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想老板已经猜到了大概,但是,还不敢确定而已。
“是的,老板,我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一开始是我故意隐瞒了,实在对不起,可是,现在我不能继续再瞒下去了,所以,我希望老板能够照顾照顾我……”
不等我说完,老板急切地问道,“你大了肚子,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这样的老板真的很可爱,感觉就好像是我真的不是孩子的爸爸,如果想让我暂时做孩子的爸爸,那可是不行的哦。
“老板,你放心,我只是希望以后你能容许我穿宽松一点的衣服来唱歌,我总勒着肚子对胎儿不好。”
老板尴尬地笑了笑,“哦,不过,明明,我想你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在家休息比较好,因为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场所要的就是嗨,多乱啊,乌烟瘴气的,对你胎儿的影响不好,再说,那些人每天蹦蹦跳跳,毛毛躁躁的,万一哪一天碰到了你的肚子,出了事,可怎么办啊?”老板把半截烟扔在地上,用脚捻灭。可以说,老板就是一个粗人,想不到也有这样体贴的时刻。
我知道老板不仅仅是害怕担责任,也是真的为了我好。“老板,你说的这些我当然也知道,可是,我也真的有难处,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但是,我又不想对我的孩子不利,所以,还请老板高抬贵手……”
“哎呀,我也不是不让你在这唱了,只是咱们先说好,你现在是4个月,我想等到67个月的时候,就挺危险的了吧,我也就只能让你再唱2个月吧,要不然,你想啊,你大着肚子,怎么抱吉他,再说了多宽松的衣服才能遮得住啊,对你的影响也不好。”
“谢谢老板。”我就知道老板最讲究,更加意外的是,他还给我涨了工资,底薪变成一个傻子数,不过为了生活,我愿意做傻子。
我想不到张泽瑞会回来,今天才初一,我下班回家,屋里是暗的,我的心痛了一下,但是,当我拉开灯,才发现张泽瑞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熟睡了。我没有理会,拿着我新买回来的花盆,将我的满天星重新栽好,而他那盆郁金香已经彻底没了踪迹。
我当然没有履行我的承诺,再给他买一盆郁金香,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了。我甚至把房东当初施舍给我们的被子拿了出来,我已经洗过了,套上我新的被罩,反正将就着也挺好。
对于同床异梦的两个人,已经没有必要非得把彼此放进一个被窝里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很热,恍惚之中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而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我想一定是梦吧。于是,我继续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样的温存。
可是,张泽瑞的闹钟醒了,我感觉到了我身边的异动,我睁开眼睛回过头,竟然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张泽瑞,虽然只有手机的光亮,但是,我确定是张泽瑞抱着我,而他已经踢开了自己的被子,钻进了我的被窝,这算什么?
我动了动身体,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张泽瑞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老婆,今天早餐想吃什么?”
难倒我们和好了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既然张泽瑞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我没有理由一直抗争下去的,本来我们的关系就非常脆弱,而我也真的离不开他,“随便啊。”
是的,就这样,我们在无声无息中和好了,没有谁的道歉,也没有谁的坚持。
这一天,张泽瑞对我非常体贴,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一般,本来么,他的确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尽然摔了我的花,还赌气离家出走。但是,我一直都没有问,他晚上在哪过的夜,虽然我很想知道。
晚上的时候,张泽瑞竟然还亲手为我做了一个烛光晚餐,我有点小感动了,想不到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吃到烛光晚餐。不过,那句话是正确的,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什么人一起吃,这一刻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
可是,吃过之后,张泽瑞也慢慢表述出了自己的意图,“明明,我非常认真的考虑过了,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不应该要这个孩子。”
一听张泽瑞说这话我就急了,“为什么?我已经决定了,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的!”
