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宸试图要松开她抓得紧紧的手,结果终告失败,只问眼前人道:“卿烟,你没什么事吧?”不知道怎么他的脸异常难看,尤其是刚才居然莫名其妙的连名带姓喊自己,什么时候,他们的之间如此生分了?
“唉,你来了好了,我把他交给你。伺候这位……大爷一晚上,华某人现在很困!”他最终,还是决定用大爷这个词,就这么称呼吧,不要给人家露馅的好。看到沈墨宸身边那个一脸春风的女人华谷涵一下子又来了气,立马揪住她大骂:“好你个刘蝴蝶,把我外套弄得全是脚印子不说还骑走我的“马”,你又皮痒了是不是?”说着就要去拧她的耳朵。要在平时,tammy最起码也要给他来个窝心脚或者一个温柔的小暴栗,可今天,却脖子一缩躲到沈墨宸身后,嘴里喊着“救命”!
沈墨宸实在想不出陌卿烟和华谷涵什么时候,扯上了关系,刚刚他说的是照顾“一宿”吧?这油嘴滑舌的家伙居然赖在这里一晚上没走?不知怎么心头被一股气压着,相当不舒服。他一把拧住华谷涵的手反掌拍出去,华谷涵见他打向自己胸口的手一把将之拍开,闪身躲过。“对姑娘家动手,算什么?”沈墨宸气哼哼地冲口而出,可又低下头有些底气不足,这到底是在气什么呢?到底是在替tammy生气,还是陌卿烟?
看着tammy挤眉弄眼吐舌头的得意表情华谷涵刚要再念她两句,陌卿烟,却走上前面无表情,轻叱道:“够了!沈老板怕是走错地方了吧,要打情骂俏二位请出去,我累了,没什么时间跟众位耗。”说着话搭上华谷涵的肩头道:“华谷涵,帮我送客。”
沈墨宸愣在原地足足十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怎么了?他到底是在生什么气?是在怪自己昨晚没有搭理他吗?可昨晚他都被景雨吓死了哪还有别的心思。他是在生景雨的气么?可是在自己心里他与景雨是一样的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相识尚浅的人在他生命中早已成了非常重要的人,他总是会强烈的想要保护他、照顾他。可如今不知怎么,却让他对自己有如此深的误解,念及此层,对华谷涵没来由的越看越讨厌。
他瞪了一脸无辜的华谷涵一眼,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被tammy拉着出去了。
华谷涵关上门歪着头直叹气,心道,我这受累遭人恨的是为了哪般?两人明明是相爱的,可这位“祝英台”又死活不肯吐露实情。唉,拧巴吧,看能倔多久,到时候,可不要后悔的好。想着又觉得那位“梁兄”也着实木头得可以。思及刚才的情景又可怜起二人来。他将手搭在陌卿烟肩上,“你歇着吧,我也该走了。”
陌卿烟双手被铁链吊住,贴身的衬衣已经被汗打透紧贴住上半身,幸好她每日不忘裹胸,她冷笑起来,现在再想这些还有意义吗?她还能有命活着出去?也只盼望华谷涵能想办法找人解救她,可华谷涵一个记者又能有什么办法?别人为了自己摊上危险是她更不愿意看到的。
身后上刑的人歇够了,又是一阵紧势的鞭子声响彻地牢。让她死吧,死在姓段的地盘,好歹也算作认祖归宗。
她要说什么?他们要知道什么?那天的蒙面人是方一飞,而方一飞居然会是乱党!就连这点消息,还是从他们嘴里知道的,还要她交代什么?说她与方一飞是同伙吗?那后面紧接着就是“可爱”的方大少爷给她的东西在哪?她现在也想知道在哪,莫不是被那个神秘人拿走了?或是陈登偷走?不然他怎么会平白出现在北纬饭店?然后便是还有多少同伙?同伙在哪里?哈哈,这些人当真瞧得起她陌卿烟了,把她一介戏子看得未免太过重要了些。莫说她不知道,她就算真的知道,事态到底有多严重她根本不清楚,她可以说吗?
后背的疼痛已经让她没法再想下去,整个身子的重量都落在了两只手上,她再也没法支撑着站起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在耳边没完没了的响,响得她听不到别的任何动静,也听不见审问的声音,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一阵冰凉的盐水淋浇之后,陌卿烟激灵地被浇醒,盐一点点痧进血肉模糊的伤口中,也有一些顺着头发一直流下来呛进她的鼻子,她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全身早已痛到麻木,连喊叫也没了力气。整个身子再次坠下来,手腕依旧勒在铁链中隐隐将要断开。
宁漠然进来后见到的便是已经奄奄一息的陌卿烟,她摇摇头坐下来,没想到撬个嘴会这么难。
突然,她紧紧地盯住被血和盐水湿透的衬衣,破烂不堪的布条后面隐隐透出缠裹于上身的白绸。宁漠然一副原来如此地走到她身后,将后背正正挡住,挥手示意旁人出去。
她绕到陌卿烟前面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襟,看到了里面包裹住微微鼓起的双峰,轻轻笑道:“你也算得奇女子。”
陌卿烟直勾勾看着她,她以为自己会哭出来,因为嘴里是咸的,却原来只是盐水。她想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宁漠然捏起她的下巴,“你还挺倔。”
陌卿烟张了张嘴想告诉她,可声音梗在喉咙里没有冲出,她在心里反复问,你当真就是宁漠然么?她试图站直些让脱臼的手稍微缓解,宁漠然扶起她,对眼前半死不活的人倒颇有些欣赏。她将陌卿烟的扣子重又系上,说道:“你是女人,对付起来会更容易。”说罢指了指墙上的刑具,“比如,把钢钉烧红扎进你的乳房,或者拔牙丝拔指甲,我实在不想用,你,还是跟我配合吧。”
陌卿烟抬起头,一双眼睛正正对上宁漠然神采坚毅、傲慢的脸。
这眼神为什么如此熟悉?宁漠然有些不安的离开她的身子,见她嘴唇翕动又凑上前,那声音虽然极其微弱可宁漠然,却听得真真切切,每一个字都钉进了她的大脑。
她全身一时间僵住。
“然然姑姑,你不记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