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的二叔夏老二从县城里回来,得知夏平领着人去大哥家闹事,火冒三丈,冲着老婆破口大骂:“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还是没心肝?你忘了大哥、大嫂对咱家的恩情了?没有大哥大嫂,你能从屙屎不生蛆的地方嫁到我夏家;没有大哥大嫂的忍让,你能住在这镇上?你拍拍你的良心想想,亏你还做得出来,让自家儿子去找他亲大伯闹事!”
“我——我又没喊他去!冉晨不见了,你问都不问一声,来不来就冲我发脾气,你说说,我咋跟我哥、我嫂子交代?”二婶儿眼泪汪汪:“冉晨这闺女,出落得如花似玉,要真出了什么好歹——我、我也活不成了!”
“冉晨三岁、还是两岁啊?咱这镇上太太平平,几十年也没听说谁家闺女平白无故就不见了!”夏老二没好气的瞪着二婶儿,眼里充斥着寒光:“你等着,若是夏平那小畜生惹出啥祸事来,我饶不了你们娘儿俩!”
“冉晨电话打通了也没人接,你说咋办啊?”二婶儿张开双臂,拦住夏老二的去路,夏老二一把推开她:“凉拌!那小妮子惹出这么多祸事来,回头我再找她算账!”
夏老二夺门而出,一路狂奔,朝夏阳家跑去,二婶儿深怕儿子夏平吃亏,紧跟着跑出门,远远的跟在她男人身后。
……
夏平嘴里叼着烟,手里攥着木棒:“大伯,我歇会儿,你也趁机喘一口气,再挨上三五棒,咱两家这梁子,就算是解开了,不过,我妹莫冉晨若是找不着,你家夏阳可是免不了会吃官司的!”
“他吃他的官司,与我夏家何干?我老夏家没有这等忤逆不孝的子孙!”夏阳爸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水,冷冷的瞪着夏平,一脸鄙夷。他心想:你跟夏阳比起来,差之千里,他顶多就是一匹没驯服的烈马;而你却是一匹狼,白眼儿狼!
夏平将手里的烟蒂弹出去,再次举起木棒:“大伯,你准备好,我要下手了啊!”
木棒落到半空中,一条人影冲进院门,一脚将夏平踹倒在地上,夏平破口大骂:“少******管闲事,弟兄们,都给我上!”
几个人呼啦一下围住了那条看不清面目的人影,夏平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揉着疼痛的腹部,恶狠狠的骂道:“你******不想活了?老子的闲事你也敢管!”
“老子就管了,你能吃了我?”震慑人心的声音飘过来,夏平惊呼:“爸——怎么是你?你啥时候回来的?”
“老子再不回来,你要逆天了是吧?”夏老二走到夏平面前,‘啪——啪——啪’,甩手赏了他几耳光,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子上,厉声喝道:“跪下!”
扑通一声,夏平跪倒在地上,夏老二冲着跟夏平一起来的人吼道:“还不快滚!”
几个人闻声,拔腿就跑,夏老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大哥——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嫂子——我回来迟了!”
夏阳爸气短胸闷,干咳两声:“老二,起来吧,哥不怪你!”
夏老二无地自容,泪流满面,抬手自扇耳光:“哥——你不怪我,我可不能轻饶了自个儿和这小畜生啊——爹妈在天有灵,该有多心痛——”
夏阳爸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总算是保住了兄弟情!他挣扎着起身,去扶老二,身体支撑不住,嗵一声栽倒在地上。
夏老二赶紧跪着赶过去,扶住大哥,轻呼:“大哥,你没事儿吧?我、我送你去医院!”
夏阳爸摆摆手,轻咳一声,一口血水顺着嘴角流出来,虚弱的说:“老二——领、领着夏平——回去吧——”
“不,大哥,我不能带这小畜生回去——”夏老二抱着夏阳爸,痛哭失声:“都怪我教子无方,给咱老夏家丢脸——大哥,这小畜生交给你,任由你处置!”
“老二,听你大哥的话——回去吧——”远处传来夏阳妈的声音,还伴着低低的抽泣声,不知何时,她已经在夏暖的搀扶下,站在那里。
“大嫂——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大哥——”夏老二泣不成声。
夏阳妈缓缓地走到夏阳爸身边,蹲下身子,从夏老二怀里接过他搂在怀里,面向夏老二:“你没有对不住我们——今儿这事儿,因我家而起,小辈们不懂事,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人,不能跟着瞎胡闹,听我一句劝,回去吧——你大哥累了,该歇息了——”
夏平跪在地上,不敢吱声,一动也不敢动,他爹抬手狠狠的拍了他的脑门儿一下:“还不跟大伯赔罪?”
夏平身子直哆嗦,战战兢兢的说:“大伯——对、对不起!”
“好了——回去吧!”夏阳爸的声音越发虚弱,夏老二从地上爬起来,抱起夏阳爸:“大哥,我抱你进屋去!”
夏阳爸没有阻止夏老二,他深知,单凭夏阳妈和夏暖,要把他抬到床上,会很吃力。
见人都进屋了,夏平爬起来,一溜烟跑出院门,与守在门外听壁脚的二婶儿撞个满怀。
二婶儿从身上掏出钱,塞在夏平的手里:“平儿,快跑——不然,你爸跟夏家人,绝然饶不了你!”
夏平一听,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二婶儿也踏着月光,偷偷的溜回家里。
……
夏老二气势汹汹的回到家,满屋子找夏平,不见踪影,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开房门,二婶儿吓得从床上弹跳起来,直愣愣的瞪着他。
夏老二厉声质问:“夏平那小畜生人呢?”
“不——不知道,他、他没——没回来过——”二婶儿吓得脸都绿了,说话吞吞吐吐。
“你的心头肉没回来,你能安心睡觉?”夏老二一把卡住二婶儿的脖子,怒目圆睁,那副模样,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要将她生吞活剥。
二婶儿惊恐万状,顿感呼吸困难,不一会儿,面色由煞白变成酱紫色,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她的内心恐惧极了,夏老二早年可是个混混,心狠手辣,下手极重,后来在哥、嫂的百般感化下,才浪子回头,步入正轨,她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活活掐死。
“老子先留着你的狗命,你就祈祷我大哥没事儿吧,我大哥但凡有个好歹,你和你那小畜生,等着偿命!”夏老二面目狰狞,狠狠的将二婶儿摔在床上。
二婶儿张大嘴巴,不停的喘气,剧烈的咳嗽,夏老二狠毒的睖了她一眼,摔门而去。
在夏老二的心目中,没有大哥、大嫂,就没有他的今天,没有谁能取代他们在他心中的位置。
夏老二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妻儿,会肆无忌惮的去伤害他心中最重要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