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林牧,白崖立刻朝卢远等人的宅院走去。
这座宅院他也有一份子,不过,只在买来的时候看过一次,从来没有住进去过,估计分给他的那间厢房都快长草了。
这处宅院所在的里坊在振武道场与凌天武馆之间,位于成都三环道,北临锦江,地理位置极好,所以当初买下的时候,价格才那么高。
他一路匆匆,来到宅院门前,却发现大门上挂着一个大铜锁,院内无人。
白崖用卢远以前给他的钥匙打开铜锁,走进院落。
这座宅院并不大,连三进都算不上,门厅后面就是四合院,勉强能算是二进。
白崖在院中喊了几声,确认江吴等人都没在。在院中迟疑了一会,还是挨个厢房检查了一遍。
看完之后,白崖眉头紧锁。
卢远兄妹现在应该在凌天阁,没有再住这里。而江吴等人的厢房被褥整齐,只是桌椅蒙尘,似乎有那么几天没住了,而且江吴房中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白崖忧心更重,他估计可能是江吴出事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只能去药膳堂找唐狩问问了!”
白崖在大堂坐了一会,便决定去药膳堂看看。他不敢去振武道场直接找江吴和江楠,万一碰见冯扬和董鸣,搞不好那两人会将他撵回青城。
不过,他刚走出大堂,就见宅院门口站着一人,正满脸惊疑地望着院内。
“楠妹?”白崖眼睛一亮,站在门口的人正是江吴的妹妹江楠。
江楠比他小几个月,今年已满十六,再有一年多也会参加青城武试。
“崖哥哥,你何时下了青城?”江楠惊讶地看着白崖。
“可是江兄出事了?”白崖一眼就看见了江楠提在手中的药包,神情凝重地问道。
“五哥他没事……”江楠笑得有些勉强,对上白崖的视线,便情不自禁地扭过头去。
“我与江兄等人情同手足,你确定要瞒着我?”白崖一挑眉,忍着怒气问道。
“五哥确实受了点伤,不过,并没有大碍。与他比起来,卢哥哥和卢妹妹就……”江楠叹了口气,朝白崖点了点头,“崖哥哥等小妹一会,我到房中取点东西,就带你去见他们。”
等江楠从房中出来,白崖跟着她上了一辆驿车,终于忍不住疑惑,开始询问详情。
“他们现在何处?卢远兄妹不是已经进了凌天阁吗?”
“……清妹妹被人奸污,现在下落不明,远哥哥身受重伤,性命垂危!据药膳堂的大夫说,他就算能痊愈,以后恐怕也没办法练武了!”江楠脸色黯然,轻声说道。
“什么?!”白崖闻言如遭雷击,江楠的话恰似一盆冰水淋头,让他如处冰窟,全身都打起了摆子。
“为什么会这样,卢兄已是峨眉门徒,谁敢这么做?”回过神来,白崖眼中火星四溅,瘫面扭曲,喉咙中咯咯作响,低声咆哮道。
“……崖哥哥可还记得数月前,我们在酒楼碰见的那个武氏子弟!”江楠心中难过,低着头轻声说道。
“是他?是他做下了这等事?”白崖眯起眼睛,可心中却有些疑惑,“此人也是凌天阁武徒,难道敢冒同门相残的大不韪?”
峨眉与青城一样,对于同门相残都是零容忍。能考进峨眉的武徒都不是笨蛋,很难想象那个武氏子弟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们也只是猜测,远哥哥已经断断续续昏迷了一周,清醒的时候很少!”江楠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将事情头尾详细说来。”白崖强自压下心头的烦躁,安慰着说道。
“事情起于远哥哥和清妹妹考入凌天阁之后……”江楠回忆着事情始末,缓缓叙述道。
原来在数月前,那个叫做武振的武氏子弟在酒楼一会后,似乎看上了卢清,时不时便会找借口接近卢氏兄妹。
此人外表俊朗,长得一表人才,卢清倒也不是很讨厌他。
不过,卢远却反对妹妹跟其交往,因为他知道江吴喜欢卢清。相比较起来,他更希望江吴能成为自己的妹婿。
卢清年纪不大,又长期被卢远管着,本来就有逆反心理。这件事就像导~火索一样,引爆了她对兄长的不满。
她倒是知道江吴的心意,只是还涉及不到男女之情。于是在逆反心理的作用下,故意当着卢远的面,与武振相会了几次。
江吴得知此事后,自然是郁闷非常。只是武振与卢清都是凌天阁门徒,而他平时又很难再见到卢清,便求助卢远,希望他能多带卢清下山聚会。
卢远当然向着自家兄弟,便时不时带着卢清下山跟大家相聚。
大约在半月之前,卢远再次带着卢清下山。而这一次不知道那个武振从何处得到了消息,在众人聚会时,横插了进来。
情敌见面份外眼红,两人当场就起了争执。江吴在唐狩的唆使下,借着切磋之名跟他打了一架。
