兰吃惊不小,这个傻孩子到底还是追了来,她连忙拉开门,方便池未煊进去。池未煊抱着她径直上了楼,杨若兰也跟上去。

池未煊将晴柔放在床上,她在枕头上蹭了蹭,然后睡熟了,池未煊给她盖上薄被,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屋子,杨若兰也跟着他一起退了出去,低声道:“她什么时候到的?撞上舒雅了没有?”

池未煊将门合上,与杨若兰缓缓下楼,“她直接来了医院,妈妈,您告诉她我们在哪家医院了吗?”

“没有,那完蛋了,昨天她给我打电话说想来英国,我还千方百计的阻止她,没想到她真的来了。她肯定觉得我跟你是一伙的,瞒着她舒雅来了英国。”杨若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本来没什么的事,让他们这样一瞒,反倒觉得有什么了。

“妈妈,您别担心,晴柔是个心量宽广的女人,她不会计较的。”池未煊一边下楼,一边安慰母亲。

杨若兰看着他忍不住叹气,她的儿子有着敏锐的商业头脑,但是这不代表他很懂女人的那些小肚鸡肠,他来了英国,舒雅也跟着来了英国,她还阻止晴柔飞来英国,这几件事凑在一起,晴柔想不胡思乱想都难。

“她没跟你吵?”杨若兰回英国之后,并不是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消息,他们每次因为舒雅吵架的事她都知道,偏偏儿子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凡是个女人,就不可能容忍自己的丈夫与前女友纠缠不清,而且这个前女友还是重量级的。

“吵了。”池未煊老老实实的答道,“妈妈,我想我做错了一些事。”

杨若兰闻言,知子莫若母,立即就猜出来他做错了什么,她欣慰道:“知道自己错了,就该及时改正。你跟柔柔走到一起不容易,你要懂得珍惜,知道吗?”

“我明白。”压在池未煊心头的阴霾豁然开朗,他纠结了几天的眉头终于抚平。

“既然柔柔来了,你就在家里好好陪陪她,我去医院守着小吉他。”杨若兰说完,她拿起保温桶,换了鞋子走出门,站在门口,她还不放心的叮嘱道:“煊儿,柔柔看到舒雅在这里,受的刺激肯定不小,你好好安慰她,别跟她急。”

“妈妈,我知道了。”池未煊无奈的看着杨若兰,上次来英国时,妈妈还拼命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以为妈妈不会喜欢晴柔,现在才发现,其实妈妈对晴柔真的很好。

杨若兰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她转身离去。

池未煊关上门,他重新回到楼上,推开门走到床边,阳光洒在屋里,一室暖洋洋的。他趴在床边,忍不住伸手抚她的脸,她来到他身边了,真好!

他看了她一会儿,渐渐困了,他索性踢了拖鞋,爬上床躺在她身边,然后将她抱进怀里,两人头挨着头,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渐渐睡沉。

晴柔梦里似乎感应到什么,她蹭了蹭,在池未煊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入甜蜜的梦乡。

晴柔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她困得睁不开眼睛,但是肚子却在抗议。她在飞机上吃过快餐,但是吃完了就吐完,此刻她肚子空空的,饥肠辘辘的,闹得她睡不着。

她只好爬起来,一边伸懒腰,一边睁开迷糊的眼睛,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掩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脑子里慢慢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在英国别墅里池未煊的房间里。

她起身下床,穿上拖鞋往门外走,她揉着肚子,“好饿!”

别墅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她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喊道:“妈妈?未煊?”

无人应答,晴柔蹙了蹙眉头,这时候也顾不上他们在不在,她快饿晕过去了,只想找点吃的。她向厨房方向走去,走近了才发现里面有非常凌乱的声音。

她推开厨房的门,果然看到厨房已经变成了战场,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着战场里那个束手无策的将军,她说:“未煊,你在做什么?”

