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至今,除了奶奶离世,未曾红过眼眶,此时却觉有些酸胀,不单单是眼睛,还有心。将她搂紧,白乔荞颈间微凉,低头去看,是那串她还他的项链。暗红色的心,和沉寂多年等待的真心一般,此刻便落在她心口。
“这是奶奶留给她孙媳妇的见面礼。是爷爷在外打仗时带回来的宝石。你车祸之后我给了你,这一次,不许再拿下来。”
他手指灵活的绕到她颈后扣上,语气有些不满。白乔荞手捏着温润的那颗心,笑着看他:“那你还丢了我的项链,我都还没问你呢。”她那条穿着陆似君送她的订婚戒指的项链。许西蒙脸便有些沉。白乔荞当他是吃醋了,忙忙不敢再说,讨好的抱着他脖子吻他,软软求饶:“别生气嘛,我人都是你的了,你不能还惦记别的。”边说边往她身上蹭。许西蒙藏着心事,眸光暗暗的望着她,只道一句:“白乔荞你是我的。”握着她的脚踝便又冲了进去。她仍有些适应不来,扶着他的手臂连连吸气,还未及出声他猛的顶上前去,将她喉间一声呻吟逼了出来。许西蒙便入得更深了,纠缠间,只望得见他变得瘦削更硬朗的脸庞和不住跌到他胸口的红宝石。那条沉淀已久的暗红色的心,从他的心口又回到她的心间,牵引着她,从此再不离不弃的走到他的世界。
叶轲岍坐在院子里拔草,拔一根草,望着天叹一次气,再望着二楼阳台那从没升起来过这几天却没降下来过的蓝色帷幔叹一次气。他还真是担心表哥的身体,这一次的下场会不会是精尽人亡。自从白乔荞来了之后,他是完全成了外人,他们小俩口甜甜蜜蜜,除了一日三餐和下午茶时间,都快要忘了这房子里还住了一位叫叶轲岍的客人。跟卢志森说,让他们节制节制,没想到姓卢的流氓医生居然说,运动有益身心。呸!有益他妈个身心!表哥再不管事,等姨丈闲下心来登门拜访,可有好戏看了。所以说,不是自己人,到底不靠谱。
叶轲岍正坐在那儿边发牢骚边数,这一次表哥在小阳台待了多久,富奶奶圆滚滚的往他这儿滚过来,边滚边喊:“表少爷!表少爷!出大事了!”喊得叶轲岍一惊,从地上一下站起来,忘了拾拐杖,差点儿又摔回去,忙搭在富奶奶肩膀上借了点儿力站住。抬头往小阳台一看,示意富奶奶小点儿声:“怎么回事儿,仔细说说。”
富奶奶圆乎乎的手指就往门口停下来的一辆拉风加长版豪车指:“那车里的人说,许少再不滚过去,就要铲了咱的房子!”这种猖狂欠揍的口气,叶轲岍翻白眼,接过富奶奶递给他的拐杖,道:“许少还在楼上休息,你去请他下来,那个家伙,我去看看。”
说着,以四条腿走出大摇大摆的姿势。富奶奶无比担心。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老太太在这儿看了十几年家,没见着有人敢提了把枪搁车里直接闯到人门上的。赶紧拖着她那圆滚滚的身体往二楼赶。小阳台那儿的帷幔遮着,听到里面有动静,她老脸红了红,站外头压低声音喊:“许少,许少,家里来客人了。”
等了会儿没人应,她正打算再喊一遍。忽然那厚重的帷幔就被拉开来,一身粉白色修身长裙的白乔荞走出来,对富奶奶示意了下:“昨晚上卢医生和他聊了一宿,才睡,有客人来了吗?不吵他了,我跟你去看看好不好?”
卢医生大半夜的过来,富奶奶还真不知道,她还以为小俩口是在……忙点头答应:“表少爷先去了,看着,该是熟人,少奶奶去见也不失礼。”白乔荞的脸登时就涨红了,将帷幔拉好,她低声求道:“富奶奶,记得喊我乔荞,别叫少奶奶了。”
她和许西蒙,还没有结婚的。有些些失落的想到这个问题,跟着富奶奶的脚步则慢了一拍。那富奶奶也不知是当真没听清楚还是旁的,拔高了嗓子就问:“少爷咋了?哪里还藏了个少奶奶?”唬得白乔荞差点儿跳起来,忙搂了她的胳膊道:“没有没有,他没藏别的少奶奶。”说完,无奈的咬了咬下唇。
主楼前有个专门待人接物的流水玻璃厅。平日,卢志森他们是熟悉惯了的,自然不会往这儿见面。因而,乔荞也是头一次过来。房子是照花房造的,冬日里暖阳洒着,特别惬意,待夏季,成片的绿藤爬满整片屋顶再有流水自四壁而下,更是美妙。富奶奶替她开了门,乔荞正侧头弯腰和她道谢,手被人突然拽住,还没回神,湿热的吻就落在手背上,她惊得直往后缩,就见轲岍挡到了她前面。
“肖容华!”
听到名字,白乔荞从叶轲岍身后看过去,果然见到肖容华擒着笑,漫不经心的脸,在他身后立了一个男人,和叶轲岍差不多高,肤色很白,有些女相的一个人。白乔荞拍了下叶轲岍的手臂,低声道:“我没事。”
那长相略有些女气的男人便走过来,一边搭了一个人的肩膀,侧脸笑眯眯的对着叶轲岍道:“老肖在国外混习惯了,你别保护过剩啊。”
叶轲岍空了一只手去拿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臂,冷瞧了肖容华,连连哼气:“这里不是国外,谁要动我嫂子一根头发,我卸了他胳膊。”
陌生男人连连呛咳,一不小心笑出声来,他朝白乔荞看了眼,桃花流光的眼满是飞光:“白小姐?”
白乔荞有些僵硬的点了下头,他便将手从肖容华肩膀上拿下来伸过去:“久仰。”叶轲岍就本着脸,要拦不能拦的样子。而肖容华,则是一副不关己事的旁观姿态。白乔荞犹豫了下,正不知是保留轲岍面子,拂了这人好意,还是圆了礼节,辜负轲岍的一腔关照的好。横空里多出一只手,握住了那陌生男人等待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