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石三鸟之计,一环套着一环,着实令人佩服,怪不得他能从一块给阎王爷做惊堂木的小石头步步高升为统领整个枉死城的城主。
但他害的赢湛受伤还是触犯了我的大忌,等他来找我时候,我定要把它雕刻的丑一些,方能出了这口恶气。
“二位大人慢慢聊,咱们这些闲杂人等就不打扰了。”库尔班见我们小夫妻斗嘴,带着一脸明白人的坏笑,把人都轰了出去,还贴心的为我和赢湛关上了房门。
靠!这些燕京人还真开放,我还没嫁出去,就全然放心将我交给赢湛了。
不过,经历上一次春来阁药酒之后,赢湛用身体帮我解毒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驿站里人也就心安理得的将我这只小绵羊送给床上那只饥肠辘辘的大灰狼。
“你干嘛色眯眯的看着我?”我双手抱胸,警惕的想要逃离他的大手可以抓到的范围。
赢湛松垮垮的衣衫下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戏虐的轻佻眉梢,“本王饿了。”
“说什么胡话,站在大夫的立场上,我必须慎重的提醒你。第一,你失血过多不宜做剧烈运动。第二,这里可不是你的王府,只要我大声一叫,就会有人冲进来保护我!”
我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但他勾唇的弧度却扬起的更高,反驳道:“第一,本王七天粒米未进,是肚子饿了,就算对你有什么想法也要等本王吃饱喝足之后。第二,本王‘色眯眯’的看的不是你,而是摆在你身后的三菜一汤。”
闻言,我狐疑转身,只见桌上真的放了三菜一汤和两碗米饭,顿时羞耻的不敢抬头。
什么时候起,我也学会自作多情了?
一定是从阴间返回阳间的时差还没有调整过来,脑袋才会秀逗。
“饿了就起来吃,又没人拦着你……”我嘟着嘴,碎碎念。
赢湛朝我勾了勾修长的手指,墨色的瞳仁闪过一抹皎點,“本王两只手都伤了,不如你刚才怎么喂本王吃人参粉的,现在就怎么喂本王吃饭。”
赢湛足足在我那张干净柔软的大床上赖了两天,才肯回到他的王府。
理由是,陛下传圣旨召见!
摆脱了这只特大号的520强力胶,我又开始烦恼如何把自己从一条鱼转变成人。
阎王殿我是再也不敢去了,要是再被抓到,我可就真的要去枉死城安家了。
月老那边也是一筹莫展,我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去做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再说了,大巫是整个驿站里对我最好的人,我怎么能打他的注意?
思来想去,我的小脑袋都快要爆炸了,都还是没有思绪。
阿莱端着一盘子洗干净的水蜜桃屁颠屁颠的摆在我面前,“公主,这是环姬送来的贡果,说是给你尝尝鲜。”
我一看见桃子就想起月老的那对长着毛的******,胃里直冒酸水,拧眉扶额,“别让我看见桃子,端去给大巫和库尔班吃吧。”
这几天,我已经开始适应去做成为解忧公主的角色,有大巫撑腰,在驿站里也是混的如鱼得水。
阿莱有些惋惜,还是点了点头,跑去了库尔班的房间。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女大不中留几个字从我脑中蹦了出来。
我不由仰天长叹,为啥别人的爱情都顺风顺水,偏偏只有我和赢湛的爱情要婉转千回,历尽磨难,还凶吉难料?
或许是我又开始思念赢湛,住在我肚子里那条蛊虫也开始躁动不安,一会儿打滚,一会儿钻洞,疼得我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阿莱送完桃子来找我,看见我面色发青的在地上打滚,立刻把大巫找来。
“公主,你怎么了?”
“虫子,咬我!”
看见大巫,我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死死拽住他的袖子。
大巫在我的肚子上按了两下,疼得我冷汗都冒了出来,感觉大肠小肠盲肠十二指肠都被打成了一个中国结,这滋味比爬刀山还难熬。
“库尔班,快把公主抬到床上。”
“哦,好!”
库尔班抱起我冲进房间,嘴里还叨念着:“公主和公子高上午才分开,怎么下午蛊虫就作祟了,莫非是印证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闭嘴!”我咬牙切齿的骂道。
库尔班乖乖闭上嘴,将我放到床上,将床前的位置让给大巫。
大巫掀开我的衣摆,看见我平坦的小腹上不断冒出紫色的恐怖青筋,充满睿智的眼睛立刻沉了下来。
他快速从黑瓦罐里拿出了七八个大小不一的瓶子,倒出里面的粉末参烈酒搅拌成泥状物涂抹在一片粽子叶上贴在我的肚脐上。
我记得上次大巫给我的粽子叶上也有麝香,但这一次明显麝香的气味更重了。
大约过了几分钟,药泥渗透进我的皮肤,在我肚子里折腾如拆迁队一般的蛊虫终于安分下来。
我虚弱的喘着大气,郁闷的问:“到底怎么回事?赢湛说过必须要与他分离12个时辰,蛊毒才会发作。”
大巫面色阴沉,不假思索的回答:“你肚子里的不是****,而是母子蛊。母蛊只有一条,但子蛊却有千千万万条。这母蛊就像是蚂蚁窝里的蚁后一样,可以远距离控制在外辛勤工作的工蚁们,也就是你体内的子蛊。且这种蛊毒凶险异常,属于黑苗疆的产物,你一定是做了什么惹怒对你下蛊的人,才会受到惩罚。”
我诧异的嘴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对我下蛊的人就是赢湛,他干嘛要惩罚我?”