“给你做饭。”池未煊头也没回道,他还在跟菜板上半只鸡做斗争。他搂着她睡了不知道多久,然后被一声声“咕噜噜”的声响给惊醒来,仔细一听,才发现那声音是从她肚子里传来的。

他忍住笑,极其舍不得她柔软又馨香的身体,最后还是爬起床来给她做饭。

那一刹那,晴柔很感动。他其实可以叫一份外卖,就什么都解决了,不用在这里伤脑筋。但是他没有,即使他的厨艺再烂,他也想亲手给她做饭。

晴柔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刀,“你出去吧,我自己做。”

“那怎么行?你站在这里指导我,否则我永远不会做。”池未煊执拗地抢过刀来,他做饭的水平在慢慢提升,只是每次做完饭,厨房都像战场一样,打扫起来特别费劲。

但是看着他这股热忱劲,她不好泼他冷水,只好站在一旁指导他,先做什么,再做什么。她也不闲着,帮他洗菜帮他剥蒜。

香喷喷的白米饭很快出锅了,池未煊做得砂锅香菇鸡也出炉了,晴柔馋得直流口水,见池未煊拿起筷子尝味道,她忍不住拿手去捻了一块,烫得她连忙将鸡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哈气,还竖起大拇指称赞他,“好吃,鸡肉嬾滑,味道好极了。”

池未煊被她那馋猫的样子给逗乐了,他拿起隔热手套,将砂锅端了出去,一边还得意洋洋道:“我以前看过妈妈做过一次,隐约还记得些步骤,你老公我厉害吧?”

“厉害!”晴柔崇拜地看着他,满足他的虚荣心。

池未煊盛了两碗饭出来,晴柔已经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的吃起来,池未煊将饭碗放在她面前,不知道是蒸汽扑在脸上,还是别的什么,她眼眶一热,她低下头来啃鸡爪,却在心里对兜兜默默道:“兜兜,我们已经到了英国了,爸爸就坐在对面,现在妈妈吃着爸爸做的香菇鸡,你幸福吗?”

她想,兜兜肯定很幸福,因为自从到了英国,自从来到池未煊身边,兜兜就不怎么折腾她了。她还是不肯主动告诉池未煊她怀孕的事,她要让他自己发现,这是她对他的惩罚。

“在想什么,赶紧吃饭。”池未煊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筷子,晴柔回过神来,她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他碗里,仰起脸娇笑道:“未煊,你也吃吧。”

吃完饭后,晴柔以为她会吐,没想到这次反而什么事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兜兜知道来到爸爸身边了,才不折腾她了?

她主动要求洗碗,却被池未煊一口拒绝了,他刷碗,让她去看电视。

她不肯,电视与电脑的辐射太大,她现在要多做有氧呼吸,还要多做运动,以后才能进行顺产。池未煊在厨房里洗碗,她走出门厅,来到院子里。

别墅很大,前院栽种着水杉等一些名贵的树木,空出很大一块地,杨若兰没有像别人那样种些花草什么的,而是种植了一些蔬菜,她站在菜园子里,看着长得十分好的蔬菜,就知道杨若兰没有少费心浇灌。

池未煊洗完碗后,客厅里没有晴柔的影子,他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他走到屋外,看见晴柔正拿着水瓢,一棵一棵的浇着水。

他双手环胸,慢慢踱到她身边,“你不热吗?”

晴柔摇头,“我不热。”

“你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会儿?”池未煊蹲在她旁边,看着她细致的浇灌着,突然觉得很幸福。如果他的人生能够像现在这样平淡而幸福,那该多好。

晴柔在菜园子里蹲了一会儿,或许是太阳太毒辣,她眼前一花,她不敢勉强自己,浇完瓢里的水,她走回到小路上。

这时候,晴柔不仅觉得头晕,反而开始恶心起来。她捂住嘴,一副欲呕的样子。池未煊来到她身边,看着她脸色发白,他连忙抱起她,“柔柔,你是不是中暑了?快进屋里去。”

他抱着她走得极快,她心里本来就难受,被他一颠,反而更难受了。她捂着嘴,连忙道:“你放我下来。”

池未煊担心得不得了,他哪肯放她下来,晴柔拼命忍住恶心感,好不容易等到他放下她,她急忙推开他,匆匆奔进厕所里,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池未煊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他几步追过去,见她趴在马桶上辛苦的呕吐,他担心死了。

池未煊担心得不得了,他哪肯放她下来,晴柔拼命忍住恶心感,好不容易等到他放下她,她急忙推开他,匆匆奔进厕所里,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池未煊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他几步追过去,见她趴在马桶上辛苦的呕吐,他急得团团转,蹲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到底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检查。”

他作势要抱她,晴柔连忙推开他的手,“我没事,可能是坐飞机的后遗症,一会儿就好。”话音未落,她心里又一阵恶心,她连忙将他推出去,然后反锁上厕所的门,继续吐。

池未煊被她拒之门外,听着她一声声呕吐声,急得直抓头发,他拍着门:“柔柔,快开门啊,让我进去看看。”

