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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3)

那是他的前妻。大学毕业后,费远钟回到汉垣县城教书。他是有机会留在重庆的,但他在分配志愿表上,只填了家乡。他只信任熟悉的事物。虽然在重庆读了四年书,但他对这个庞大的山城依然陌生,周末或者五一、十一这样的节假日,同学们往往结伴去各地转转,但费远钟很少去,不是怕花钱,而是没兴趣;他对陌生的事物从内心里充满了排斥。家乡多好!汉垣城外的清溪河日夜流淌,在他很小的时候,常常钻入河边的芦苇丛里,看芦苇花怎样在秋风里奔跑,看乌龟怎样懒洋洋地上岸,看野兔怎样在乌云和雷阵里竖起耳朵。当然,这种快乐是短暂的,他上学了,并很快学会了服从。他父亲就是服从的典范。他父亲是县文化馆副馆长,在文革那段特殊的岁月里,人人自危,夜半时分,听到街道上人声喧哗,每个人都会从床上坐起来,直到邻居家响起不祥的敲门声,才会松一口气。人们被恐惧压倒了,但费远钟的父亲没有,因为他懂得服从;服从原则,更服从命运。命运加在他身上的一切,他都认为是对的。

由于此,事过之后,有人说他是骑墙草,鄙薄他,但很快又原谅了他,继而尊敬他--他从没踩着一个无辜者的尊严和尸体往上爬,他是一个正派人。费远钟回乡教书的时候,他父亲早就服从于命运的安排,含着眼泪和微笑过世了。费远钟教了一年书就结了婚,那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无可挑剔地陪伴着他。别看她娇小得像个孩子,她在人前谈论自己的丈夫,却像谈论自己的孩子,然而她自己却不会生孩子;她好像有了费远钟这个孩子,自己就用不着生孩子了。五年之后,她死了。她死后,费远钟的母亲又活了两年,母亲断气前的那一刻都在摇头。母亲跟父亲不一样,母亲觉得,你服从了某种东西,这种东西就不会放过你,就会死心塌地跟随你,咬住你。母亲自己就有妇科上的毛病,因而才只生下费远钟一个独子,没想到找个儿媳妇,田地里连一粒籽儿也不结。儿媳妇死后不到半年,她就劝儿子再婚,她把街坊邻舍都发动起来,要给儿子寻一个合适的女人。可费远钟一个也没答应,直到他下定决心,离开了生养他的故土,来到巴州城,才跟身材同样娇小的楚梅结了婚。

算起来,前妻已死去快二十年了,可费远钟还经常梦见她。他们两人总是在烟雨濛濛的山道上,一前一后地走,走着走着,前妻就不见了,费远钟漫山遍野地寻找,在山洞里、鸟窝里、身上背着的挎包里,找得一座山由青转黄,也不见前妻的踪迹。前妻就像烟一样,飘走了,飘到了他永远也无法抵达的角落。每次做这样的梦,费远钟都是在揪心的痛楚中醒过来的。然后他感觉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是他现实中的妻子,他迫不及待地,把这个现实中的妻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费远钟讲这堂课,是在七班,也就是他自己班上。当他被那穿不透的烟雨缠住时,另一个人也在挣扎。这个人是郑胜。郑胜想到的是他母亲。他母亲是突然消失的,之前,母亲跟父亲有过无数次争吵和打斗,但郑胜并不知道其中的意义。最后一次争吵,是在一个暑天的黄昏,一天的烂云,把整条浆洗街漂染得格外绚丽。当时的浆洗街,全是瓦屋老房,瓦沟里的蝙蝠,翅膀上托着黄昏,成群结队地飞出来,飞得很低,像要跟人挤街道似的,郑胜和一群小朋友,举着大扫把,朝那些黑压压的家伙不停地挥舞。

有些比他大的孩子,打下几只来,那些柔软阴沉的古怪生物,给人一种很生涩很压抑的印象。郑胜瞧上几眼,就回家去了。那时候,父母亲已停止了争吵,但母亲的鼻孔和嘴角都在流血,头发里也有血。母亲用手抹了一把,使她的脸看上去狰狞恐怖。既然母亲流了血,证明他们吵完了也打完了,这是惯例。郑胜站在屋子中央,父亲去把他抱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母亲却没管他,平时,母亲带他的时候就相当少,许多时候,母亲都是这家里的客人。母亲走到脸盆旁边,里面盛着半盆水,母亲就着那半盆水照了照自己的脸,无声地笑了。郑胜看得清清楚楚,母亲在笑!她一笑起来,那张血脸就开成一朵毒花,越开越大,把整个空间都充满了。

郑胜在父亲怀里发抖。

父亲也看到了母亲在笑,恶狠狠地骂了两声:"不要脸的!疯子!"

