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心复杂的情况下参加中考的粱以梦,毫无意外的考砸了。得知结果后,粱以梦哭了很久,接着被妈妈带去学校,班主任也是摇头叹息,“分数距往年的分数线差太多了,想上本校太难了。”
李淑芬又赶紧问,“那还有没其他办法了?”
“其实,如果分数差的少一些,稍微交点赞助费还是可以的,但这分数差的太多了,我也没有办法了。”
李淑芬还是觉得有希望,她不敢放弃任何可能,毕竟每一种可能有决定着粱以梦的未来,“那分数差的多的学生多交一些钱可以吗?”
班主任想了想,“这个我也不清楚,只能是给你问问。”
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们只能回家等消息,时间一天天过去,电话还是没有来。李淑芬坐不住了,可粱建国一点也不着急,每天还很悠闲的去找别人下棋,似乎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关他的事,任何人都不在他的心里。
李淑芬已经彻底失望,不再期待这个男人能有任何改变,不再渴望他的家庭能够带给她怎样的温暖,难道半辈子的等待还不够吗?
她想着应该去家里给班主任送点礼,兴许能够起点作用,就跑去问有经验的人。人家说送贵了没必要,送便宜了恐怕事难办成。
那些中档的礼品对于那样的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已经是天价了。家里的钱真的已经不多了,还要支付昂贵的药费,想要挤出一点钱来真的很难。
正好当时工厂效益特别好,工人有私活可以接,不过有些工人觉得太累又给不了几个钱,没有几个人愿意干,李淑芬就拦下了这个活,中午休息的时候干,晚上回家了继续干。
粱以梦看在眼里,心里十分难过,就想动手帮着做点什么。刚开始她手很笨,母亲做出三个,她才将将做出一个,后来熟能生巧,虽然还是没有母亲做的快且好,但已经顺手多了。
通常做这些工作时,她总会走神,总会想早知今日是这样,当初是不是应该努力学习,自己一个人的堕怠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灾难,还有可能是别人的负累。
“啊。”她疼了一下,忽然回过神,看见自己的手指被锋利的纸边拉出了一条鲜红的口子,血慢慢的流出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记住今天的痛,以后不要犯同样的错。
几日之后,她们已经做出了很多成品,可单位之前接收了一批,声称质量不过关,让部分员工将剩下的产品自行消化。
这无疑是惊天噩耗。
因为,当初工厂是把这些原材料按照一定的价格卖个这些工人,等他们做出了成品,工厂再出钱买回去,所以如果工厂不回购了,这些已经做成或还没做成的产品,就统统砸在自己手里了。
有些工人已经看出是工厂里有人在搞鬼,但此人职务很高,要想继续在他手底下做事,也只好忍气吞声,打断了门牙合了血咽进肚子里。
屋漏偏逢连夜雨。
家里已经不能再出现金钱的豁口了,李淑芬不能让这个家垮掉,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把钱赚回来。然后,她就把生病的杨白菊锁在家里,带着丈夫和女儿在街边摆起了地摊。
那段时间,粱以梦习惯看别人的鞋,各种各样的鞋子,是怎样打的结。她的骨子里有着一股傲劲,但又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她始终坚信,我跪在地上卖东西,仰着头看你,并不代表我低人一等。
梁建国虽然来了,但却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很靠后的位置,堂堂男子汉弯曲着自己的腰身,把自己藏在老婆和孩子的背后,偶尔回头看一眼,就赶紧转回头去。
李淑芬叫了他两次,她都答应着,但屁股就像是粘在了凳子上,就是纹丝不动。她有点气急,多年来挤压的怒火全都压制不住的释放出来,“你一个一事无成的男人要什么面子,你坐在这里要你的面子,咱们一家子就能吃饱穿暖了吗?能吗?”
“叔叔,你买一个吧,真的很好,不然我把我编的手链一起送给你,好不好?”
就在李淑芬斥责面前那个懦弱的男人时,她听到了自己的女儿正在竭尽所能的向别人推荐自己的产品,转过头去看,她一手举着产品一手举着手链,“叔叔,买一个看看吧。”
那是一个拿着公文包,把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男人,他看着粱以梦露出了歉意的笑容,那笑容里也有怜悯的成分,“小姑娘,这个东西我真的不需要啊,没关系,你一定会遇到真正的买主的。”
说完,他就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