晴柔好不容易吐完了,她抚着小腹,轻轻拍了一下,暗道:“坏兜兜,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不能折腾妈妈。”

她站起来,接了清水洗了脸漱了口,开门出去的时候,池未煊已经急得脸色发白,满头是汗。他一看见她开门,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抱进怀里,急切道:“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晴柔见他真的着急了,她心软了,不想再瞒着他。这本来是件让人喜悦的事情,她不能让它变成对他的惩罚,晴柔抓住他的手,突然害羞地垂下头,支支吾吾道:“其实……其实我……”

正在这时,池未煊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池未煊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晴柔张口欲言,但是他的手机不停的响,像催命符一样,响得她心烦意乱,她最终还是道:“先接电话吧,接完电话再说。”

池未煊也担心电话是不是医院打来的,晴柔这样一说,他就转身去接电话了。电话是舒雅打来的,池未煊刚接通,就听到舒雅的啜泣声,他紧张道:“舒雅,你先别哭,怎么了?”

“小吉他……小吉他……呜呜呜……”舒雅伤心地大哭起来。

池未煊心头一跳,他急忙道:“小吉他怎么了?你慢慢说,别着急。”

“他……,医生说要做第二次手术,但是血库里没有A型血,我是B型血,不能给他捐血,怎么办,未煊?”

“你别着急,我马上赶来医院,别着急。”池未煊边讲电话边向门口走去,挂断电话时,他已经穿好了鞋子。他抬头看着还僵站在厕所门边的晴柔,显得有些为难,“柔柔,我……”

晴柔的心沉进了谷底,她不是没有想象过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以为她能够克服,可是当每一次看着他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离去,她就忍不住伤心。

她不想让他去,不想让他离开她,但是她知道,这一次不同于任何一次,因为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那个人是他的儿子。

晴柔忍不住怨恨自己的善良,怨恨自己的大度,如果她自私一点,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子。她扭过头去不看他,这一次,她无法做到让他放心离去。

就当她小心眼一次吧,明知道他最终还是会弃她而去,她依然存着那么一线希望,他会留下来。晴柔这么想着的时候,更在心里埋怨自己,苏晴柔,你真恶毒,怎么能让他为了你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可是她就想恶毒一次,想自私一次,虽然她知道这种机率微乎其微。

池未煊看着晴柔,“柔柔,你在家里休息,等医院里的事情一结束,我就马上回来陪你。”

晴柔看着茶几方向,那里摆着一束花,杨若兰的插花手艺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主人细心呵护,所以花束很新鲜。晴柔想,其实女人就像鲜花一样,要男人时刻呵护着,才不会凋零。

而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正在慢慢凋零。

池未煊看着她闹别扭的样子,实在不放心,大步走了进来,伸手抱了抱她,“别胡思乱想,小吉他做手术需要捐血,我去给他捐血。”

晴柔将头偏得更远,这些理由她已经听得太多了,反正总会有理由让他迫不得已丢下她,她不能理解,她就是小肚鸡肠,这样一顶帽子压下来,她扛不住。

“柔柔,如果你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吧。”

晴柔推开他,默默上楼去了。池未煊看着她孤单的背影,真想狠狠给自己一拳头。

晴柔进了房间,她呆坐在沙发上,耳边传来楼下跑车轰隆隆驶离的声音,那声音渐渐远去,直到耳边恢复安宁,她的眼泪却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她忍不住问自己,苏晴柔,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池未煊赶到医院,舒雅脸色苍白地坐在长椅上,听到急促跑来的脚步声,她偏头望去,看到池未煊逆着光跑过来,她眼里掠过一抹得意之色。

只要有小吉他的存在,他都会第一时间奔向她,苏晴柔,即使你千里迢迢赶来又有什么用?你留不住他!

等池未煊跑近了,她掩饰住眼里的得意,凄凄哀哀地站起来,向池未煊怀里扑去。池未煊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推离,“舒雅,医生确定了什么时间第二次手术了吗?”

