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离开陆乔家楼下，厉柏言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开始给沈焱打电话。
拨了一个电话，沈焱不接。又拨了一个，沈焱还是不接。
厉柏言想了想，调转车头，往沈焱家的方向开去。他要去找沈焱说清楚。
沈焱家在大学校园里，漂亮的专家楼还是四十年代的意式风格，满墙的爬山虎已经开始变黄，衬得两层的小楼格外古朴幽静。
厉柏言看看时间，晚上9点半，虽然登门拜访已不太礼貌，但是现在他顾不得了这些了。
沈焱的妈妈吴婉婷过来开了门，笑道：“柏言？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师娘。”厉柏言跟她问好，低声道：“沈教授还没休息吧？您别惊动他了，我只过来跟阿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吴婉婷一边请他进门，一边慈眉善目的打趣道：“你和阿焱吵架了吧？我看他今天回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厉柏言有点尴尬：“嗯，今天有点小误会。”
吴婉婷抿嘴笑：“二十年前你们就这样，如今长成大人了，也一点没变。”
厉柏言嘿嘿笑着，心里却觉得很温暖，很感慨。
只有这样温柔包容的母亲，才能养出沈焱那样飞扬恣肆却又自信果敢的儿子。
从不压抑自己的天性，想说什么便去说，想做什么便去做，想爱哪个女孩，就兴冲冲地去爱。
他自问，他做不到。
跟吴婉婷打完招呼，厉柏言熟门熟路地去二楼找沈焱。
厉柏言上楼梯的声音传到沈焱耳中，他误以为是自家老妈，不耐烦地喊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一会儿自己吃。你跟爸先睡吧，别管我了。”
厉柏言走上最后一层楼梯，出现在沈焱面前：“阿焱，是我。”
沈焱歪在沙发上，前面的大屏电视上，一个家庭主妇正絮絮叨叨地介绍厨房清洁剂。
听见厉柏言的声音，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你他妈来干吗？炫耀胜利？”
厉柏言走过去关了电视：“坐下，别一惊一乍的。”
沈焱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盯着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厉柏言点点头：“好，我就说三句话，说完就走。”他看着沈焱的眼睛：“一，我并没有追过陆乔；二，我没有用过任何手段破坏你追陆乔；三，我承认，我喜欢上她了。”
沈焱冷笑：“现在终于承认你喜欢她了？当初我跟你说看上她了，要追她的时候，你他妈怎么不吱声？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不是。”厉柏言眼神坦荡：“那时候我并不喜欢她。甚至，”他停顿了一下：“对她还有一些误解和偏见。”
“我都跟你说了我看上她了，你喜欢她就不能憋着吗？”沈焱开始蛮不讲理，摇身化为熊孩子。
厉柏言：“……”
沈焱瞪厉柏言一眼，重新在沙发上躺下，架着两条长腿：“你俩什么时候搞上的？”
厉柏言：“……”
沈焱心情好了点：“还没搞上？”他晃着长腿，乜斜着眼睛看着厉柏言。
厉柏言很是无语：“我的话说完了，我走了。”
沈焱又从沙发上蹦起来，拦在厉柏言面前：“我还有话问你呢！走什么走！”
“问吧。”厉柏言警告他：“不过，你提到陆乔的时候，语气最好放尊重点。”
“啧啧，护得真紧呀。说你们俩没奸情，打死我我都不信。”沈焱酸溜溜的。
厉柏言转身就走。
沈焱赶紧拉住他：“行行行，别矫情了。我问你，陆乔喜欢你吗？”
厉柏言沉默了一会儿，很不情愿地挤出三个字：“不喜欢。”
“哈哈！”沈焱大笑鼓掌：“乔乔好样的！帅哥绞肉机！来一个绞一个，来一双绞一双，一点活路都不给！够霸气！”
厉柏言往沙发上一坐：“这下你满意了吧，高兴了吧。”
沈焱用语重心长的口吻劝厉柏言：“你还是早点和孙正曦和好吧。你们俩更般配一些。乔乔这种霸气的性子，跟我才是最配的！”
“不觉得。”
“事实摆在眼前，你是她上司，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这样了还产生不了感情，那只能说明她对你完全不来电！”沈焱挥动手臂，让自己的肌肉鼓起来：“而我不一样，乔乔她不接受我，只是因为她还不了解我的男性魅力！”
厉柏言挑挑眉：“那各展神通好了。看看最后花落谁家。”
沈焱自信满满，伸手往厉柏言肩膀上一拍：“等着喝我和乔乔的喜酒吧，小子！”
厉柏言微微一笑：“下次见面，也许你就要改口叫她嫂子了。”
“开玩笑！”沈焱不满地抗议。
“走了。再见。”厉柏言朝他挥挥手，往楼梯走去。
厉柏言刚把车子开出学校，收到了沈焱的微信。
微信里，沈焱咬牙切齿：“厉柏言！你这阴险狡诈的家伙！你不是来跟我赔礼道歉吗？怎么到最后，变成我们公平竞争，各自追陆乔了！你挖得一手好坑哪！连夜过来坑我！”
厉柏言笑了，专程靠边停了车，亲手给沈焱回了条微信：“叫你多读书你不听。现在知道智商的重要性了吧？”这句话后面，他还加了个邪魅抠鼻的表情。
沈焱一直没回复他。
这小子只怕已经把手机砸了吧？厉柏言愉快地揣测着，一脚油门，车如离弦之箭，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