然后,父亲把郑胜放下来,说:"胜儿,别怕。走,跟爸爸进厨房,爸爸给你做饭吃。"

那时候,整条街上的饭香都随云霞散尽,而他们还没做晚饭。

郑胜随父亲进了厨房。厨房窄小,一个人进去,也需踮着脚、侧着身子走路,否则身上不被粗糙的水泥灶台刮伤,也要糊满积年的烟油。郑胜跟在父亲屁股后面,在厨房站了不到一分钟,又出来了。他那么害怕,可又忍不住要看母亲。母亲还在照那张血脸,还在笑!这已经不是无声的笑,而是有了细微的声音。刀子般割人。那一刻,郑胜却一点也不害怕了,他觉得笑起来的母亲是多么可怜啊。他说:"妈妈。"笑声嘎然而止。母亲慢慢转过头,望着儿子。儿子的眼睛就像一只小狗的眼睛。母亲回过头去,往自己脸上泼水。这时候,她才真的有了一股疯狂的劲头,一盆水是一条奔腾的河。她一连往脸上泼了三盆水,洗干净了,手也擦干净了,才来抱儿子。她抱着儿子坐在东塌西陷的沙发上,陷入深思。郑胜发现,母亲的嘴角又浸出血来,以前遇到这种事,母亲就往指尖上吐一点唾沫,往流血的地方抹,这时候郑胜也学她的样,伸出舌头,往自己指尖上舔了舔,去抹母亲的伤处。母亲"嗯"了一声,把脸贴上去,让儿子抹。当郑胜把手放下来的时候,母亲发现,儿子的手黑得不成样子,只有舔口水的地方是白的,由于抹过她的嘴角,上面牵着淡淡的血丝。母亲捉住他的手,说:"哎哟,我的乖乖也,你把妈妈弄脏了。"

言毕,母亲抱着儿子,再次走到洗脸盆旁边,用一只手把脸好好地洗了一遍。

在这个破败的、灰尘扑扑的家里,母亲永远那么干净。

父亲把饭做好,添上的第一碗不是递给儿子的,而是递给母亲的。父亲低着眼,把碗递到母亲面前,要是以前吵过了打过了,母亲不会接父亲的碗(家里基本上都是父亲做饭,每次争吵之后,父亲也都会以这样的姿势给母亲把碗递过去),但今天,母亲不仅接了,而且动作轻柔。她甚至还以轻柔的目光,看了父亲一眼。父亲那时候变成了微波炉,母亲的那一眼就是拧开了他的开关,使他迅速热起来了。他轻盈地转过身,又去给儿子添饭,母亲说:"不添了,我给他喂。"

母亲给郑胜喂过饭吗?当然,喂过不止一回,但郑胜总觉得不够。饭菜都很粗糙,但经过母亲的手,它就变得细腻香甜了。母亲的手能把一种东西变成另一种东西。此后的若干年,郑胜都回想着母亲最后一次给他喂饭的情景。那时候他只有四岁,可那情景他记得清清楚楚,刻骨铭心,以至于有一天,他看到道旁树上一只花斑鸟将扭曲挣扎的虫子喂进它孩子的嘴里时,他闻到了从母亲指尖上发出的香味儿......

那一天,父亲听话地没给儿子添饭,只给自己添了一碗,坐下来吃。饭桌是由三块长条形木板镶成的,稍微一碰就吱吱哇哇叫,木板之间的缝隙,能把一根小指头吃进去。平时只要母亲在家,父亲吃饭都是坐在一张塑料矮凳上,与母亲面对面,今天他也坐在那张矮凳上,却尽量向母亲靠拢。父亲的神情是局促的,有些胆怯。他想傍着自己的妻子坐,却有些胆怯。母亲大度地接纳了父亲,她装着没看见父亲的样子,给儿子喂饭。给儿子喂上三五口,她自己再往嘴里刨一些。这样,父亲的胆子大起来,又把屁股一抬,将凳子往母亲身边滑了一下,凳子把凸凹不平的地板刮得"卟哧"一声,像在发笑。

