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措辞。”
阴冷嗜血的男声从后方诡异飘来,原本气势汹汹的众人心里皆是一颤,僵住了身体,似是有些猜到了说话的人是谁。
抱着下体鬼叫不已的胖子猛抽了口冷气,憋得老脸通红也没再敢发出一点声响。
庄晚晴最先有了动作,她凄凄一笑,嗅嗅鼻子将泪水憋回去,努力扶住墙壁的手渐渐有了重心。
因为,站在对面的人是厉南爵。
“不说话?”厉南爵松了松领口的白色纽扣,冷笑着慢慢接近纹身男子,优雅动作间却弥漫着狂风暴雨的前奏。
纹身男子僵在原地,心惊的咽了口唾液,生涩的张了张口,要说点什么。
忽见厉南爵弯起系纽扣的手肘毫无征兆的凶狠的朝男子头部砸去,快而准,力量霸道!
“那我换个更直接的方法你,什么叫没有机会了!”说话间,厉南爵动作迅猛的将反应不及的纹身男子踹翻在地。
一旁站着的五六个男人顿时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都他妈站着等死啊,赶紧上啊!等他叫人来收拾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纹身男子倒地,不甘的啐一口血水,气急败坏的怒吼着,他就不信,这么多人弄不死他厉南爵一个!
众人听了这话,咬咬牙也要冲上去。
厉南爵对包围上来的五六个壮汉不为所动,冷傲的眸子仿佛没有焦距,深谙的眼底充满了戾气,他轻蔑的扫视一圈畏手畏脚的几个人,越过他们,看到庄晚晴时,冷酷的气场收了收,轻声道,“他们有没有碰你?”
庄晚晴摇摇头,望向他的眼神里有点急切,她又无力摇摇头,意思是告诉他快逃,他们两个人在这群人面前完全是弱势。
“啊!弄死他!”不知是谁怒吼了一声,举着铁棍朝厉南爵头部而去,得到鼓舞的几个男人劈头盖脸向厉南爵身体的各个部位重击而去。
“不要!”庄晚晴的尖叫声响彻天际,她哭喊着,眩晕几乎让她眼前黑了去,她强撑着身体,快速跑过去。
厉南爵吃了几棍子的亏,强势凌厉的气场瞬间毫无隐藏的爆发,他动作很辣,招招制敌要害。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几个人扭打成一团,厉南爵虽身手不凡,但是敌不过人多,很快他就有弱下来的势头。
眼睁睁看着厉南爵受伤,一棍一棒仿佛都打在她自己身上,她视线模糊,抖抖索索的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棒就要朝身前的男人砸过去,忽的,几个男人被掀翻在地,还站着的几个人纷纷丢了手里的武器,厉南爵发起狠的样子让他们彻底颓了下去,傻傻站在原地。
人群中颤巍站起来的男子仍是淡漠沉稳,只是粗喘着气,看起来也有些狼狈。
“厉南爵,你这个二百五!”庄晚晴丢了棍子,嘶喊着,气急败坏。
他脑子是坏掉了吗!非得倔,跑路不就得了,到头来弄得浑身是血!
“过来我身边。”厉南爵说话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伸出沾了血迹的手,握住庄晚晴冰凉的小手,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我带你回家。”他下巴抵在庄晚晴肩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旧伤撕裂,还有刚刚不小心被匕首刺的新伤,传来强烈的痛感。
“好,回家。”庄晚晴抹抹眼泪,环住他腰肢的手不小心碰到厉南爵的伤口,他下意识的一颤,庄晚晴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厉南爵迅速把她横腰抱起,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单手从怀里掏出张名片丢到纹身男子脸上,语气冷冽,“自己去警局自首,如果你们想逃,也随意,凭我的能力,用其他的手段让你们生不如死应该轻而易举。”
走出小巷,围在路口的是一辆辆警灯闪烁的警车,几十个排列有序的警察正准备冲进去,厉南爵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膛,伸手制止要上前的医护人员,站在一旁的助理心神领会,开来黑色宾利,打开车门。
到别墅时,天已经黑了,大雪也终于有了停下来的迹象。
厉南爵将浴缸放满热水,小心翼翼将庄晚晴抱进去,动作轻柔,擦洗着庄晚晴肩膀处沾的淤泥。
忽的,她肩膀开始颤抖起来,“厉南爵,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当天,她被人从背后重击晕倒在地,鲜血染红了洗手间,救护车赶过去的时候,护士已经从如何保全孩子的问题直接跳到了如何挽救庄晚晴的命。
警方立案后,调查并没有多大进展,伤心欲绝的庄晚晴看见护士交还给她的物件,整个人都傻了。
那是厉氏集团员工的工作牌,出现在案发现场……
厉南爵说过,孩子的性命在他手里。
所以,他是在报复她一走了之吗?
