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以梦只是摇头,命运真的可以抵抗吗?那为何她那么努力,却得而复失,就如同命运早就安排好她此生颠沛流离,无依无靠一般,她飞得越高反而摔得越重。
“我以前也不相信,但现在我相信了。”她说,“树欲静而风不止。”
韩晋最好的一点就是,别人不想说,他便不会问,等到别人想说的时候,他就做一个倾听者。他心中仍旧相信,无论粱以梦经历过什么,时间一定会治好她。
那日之后,韩晋日日盼着自己能快些好起来,赶紧带着粱以梦回去,以免夜长梦多,更不知道公司的情况如何,也很是惦念。
长久以来已经被他当成钟表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正是自己的弟弟,“哥,你最近还好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裹着纱布的手臂,低低的“恩”了一声,“什么事,是不是我爸他?”
“没有,我说你去外地谈业务了,你爸一直没怀疑,可……”
“可什么?”确定了不是自己父亲的事,那有可能是所想的更坏的事要应验了,“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是,前阵子我签了个大单子,对方给了一笔定金,后来……咱们按照合同……开始执行……”
说到重点的地方,手机信号突然就不好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可怎么也都拼凑不成完整的句子,韩晋被这么吊着,心里更是气急,连连“喂”了好几声,都没听见有人回应,紧接着就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韩晋再想打回去,手机却怎么都拨不出去电话,试了很多次依旧是这样的结果,最后他机械的重复着手底下的动作,手机屏幕上拨出的号码后的括号里已经显示出了两位数字,依旧不能与外界连通。
无计可施,他喊了粱以梦,“这里还有哪里能打通电话吗?”
“啊?”粱以梦被突然一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回答说,“哦,有,小卖店可以打通的,我带你过去?”
“恩。”他点头,脚下已经迈步往外走。
粱以梦赶紧拿了点钱,锁上门追上韩晋,看他疾走着,身上的伤似乎好多了,瞳孔却没有焦距,似是在思考什么。
韩晋在想,公司可千万别出什么事,那是他的心血,同样也是他老父亲的心血。当初他想开公司,单单注册一个营业执照就要很多钱,何况前期需要办理的手续又那么多,就连跟别人合伙,他也没有那么多钱,后来赶上父亲退休,取出了住房公积金,再加上一些存款,才凑够了钱。
父亲几乎是拿出了全部的家底,所以,他的压力很大,公司一丝一毫的动向都牵动着他的心。他一直都讲究平稳,宁可错失了机会,也不愿拿公司来冒风险。
而他的合伙人白杨,也就是一直唤他未哥哥的人却与他的性格截然相反,他做事容易冲动,觉得富贵险中求,觉得每一次机会都不应该放过,即便心中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敢说干就干。
所以,韩晋讲公司交给他看管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担心的,可他一方面更在乎粱以梦,另一方面也觉得白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万万没想到,事情还是朝着坏的方面发展了,至于究竟有多坏还不得而知。
走了很久才到了地方,韩晋赶紧拨通了白杨的电话,通了以后一直没说话,只是听着对方说,不时“恩”一声算作回应,可粱以梦注意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
电话打了很久,最后以韩晋的一声“算了,等我回去再说吧”作为结束。
粱以梦看他明明是想发作却忍住了,怕他憋坏了,主动问了一句,“能跟我说说吗?”
反正回去走路也是无聊,韩晋也确实想把心里的话说说,就说起了这件事。
“上次跟我一起来的那孩子,叫白杨,我俩合伙开的广告公司,有什么事都互相商量着来,前段时间他也跟我提过说有个朋友的公司想做广告,是个大公司,想拉我们一起赚钱,我当时觉得这事有点悬就没答应,结果他倒好,趁着我这几天不在,偷偷的跟人家做起了生意,前期准备了工作投入了大批的人力物力,高高兴兴准备跟人家签约的时候,朋友告诉他说自己公司的顶头上司突然换人了,新来的上司找了其他的广告公司合作,已经签约了。”
“公司靠着左潇潇给的那点钱,才刚刚能够正常运转,这下又都差不多赔进去了,本还打算等我回去就着手准备招几个员工,还好招进来,不然发不出工资来,不是也害了人家嘛。”
“对不起。”粱以梦很难过的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就不会要留在这里。”
“这怎么能怪你呢。”韩晋反倒安慰起她来,“正如你说的,这都是命运。”
“我现在什么都帮不上你。”她仍旧自责,说完想了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的说,“或许我可以去求刘楠,让她再找你合作。”
如果粱以梦没记错,刚刚去小卖店的路上,似乎远远看到十字路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应该还是前几天的那一辆,是在提醒她,她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她忽然心里有些没底,“韩晋,你要是着急的话,咱们回去拿了东西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