要是不知情的外人进来,怎么也不会把这一对男女看成夫妻。想也不会朝那方面想。男人的头发张扬着,乱蓬蓬的,头发上积满了暗尘,男人的衣服很陈旧,还有破损的地方,那双握筷子的手,由于将近八年与机油打交道,手上的皮肤不是皮肤,是皮革。而她身边的女人,头发纹丝不乱地梳到了脑后,用发带束起来,露出额头和耳根,她的耳朵是透明的,耳根发亮,额头发亮,她的整个身上都是亮闪闪的,连手也不例外,有时候,她那白嫩的手张开来,简直就是一盏枝形灯;因为抱儿子,她的前胸粘了一些灰尘,而这些灰尘使她显得越发的干净。--这怎么可能是一家人、是一对夫妻呢?而郑胜不知道这些,也不管这些,他只明白男人是他爸爸,女人是他妈妈,此时此刻,一家三口正围桌吃饭。父亲给母亲碗里夹菜了,开始,母亲把父亲夹来的菜都喂给了儿子,后来,母亲自己也吃了。他们也说话了,围着儿子说,说了一些时候,父亲终于伸出手,摸了摸母亲的嘴角,细声问:"痛吗?"母亲没回答,只对儿子说:"宝贝,再吃些。"但郑胜已经吃饱了,不吃了,只是不愿意从母亲怀里下来。父亲又摸了摸母亲的嘴角,问了同样的话,母亲说:"不痛,早就习惯了。"

这句话给了父亲沉重的打击,他的手停在半空,愣了片刻,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从今往后,我再打你,我就不是人!"

母亲放了碗,把儿子从左腿换到右腿,没言声。

父亲洗碗去了,母亲在儿子脸上亲了亲,突然放声大哭。

父亲跑出来,双手贴着裤缝,站在咫尺之外,沉寂无声。

母亲哭得那么悲恸,把儿子也引哭了。母子俩头抱头哭。

那天夜里,母亲一直抱着儿子,久久不睡。郑胜的眼皮都快被缝起来了,可他强撑着,也不睡。

父亲坐在那张矮凳上陪着。

当整条街道都静静地沉入到时间的河流里,父亲说话了,父亲说:"你又要走吗?"

母亲说:"我不走,我今晚上陪胜儿睡。"

家里只有一张床,又窄,很多时候,是父亲和郑胜睡那张床,因为母亲不在;如果母亲回来了,父亲就让郑胜睡沙发,而母亲自己愿意睡沙发,不愿意睡床,但是,当郑胜半夜被尿憋醒或者被噩梦惊醒之后,他往往发现自己被搬到沙发上来了,母亲跟父亲躺在床上,母亲或者在厌恶地捂着嘴咳嗽,或者在轻声哭泣......今天晚上,当母亲说出那句话,父亲舔了舔厚实的嘴唇,问儿子:"你想睡哪里?"郑胜挽住母亲的脖子,说:"我跟妈妈睡。"这样,母亲就抱着他,进里屋的床上去了。

母亲的体温啊......

郑胜正在母亲的体温里酣睡,猛然间被一阵狂呼乱叫吓醒了:"月娟!月娟!月娟哪--"

狂呼乱叫的是父亲,他站在床边,勾着腰,手还在床上乱捣腾。他要寻找的人已经走了,永远离开了他。昨夜里,妻子的一系列异常举动,就让他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他睡在外面的沙发上,开始一直不敢闭眼睛,但他劳累了一整天,当他以为自己最经心最清醒的时候,睡眠的黑网已经悄悄地把他笼罩起来,就连女人什么时候从他身边经过,开了门,出去了,他也不知道。

母亲已经把她的体温带走了,只留下一个空洞的名字:月娟。

母亲是以怎样的方式彻底割断了她与丈夫婚姻的绳索,郑胜全然不知。他只是记得,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见过母亲一面了。过了许久之后,他才隐隐约约地意识到,父亲两次带他去凤凰路那个高尚住宅区,一定与母亲有某种关联,至于是什么关联,他猜不出来。

母亲以那种决绝的态度离开了他,郑胜哪里只是在房间里或笔帽里寻找母亲,他还在风里找,在雨里找,在树叶的斑点上找,在河水的浪花里找......以往几年高考期间,他爬上校外的梧桐树,大家都知道他是被雇来的捉蝉工,不知道他除了捉蝉,还要寻找母亲;利用早自习上课前的那一点点时间,他也要去巴河边走走,就连费远钟也会认为他不是贪玩,就是有病,不知道他这是去寻找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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