庄晚晴推开记者发布会大门的时候,就已经心如死灰,她没想到厉南爵冷血到了这个地步,孩子去世的第二天竟然就和新欢发布大婚的喜讯。
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塌了,任凭自己失去理智的口不择言,她真得恨透了厉家人的无情。
可是,厉南爵又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出现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不顾一切的为她挡刀受伤?
“厉南爵,孩子已经没了,现在你可以放心让我走了,不用觉得亏欠,这样对我来说,只会让我难堪……”
她抱住自己,将头埋进膝盖,藏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却遮掩不住的无力和悲伤。
“你认为是我抹杀了我们的孩子?”沉默半响,他才开口,温热的浴室弥漫着热气,干了血迹的伤口又有些融化的迹象,黏腻在身上,十分难受,如同他的心情。
他坐到浴缸里,轻轻把她揽到怀里,庄晚晴明显挣扎了一下,牵扯到伤口,厉南爵吃痛的闷哼一声,抱得更紧,“我宁愿冒着犯法的危险拿沈寒的性命威胁你,让你留住我们的孩子,难道转眼间就会狠心到亲手抹杀了她吗?”
“退一万步说,我真的狠得下这份心,那我也没蠢到安排自己的员工去做这件事吧?”
接连两个反问,让庄晚晴犹如醍醐灌顶,她被伤心冲昏了头脑,将责任全部推倒了厉南爵身上,还对他说了那么伤人的话……
她垂下眼眸,通红的眼眶里泪水摇摇欲坠,咬着下唇怯怯问道,“那是谁?”
“上次绑架事件没处理好,残党故意报复。”厉南爵把她头扶起来,深邃如星辰的眸子直直看着她,十分认真,“说到底是我保护不周,小晚,你恨我吗?昨天你冲进发布会大厅,是不是也因为这件事怪我?”
庄晚晴怔了一怔,他温柔怜惜的话让她有些局促,她挣扎着低下头,向水面看去。
映入她眼帘的是变得血红的一池子热水,她惊得瞪大瞳孔,瞬间想到之前在小巷子里时他僵硬的护住自己的动作。
“你受伤了?”
不等厉南爵说话,她慌乱的用手摸索着,想找出伤口的所在。
厉南爵却突然抓住她两只撩人的小手,身体里不安分的滚烫血液慢慢燃烧起来,他声音粗重,“那天你在厨房摔倒,我抱你回房时伤口就挣开了,你却没发现,一心只有沈寒。小晚,你回答我,你爱不爱沈寒?”
“我……”庄晚晴语塞,她呆呆望着厉南爵情动的眸子,犹豫着是不是该把朵朵的事情告诉他。
他是朵朵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通过这个早夭的小生命,庄晚晴能看得出来,他对孩子的疼爱。
沈寒这些年背负的骂名都是为了朵朵,庄晚晴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事情发展今天这一步,朵朵可能已经时日不多了,如果她连一丝父爱都没感受过,是她做母亲的失责。
“你爱他?所以你恨我对你做的种种,去发布会也不是吃醋,完全是想报复我?”厉南爵握住她双手的手掌松动的迹象,眉宇扬起,精致五官的失落不言而喻。
庄晚晴慌忙摇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厉南爵,我……”
她心绪混乱,心跳到了嗓子眼,真的要告诉他吗?
“不说也没关系,先做其他事情。”厉南爵十指慢慢扣入她手心,温暖贴合,轻柔覆上的薄唇深情到不能自已。
湿滑的浴缸里,二人的动作溢了一地热水,庄晚晴不安嘟囔着,“你伤口……”
刚有喘息的空虚,身体传来的酥麻触感让她瞬间没了主心骨。
“你爱不爱沈寒?”厉南爵霸道咬住她耳垂,说话间吐息在她耳蜗,见她无力的摇摇头,又问道,“你恨不恨我?”
回答他的是,庄晚晴是湿漉漉的眸子,但他能感受到,庄晚晴诚实的身体反应。
终于,他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厉南爵压下青欲,扯过浴巾将她包住,横抱起送回床上,他知道,女人小产后短期内,不能进行房事。
“好好睡一觉。”轻轻在她眉心落了一个吻,厉南爵拥住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哄她入睡。
约莫是半个小时后,卧室穿出庄晚晴轻微的鼾声,她睡得很香。
厉南爵替她掖好被子,起身去洗手间处理伤口。
他刚走出去,床头柜上他给庄晚晴新买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很快亮光又淹没在黑暗里。
那是沈寒发来的短信,上面写道:
“小晚,我和朵朵明早九点的飞机到C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