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
对于大乾城而言，人多了，什么畜生也自然会有。
城中一座颇为不起眼的茶馆前，聚集了不少路过的行人，大都对着茶馆之中指指点点，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皱眉沉思，更多的都只是仰着头，往里头张望，一脸好奇。
茶馆不大不小，对于寸土寸金的大乾城而言，能够开得起这样一间茶馆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茶馆之中，肖骁蹲坐在一名满脸泪痕的女子面前，神色哀伤而又充满了怒意。
“郑慕岩？”
肖骁轻轻伸出手来，擦掉了那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女子身上的泥土，轻轻低声呼喊道。
那一只低着头似乎认命了一般的女子在听到这声呼唤之后，猛然一惊，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
泪水再度涌出。
“公子……”
那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瞬间哽咽起来，却只是微微颤抖着嘴唇，向后缩了缩。
四周看热闹的人不算少，可是却大都只是远远旁观。
女子唤作郑慕岩，是十余天前，肖骁在西北行省的柳州城碰到的。只不过，当时的小姑娘，还是跟着那说书人爷爷郑燮在一起。现在，那性格爽朗的说书人却不见了踪迹，只有一个满身伤痕一脸泪水的小姑娘。
数十天前，肖骁从凤鸣城出发一路向东，路过柳州城的时候，曾在一座不起眼的茶馆之中落座。彼时的茶馆之中，老说书人郑燮，便是带着孙女郑慕岩一同落座，一人说书一人弹曲，并且还未素未谋面的灰袍说了不少好话。
肖骁因为这几句舒心的话语，还没忘了请那郑燮孙女两人吃饭喝酒。
临别时，肖骁还曾追问那游走江湖的郑燮，说了那么多灰袍的好话，就不害怕被人盯上？那时的郑燮还笑着摇头，说没人会和自己过不去的。
时至今日，到了这帝都大乾城。
肖骁竟然看到了那被人欺辱倒地的郑慕岩，却不曾见到那老说书人郑燮。
这意味着什么？
“没事了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肖骁看着那姑娘满脸的淤青，轻轻出声安慰道，可是内心深处，却已经涌现了一阵杀机。
“公子，快走，他们很有势力的。”原名唤作郑慕岩的小姑娘猛然推了肖骁一把，哽咽着嗓子道：“爷爷都被他们杀了，朝廷也不管。公子，你快走，你别管我了。”
肖骁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肖骁轻轻摇摇头，伸出手拍了拍郑慕岩肩膀，神色凝重道：“不怕的，有我在。”
身后，一名身穿华丽衣衫的男子，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嘴角渗出血水，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呻吟声。
就在刚刚，肖骁一把扯住了这位看起来便地位不俗的公子哥的脑袋，狠狠的砸碎了整张桌子。
这一次，肖骁再度起身。
“没死的话，爬起来！”
肖骁走上前去，伸出脚一脚踩在了那年轻男子的脑袋上，用力的搓了搓。
一阵惨痛的嚎叫声传来。
“说说看，什么身份？”肖骁冷笑一声，一脸狰狞。
茶馆的老板缩在角落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丝毫不敢上前拉扯。
乖乖，这个穿着灰袍的家伙，一出面便直接将那位公子哥给揍趴下了，而且看架势本事不错，自然无人敢上前拉扯。置于四周的客人，更是不约而同的头皮发麻。
这种举动，太让人心惊了。
躺在地上，满脸血水的年轻人在惨叫之后，惨白着脸色抬头，看着那一脸狰狞的肖骁，颤声道：“在下齐昊！父亲是政务院的齐春阳，这位好汉，若是今日放过在下，定当厚报！”
声音不大，却让四周的看客们瞬间哗然。
竟然是政务院齐大人的公子！
要知道，能够进入政务院的大都是帝国的顶尖贵族，而齐春阳齐大人在政务院的地位更是不俗，估计在熬上几年，就能享受世袭子爵的权力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出乎意料，肖骁只是哦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动静。
转过身，肖骁随手拉起了一张椅子，然后将那先前一直跪在地上的郑慕岩拉起，然后让她坐在了椅子上，轻轻伸手揉了揉郑慕岩的脑袋，柔声道：“你爷爷的仇，我来报。”
说罢，不理会那一脸错愕不解的郑慕岩，肖骁直接转头冲着那角落里的茶馆老板冷声道：“你也听到了刚刚这家伙的身份，给你半个时辰，去找齐家人，让他们来收尸！否则，我拆了你这铺子。”
茶馆老板瞬间傻了，这算什么事情？
肖骁懒得搭理这些人，只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那趴在地上死活不敢在动作的年轻公子哥，冷笑不止。
恶人自有恶人磨，今日我肖骁，就做一回恶人！
抬起头，四周观看的路人越来越多，大都指指点点，似乎显得颇为亢奋。
肖骁冷笑不止，冲着人群之中摆了摆手。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穿过人群，轻轻走到了肖骁的身边，躬身抱拳，道：“参见大人。”
“半个时辰内，我要看到所有的来龙去脉，以及这些公子哥后头的背景。”肖骁冷声道。
来人正是刚刚从那清风阁走出的高阶守夜者，陈泽。
听闻肖骁的话语之后，陈泽急忙点头，闪身离去。
四周归于寂静，那躺在地上的自称为齐昊的年轻人，一脸悲怆苦涩，却丝毫不敢在动弹。
街头震动。
轰隆隆的马蹄声瞬间传来、只见围在四周的看客们纷纷转头张望，然后急忙惊叫着四处躲避。
街道之上，数十名身穿甲胄的骑士，驾马狂奔而来。
肖骁眯着眼睛，转头看着那一脸苍白而又无助的小姑娘郑慕岩，轻轻挤出一个笑容，喃喃道：“你们祖孙说了那么多灰袍的好话，是灰袍欠你们的。”
小姑娘郑慕岩愣了一下，这才低头看到了这个坐在身边的年轻人，身上穿着一袭灰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