“公子高既不是苗人,更不是蛊女,他怎会用使得这些?”
“****是千岁翁给的,赢湛也中了蛊毒,如此说来,赢湛的身体里也有一条子蛊?”
我大惊失色的捂住嘴巴,只觉得事情一下变得超级棘手。
大巫又把那些瓶瓶罐罐收进瓦罐里,“公主是如何得罪了千岁翁的?”
“没有啊!我都不认识那千岁翁,怎么可能得罪他?”我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大巫摆摆手,“行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巫有办法救你,不怕。”
“什么办法?”我捂着肚子上的粽子叶,心有余悸。
“办法就是,你拜大巫为师,大巫就教你如何控制肚子里的小虫。前不久,你答应暂时假扮解忧公主时,大巫也这样答应过你,大巫不打妄语,公主行拜师礼吧。”
大巫知道我没得选择,从瓦罐里扯出一只枕头,扔在地上想要给我垫膝盖。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我合算,当了大巫的徒弟不仅能控制蛊毒,还能继承他那些五花八门的法术。
以后勾勾手指就能隔空取物,抬抬脖子就能预测星象,我半点不犹豫,跪在枕头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徒儿给师父敬茶!”
大巫接过我的送上的茶杯,喝个碗底朝天,似乎对我这个徒弟满意的很。
“乖,乖!师父这就把催眠你肚子里那条小毛虫的药方写给你。”
说着,大巫抓起毛笔龙飞凤舞的笔画起来。
我一下急了,“催眠?合着师父您的办法治标不治本呀。”
大巫将方子塞进我手里,无奈道:“要想彻底除去你肚子里的子蛊,就要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控制母蛊的人。因为要是被对方发现,他就会立刻催动母蛊,导致子蛊将你们咬死。”
靠,我究竟哪里得罪这千岁翁了,下手也太毒了!
傍晚时分,赢湛出宫后准时来驿站蹭饭,还带来了陛下赏赐的供果水蜜桃。
一看见那些长毛的桃子,我连吃晚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晚饭后,我把母子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转告赢湛。
听完,赢湛沉默了半晌,问道:“你想过千岁翁为何要这么做?”
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一脸莫名加委屈,“我真的不认识这老头!”
“原来如此!”赢湛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握紧了双拳,冷峻的脸庞浮现出一抹杀气,“把公孙环给你的不老药拿出来。”
“好!”我小心翼翼的把装着不老药的锦盒拿出来,“诶,你当心点拿。”
赢湛不屑的冷笑,“你还真当这可是传说中的不老药?”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是说公孙环给了我一颗假药,天哪,她不会因爱成恨想要毒死你?”
“或许公孙环并不知道自己偷的一颗假药。”赢湛说罢,将不老药从锦盒里拿出来捏成了两半。
接下来的一幕,看得我心惊肉跳!
只见,一条肥硕的黑色蠕虫从药丸里爬了出来,茫然的四处张望。
“这也是子蛊?!”
“千岁翁来到咸阳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炼丹这么简单,他真正想要的应该是用子蛊控制住父皇,成为统治秦国的幕后主人。”
若没有被大巫识破****和母子蛊的区别,千岁翁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
只是,我依旧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我根据大巫的方子,调配了一些草药抹在粽子叶上贴在赢湛的肚脐眼上,以防万一。
赢湛小腹上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让我在配药的时候失败了两次,后来我索性背过身才成功了一回。
他懒洋洋的躺在我的床上,任由我的小手在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腹肌上移动,嘴角微翘。
“你是用什么和千岁翁换来****的?”
气氛有些暧昧,我下意识的转移话题。
赢湛回忆道:“是本王的血。当日本王以为千岁翁是想要研究为何本王的血可以控制鬼魂,现在想来,千岁翁似乎别有居心。”
“那么千岁翁用你的血写的符咒,岂不是也能召唤出鬼?”
“拿着本王的血符只可将鬼魂召唤出来,但想要命令它们却没那么简单。”
赢湛强而有力的臂弯勾住我的侧腰,稍稍用力就将我揽入他那温暖的健硕的胸怀。
我躲避着他下巴的磨蹭,几日没有修剪的胡渣每次触碰到我娇嫩的颈窝都能打乱我呼吸的频率。
而赢湛特别喜欢欣赏我被在他怀中脸红心跳却又拿他没办法的窘迫样子,故而乐此不疲。
“别闹了,我们的小命都被别人捏在手心里,能不能正紧一点?”
“本王哪里不正紧了?”
“哪里都不正紧!”
此刻,我“被迫”大字型的趴在他的身上,发热的躯体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着对方逐渐升高的体温。
“公子高,你不用将这件事天~~大的事情禀告你亲爱的父皇嘛?”
我尝试了几次从他胸口爬起来,都被‘无情’的按了回去,反复几次过后,就只能认命的趴在他胸口细数那猛烈的心跳。
“千岁翁此刻正受宠,父皇已然允许千岁翁随意在宫中,甚至后宫中自由走动,就说明父皇信任千岁翁更胜于信任他的子嗣。父皇生性多疑,你我若贸然禀告,只会适得其反,引来杀身之祸。”
我早就清楚赢湛并不受到陛下待见,但听他这么风轻云淡的说出这个事实,心中还是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