结果很明显,武振、江吴虽然同为气境,但后者刚入气境,前者则已经在凌天阁修炼了三年多,江吴被他直接打断了胳膊。
不过,对于江吴来说,这件事反而是好事。
因为卢清仅对武振有点好感,远远谈不上喜欢,她会跟武振纠缠不清,本来就是逆反心理的作用。尽管没有男女之爱,但也跟江吴感情深厚。
这时候,见到武振打伤江吴,顿时些许好感立刻转变为厌恶。
唐狩唆使江吴打架的“阴谋”得逞,卢清回山之后,听从了卢远的劝告,再没有跟武振私下相见。
当时,众人本以为此事已经到此为止,但后续发展却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武振在凌天阁开始明里暗里针对卢远,他在凌天阁修炼已有三年,武氏又是成都本地世家,在峨眉势力颇大,这一届就有好几个武氏子弟同时考进凌天阁。
当然,他们不敢做得太过分,顶多也就借着切磋为名,让卢远出出丑,克扣一下他的修炼资源。
按理说,这种小手段对于卢远毫无作用,只会让卢清更加讨厌武振。
卢远性情宽厚,待人处事稳重,是个老好人。
当初,白崖在江船上能顺利接近卢远等人,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否则以唐狩那种城府和戒备心理,他哪有那么容易成为他们的好兄弟。
要是给卢远一年半载,除了武氏子弟,只怕凌天阁的众武徒都会向着卢远兄妹。
可是就在这个当口,卢清却出事了。
在一周之前,卢清与凌天阁认识的姐妹下山购物,结果碰上劫道的蒙面匪徒,卢清被人掳走。第二天,昏迷的卢清在成都近郊被人发现,衣衫褴褛,惨遭匪徒奸污。
卢远闻讯立刻发狂,在凌天阁没找到武振,便马上孤身一人下山,打算前往成都武氏论理。
唐狩和江吴等人得知消息时已经太晚,一帮人在赶往武氏途中,发现卢远昏迷在道旁,丹田受了重创,不仅武功被废,而且生命垂危。
不过,成都武氏却矢口否认卢远来过,表示武振这几日虽然人在成都,但一直未有出门,绝对跟卢氏兄妹的遭遇无关。
“难道有人给武氏栽赃嫁祸?!”白崖听到这里,脑子里立刻冒出了一个念头。
不怪他会有这个想法,而是这件事情确实里里外外透着诡异。
若是武振做出这种事情,莫说峨眉凌天阁,就是成都武氏都会自己清理门户。这些武道世家将家声看得比命还重要,很难想象那个武振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再说武振与卢氏兄妹仅仅是感情纠纷,要有多大仇,才会奸污卢清,废掉卢远的武功。
卢远可是江油卢家子弟,不像白崖这样无根无底。要是武氏不能澄清此事,江油卢家岂会善罢甘休。
“你们为何觉得是武振做了此事?”白崖沉着脸问道,“卢兄清醒的时候,可有说过什么吗?”
“我和五哥觉得是有人嫁祸给武氏,但……”江楠目光一闪,轻声回道,“但狩哥哥却笃定是武振所为!”
“唐兄说的?”白崖神情一阵变幻,唐狩机智过人,若是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远哥哥清醒时,说他那日并未到过武氏,中途就被人截杀。凶徒的武功很高,应该迈入了意境,虽然蒙着面,但看身形应该不是武振。”江楠皱着柳眉回道。
“那卢兄现在何处,清妹又如何会下落不明?”白崖想得脑袋都快爆炸了,他可不擅长案件推理。
“狩哥哥担心还会有人来找麻烦,便让我们搬出了宅院,远哥哥现在在客栈。”江楠迟疑着说道,“至于清妹妹……”
原来卢清那日被人带回之后,就一直有点神智不清,满口胡话。当天夜里趁江吴等人不备,居然悄无声息地离家出走了,至今都下落不明。
“此事都怪我,若是我一直陪着她……”江楠眼眶发红,终于忍不住轻声抽泣。
“清妹可有说……”白崖嗓子发堵,问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
不过,江楠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黯然摇头,“我们那日不敢多问,原想等她情绪稳定一点再……不过,就算问她,估计……”
白崖咬得牙齿咯咯作响,他懂江楠的意思,既然那些人蒙了面,只怕卢清也弄不清凶徒是谁。
“无论是谁做了此事,武氏都脱不了干系!”
白崖想得清楚,不管有没有栽赃嫁祸,这件事情的根子都在武氏身上,绝对不可能是卢家的对头。对卢远兄妹下手的人肯定与武振有内在联系,否则不可能盯上卢远兄妹。
两人说话间,驿车终于到了地方,停在一家客栈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