“明天早上十点,小吉他一直昏迷不醒,还伴有发烧的症状,医生说……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舒雅泣不成声,她没有再试图扑进他怀里,她站在旁边,身体孱弱得似乎会被风吹跑。

池未煊眉宇间深深地蹙起,他说:“我去找主治医生。”

“我跟你一起去。”舒雅连忙道。

“不用了,你回病房去休息一会儿,这两天你也受累了。”池未煊拒绝道。

“小吉他也是我的儿子,十年来我没有给过他一分母爱,我想弥补。”舒雅说着,又泫然欲泣起来。

池未煊被她的眼泪攻势搅得心烦意乱,他点了点头,转身向主治医生办公室走去。

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舒雅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池未煊伸手扶着她走到办公室外的走椅旁,让她坐下。舒雅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滑落下来,她绝望地大哭起来。

池未煊站在旁边,看着她浑身颤抖,他坐在她旁边,道:“舒雅,别担心了,你要相信他,他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可是医生说得好严重,我害怕,未煊,我真的好害怕。”舒雅再次扑进池未煊怀里,池未煊身体猛地僵直,他双手握住她的肩,想要将她推开,她却死死搂着他,“未煊,不要推开我,至少这一刻不要推开我,我真的好担心小吉他,我害怕他再也不会醒来。”

池未煊握住她肩膀的手缓缓垂了下来,他也很担心,但是这个时候,他们除了相信医生,别无他法。这里已经是伦敦最好的医院了,如果连他们都束手无策,那么小吉他就已经被他们判了死刑。

可是他还那么小,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怎么能被命远判了死刑?

“舒雅,别难过,小吉他会好起来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舒雅靠在池未煊怀里,她担心是真的,伤心是真的,她现在只能借着小吉他,才能够亲近他,才能够让他不推开她。

她是舒雅,没什么事可以打倒她,小吉他是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他不会那么脆弱,他一定会好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池未煊感觉到舒雅的情绪不再像刚才那么崩溃了,他轻轻推开她,“我去检验科,你回楼上病房,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还要一起为小吉他祈祷。”

舒雅抬起哭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未煊,你不会走,你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池未煊摇了摇头,“舒雅,不要对我有任何的期待,对我而言,你只是小吉他的母亲。”池未煊说完,转身向检验科走去。

舒雅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看着池未煊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咬紧牙关,未煊,你对我无情,就别怪我对你无义。

池未煊去检验科捐血,护士知道他之前抽过800CC,这次不敢抽太多,抽了200CC,就让他走了。池未煊担心血不够用,护士小姐说其实他抽出来的血,也不一定会用到小吉他身上,要输时小吉他体内的血,是从血库调过来的。

这次输完血,池未煊头有点晕,他在外面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正常。他看着手里的面包与牛奶,忍不住苦笑起来。

曾经有一段时间,妈妈生病,妹妹还小,再加上小吉他的到来,他们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因为他的身份关系,他不能找一个高薪稳定的工作,于是他只能每日出去打短工,搬砖头,但是赚的钱还不够付妈妈的药费。

那时候为了让妹妹与小吉他能够吃上一顿饱饭,他偷偷去卖血,得来的钱一部分给妈妈治病,一部分拿来养活妹妹与小吉他。每次卖完血,护士就会给他一包牛奶和一盒蛋榚,他总是厚着脸皮多要一份,要让妹妹跟小吉他都吃上。

那段日子艰苦而辛酸,他撑过来了,时至今日,他家财万贯,却救不了自己的儿子,原来钱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并非万能的。

池未煊打电话给英国分公司的总经理,让他组织A型血的员工自愿捐血,分公司的华人居多,只要有充足的血源,小吉他的手术就多了个保障。

挂了电话,他仰头看着天花板,舒雅的绝望他能够体会到,因为他同样焦心。他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医院大门走去。

………………

楼上病房里,杨若兰已经离去,桌上放着个保温桶,她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进洗手间,她洗了洗手,然后走出来,她的手机响起来。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她眯了眯眼睛,然后接起来,“蓝玫瑰,我不是说了我在英国期间,不要给我打电话,你怎么还打?”

“雅雅,不好了。”蓝玫瑰着急道。

闻言,舒雅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走过去将门反锁,她低声道:“程靖骁查到了什么?”

“我听说程靖骁请了专业侦探,去乔震威关押你的地方调查,雅雅,我担心他们很快就会查到线索。”

舒雅蹙起眉头,沉吟半晌,她说:“这样不行,这个疑团如果不解开,他们不会就此罢手的,他们若一直追查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露出马脚来。蓝玫瑰,你将计就计,利用百合的嘴,告诉他们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舒雅很快镇定下来,重新部署。

“嗯,我明白了。”蓝玫瑰应道,“不过雅雅,小吉他如何了,手术顺利吗?”