张泽瑞抓住我的肩膀,“明明,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一下,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那也是我的孩子啊,你以为我就那么狠心吗?只是,我们现在真的不适合要孩子,我想等我们的生活稍稍稳定一下再要也行啊,这样也能够为他提供一个好的生活,你也为他想想,对不对,人家小朋友吃的玩的,你就忍心咱们家的孩子没有吗?最重要的是咱们连一个稳定的住所都没有,所以,明明,现实一点,好不好?”张泽瑞说的很动情,而我也差点就听信了他的鬼话。
我冷静下来一想,的确是这样的,我和张泽瑞苦点不算什么,但是不能让宝宝一出生就过上如此贫穷的生活,在这个地下室里,甚至看不见一点眼光,甚至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宝宝怎么能健康快乐的成长呢?
更何况,这个孩子……
而且要是没有了这个孩子,我白天码字,晚上去酒吧,每天就会增加不少的收入,而且说不定还有机会找到新的工作,而一旦生了孩子,恐怕两年之内都无法再工作了,也许张泽瑞的建议真的没有错。
我思量再三之后,终于把我的答案告诉给了张泽瑞,“好,等医院一上班,我就去。”
这一晚我们相拥而眠,连梦里都是微笑着的。
很快就迎来了那一天,本来张泽瑞说好要陪我一起去医院的,但是,他们单位临时有事情,像我们这种对钱有这么大刚性需求的人,必须一切都服从领导安排,更不敢请假了,我也能够理解张泽瑞,所以,一个人去了医院。
当然,还是我之前做产检的那家医院,虽然费用可能要贵了点,不像那些广告上说的那般廉价,可是,这是一件大事,真的马虎不得,我只怕万一留下什么毛病,像子敬曾经那样,生不了孩子,可就要遗憾终生了。
当医生听到我的决定之后,简直不敢相信,没有直接按照我的想法给我做手术,而是给了我一顿斥责,“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是,你既然已经是一位30岁的高龄产妇了,思想怎么还能这么不成熟,这是你自己的亲生骨肉,你就忍心在这个时候将他杀死吗?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成为你的帮凶。”
听到医生的话,我的眼泪下来了,其实我也不想啊,我也是有苦衷的,“医生,你不了解,我现在的生活情况真的很糟糕……”
医生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一个小孩子能花费多少钱啊,钱多钱多的过法,钱少有钱少的过法,我只知道现在这个孩子只想着快点出生,看一看这个世界,看一看他的爸爸和妈妈。”
到现在为止,我才发现我是一个意志这么不坚定的人,我又一次心软了,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做这么草率的决定。“医生……”我现在还是犹豫不决,哎,优柔寡断啊。
不过,医生又一次心平气和地跟我说,“你来我们医院做了两次产检了,我每天接待的孕妇非常多,但是,对你却印象深刻,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每一次你都是自己来了,别人或者有老公陪着,或者有婆婆妈妈陪着,就你每次都是一个人来,我以为你足够坚强,可是,没想到……”她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也许你的生活真的不如意,但是,你要知道,你已经30岁了,典型的高龄产妇,你这个年纪生孩子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你现在不要这个孩子的话……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还有过一次流产史吧,那就更要注意了,万一你以后真的生不了孩子了,恐怕会遗憾终身吧。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医生说如果我坚持做手术的话,那么就明天再来找她,到时候她不会再阻拦我。而我想如果我下次真的还会去医院,应该是照常去做产检吧。
可是,我还记得张泽瑞听我说我要去医院拿掉这个孩子时,脸上兴奋的表情,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轻松过了,我应该怎么跟他说呢,我想一旦我说了,我们之间又会回到从前那种不快乐的生活吧。
正想着,便接到了张泽瑞给我打来的电话,听说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张泽瑞便要过来接我,而我并没有告诉他这个让他失望的消息,而且我暂时也不准备告诉他,能瞒一天就瞒一天吧,毕竟在他知道真相之前,我们可以过几天快乐的日子。
张泽瑞很快就找到了我,搀扶着我往家走,“诶,老婆,你肚子怎么还这么大啊?”张泽瑞摸了摸我的肚子,很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