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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病入膏肓的爱情

夏阳醉酒醒来,已是次日中午,他睁开眼睛,脑袋沉重疼痛,像是充气过足的气球,立即要炸裂一般。坐起来,揉揉太阳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处李兵的窝棚里,他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李兵不在,屋里就只有夏阳一个人,他走出窝棚,拧开楼顶角落的自来水管,将头埋在水管下面,冲了个冷水头,仰起脸来,双手拂面,抹掉脸上的水珠,蹦蹦跳跳甩甩脑袋,水珠在雨后初晴的阳光下横飞。

站在楼顶,放眼远眺,夏阳感觉自己置身于城市的繁华之外。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冷清清,以及不曾谋面的情敌——方斐,感慨万千:冷清清和方斐,他们,都是城市中的佼佼者;而我,只是在城市中苟延残喘的蝼蚁;我有资格喜欢冷清清么?冷清清的家人说得没错,我不配——可,爱情的条件是什么?仅仅是物质、经济奠定了基础?冷清清,打今儿起,我会努力的在这座城市打拼,缩短与你之间的距离,决心留下来,只因为这座城市有你!

嗵嗵嗵——

听到一串脚步声,夏阳回头张望,李兵灰头土脸的出现在楼顶门口,对夏阳视若无睹,径直进了窝棚,一头扎在床上。

夏阳觉得李兵情绪不对,紧跟着进了窝棚,凑近床边,伸手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你小子咋啦?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不是上班去了么,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小子啰哩巴嗦干啥,该干啥干啥去,少他妈在这儿烦我!”李兵一脸不耐烦,扯过被子蒙住头。

“李兵,你这是咋了嘛?工作上不顺心?”尽管,无缘无故被李兵乱吼一气,夏阳并不往心里去,还是关切的询问。

李兵不作声,无论夏阳说什么,他都全当没听见,夏阳无计可施,准备离开,把空间留给他。摸了摸兜里空空如也的钱包,夏阳有些难为情,深吸一口气,吞吞吐吐:“李兵,我、我跟你——商量一个事儿呗?”

“说!”李兵沉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出来。

“你心情不好——按理,我不该在这时候提这事儿,可我——你也知道,我失业了——没有收入,没有地方住——”夏阳说了一大堆话,还是没绕到正题上。

李兵腾地一下顶着被子坐起来,发狠般的扯掉被子,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夏阳:“你******唧唧歪歪说一大推话,不就是绕着圈子喊我还你钱么?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夏阳被李兵愤然的话呛得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我、我不是催你还钱——我只是想跟你借点钱周转一下——你、你不是刚发了工资么?”

李兵缓缓站起来,虎视眈眈逼视着夏阳,冷笑一声:“你这还不叫逼我?夏阳,你******忒阴了吧,又要当****,又要立牌坊;当我****啊?还是那句话,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滚——”

“李兵,我——你误会我了——”夏阳想要解释,却被李兵一把推出门,怒吼:“滚——什么兄弟,老子真后悔,把醉得像死狗一样的你,费尽千辛万苦扛回来——不就是借了你一点钱嘛,放心,老子有钱会还你的,打现在起,我******跟你不再是兄弟——”

夏阳满腹委屈无处说,呆呆的站在窝棚门口,李兵砰一声关上门,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夏阳搞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李兵,拍着良心想想,两年来,前前后后、断断续续,借给李兵差不多一万块钱了,这些钱,都是他省吃俭用,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的。

此刻,夏阳的内心无比疼痛,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悲哀,二十年的兄弟情,就因为几个钱,变味了,情义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转而一想,或许李兵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事儿,自己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提钱的事儿,时机掐得不对,夏阳长叹一口气,原谅了李兵的无礼。

夏阳迈开脚步,缓缓朝楼梯口走,三步一回头,心中默念:李兵,不管你怎么误会我,怎么骂我,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兄弟!

……

一夜辗转难眠,终于熬到了天明。昨夜,冷妈妈一再劝说冷清清,跟她一起回老家养伤,经不住老妈的软磨硬泡,冷清清提了条件:第一、不准成天唠叨谈对象的事儿;第二、不准安排相亲;第三、保证她独立的空间,不能随便打扰。

注视着女儿红肿的腿,冷妈妈心都碎了,别说三个条件,就算是一百个、一千个条件,她都会不假思索的答应。

从青龙潭旅行回来,皮箱还原封不动放在那里,冷小凡拖着冷清清的行李箱,牵着小芒果;冷妈妈和骆雪兰扶着冷清清,一家人朝电梯口走。

冷清清不由得回头望着紧闭的房门,仿佛,看到夏阳蹲在门口,眼里充满惊喜的注视着她。冷清清在心中,默默诉说着道别的话:“夏阳,我走了!但愿,等我再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你已经把我忘记,开始了你的新生活!你应该找一个,跟你一样单纯的女孩,一起打拼,为你们将来的幸福生活携手同行——夏阳,祝你永远幸福快乐!”

“姐,别磨蹭了,一会儿该赶不上时间了!”冷小凡催促着,冷清清迈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仿佛看到,夏阳双手扒拉着电梯门。

电梯停在一楼,走出楼道,微风拂面,冷清清才回过神来,眼前出现的夏阳的身影,不过是错觉,她不由得问自己:冷清清,你舍不得离开么?你是喜欢夏阳的,对不对?方斐——夏阳——不、不可能,我的心里怎么可能同时容纳两个男人?

内心产生了惶恐,冷清清不由得加快了单脚跳动的频率,她必须赶紧逃离这里,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思考,彻彻底底的遗忘——

坐上出租车,一路上,冷清清都沉默不语,她的脑子里混沌不堪,心中异常拥堵,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当年,她为了疗伤,留在青都,一呆就是十二年;没曾想,十二年后的今天,她仓皇出逃,同样是为了疗伤。

冷清清觉得,自己的爱情,就如同癌症,已然进入晚期,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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