“不太好,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舒雅担忧道。

“雅雅,你别担心,小吉他会没事的。”

“谢谢,我也相信他不会有事。”

“嗯,那你此行搞定池未煊没有?”

舒雅神情一怔,自从苏晴柔来英国之后,池未煊就明显在躲避她,照此情况发展下去,将对她十分不利,她必须想个办法,让苏晴柔主动消失。

“好了,我挂电话了,你记住,没有重要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我不想让他起疑。”舒雅说完挂了电话。

舒雅刚挂了电话,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她惊了一跳,反射性转过身去,“谁?”

“舒小姐,是我。”门外传来护士小姐的声音,舒雅略松了口气,她迅速删除蓝玫瑰来电,然后去开门。

………………

池未煊开车回到别墅,已是晚上十二点,他坐在车里,看着黑漆漆的别墅,他苦笑一声。晴柔生气了,她千里迢迢来到英国,他却忙得连听她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他下了车,慢慢走进别墅。他按了电子锁打开门,走进玄关,才发现餐厅亮着小灯,那边传来吃面条的吸溜声,他寻声望去,就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坐在椅子里,头埋在了比她脑袋还大的盆里,正吃得津津有味。

池未煊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快要到她身边时,才突然道:“好香的面,我饿了。”

晴柔早就听到跑车的引擎声,并没有被他吓倒,她冷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吃面。池未煊在她身边坐下,以手托着下巴,偏头看着她,可怜兮兮道:“我好饿。”

晴柔充耳不闻,她将盆里最后一滴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将面盆一推,一边扯纸巾擦嘴,一边道:“洗碗。”

“柔柔。”池未煊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双膝之间,两腿死死地夹住她的腿,牢牢禁锢她,“生我气了?”

“我困了,放手!”晴柔拒绝跟他交谈,她真的已经迷茫了,为什么在他心里,她永远排在最末位,他们是夫妻,同甘共苦,共同进退。为什么只要遇上与舒雅有关的人事物,她就变成了一个人在作战。

最可笑的是,她不是在跟敌人作战,是在跟他作战。

池未煊仰头看着她,灯光下,她的脸色并不好,眉宇深锁,仿佛笼罩着万千愁绪。他心疼极了,伸手去抚她的脸,她偏头避开,他却不让她躲避,“柔柔,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我也承受不起你这句对不起。”晴柔打断他的话,“从今往后,我对你不会再有期待,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放不下舒雅就守在她身边吧,我无所谓。我想,我留在这里也是多余的,还会让你分心,我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我明天就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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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说这其实是一个横跨万年的凄美爱情故事,你还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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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玺作为凰族三万年来唯一而出的女凰,且因出生时有瑞鸟携橄榄枝祝贺,因此被天帝看重,让千玺与其孙子,下届天帝渊桦成亲。千玺身为上神,渊桦又是下一任天帝,本来是板上钉钉的大好姻缘却被九天之上天帝的孙子渊桦退了亲。原因只为那个人爱上了凡间的女子。退婚也罢,她大他整整两万岁,他若是爱年轻女子的温柔多娇也是人之常情,她便允了。可是,再次见面时,他为何又纠缠不休,难道要她与那人类女子共侍一夫不成。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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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千年历史中,曾有无数兵种让敌人胆寒,三国时几乎无人可婴其锋芒的西凉铁骑、并州狼骑,还有曹魏的虎豹骑,流传至今;在欧洲的中世纪战场上,究竟是拜占庭重骑兵称雄,还是马其顿重步兵方阵天下无敌,又或是蒙古铁骑横扫欧洲。一场突如其来的灾变让地球化作游戏场,来自古代以及传说中的兵种纷纷出现,掌握兵符者割据一方,开启争霸之路。当热武器消失,冷兵器重新登上舞台,在这个诸侯并起的时代,谁将为王!
  • 梅林斋记

    梅林斋记

    宋代仁宗年间,朝廷吏治腐败,忠臣屡遭陷害或被贬或被杀,贪官官员勾结江湖黑暗势力把持朝廷政治与经济,导致百姓不得安宁,朝廷乌烟瘴气。此时,武林盟主之子周伯轩初历江湖,一下搞乱了朝廷和黑暗势力的所有布局,由此引起了他与江湖黑暗势力明里暗地斗争,最后协助朝廷忠臣良将铲除奸佞和江湖黑暗势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