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仿佛在这一秒闪了两下,短暂的寂静之后,是男女声混和的尖叫。
乐蕴和打了个酒嗝,傻呵呵地看着艾以欣,这才发现,那闪亮的小礼服被她扯到了膝盖,闪闪发光好像高挂在舞厅里旋转的灯。
艾以欣黑色半包围bra时尚昂贵,春光外露。
老班长本能地想脱衣服,做了个解扣子的动作时才发觉自己穿的是短袖衬衣,下意识地迟疑了一下,还是利索的脱下衫衣,想替艾以欣遮住不雅之处。
男同学都尴尬地背过身去,女同学则遮住男友的眼睛,稳重的杜城洛脑子里出现了半秒的空白,他立刻伸手扶住乐蕴和,身体本能上前,将乐蕴和挡在身后,并且体贴的遮住了艾以欣的身体。
只有艾以欣最冷静,,她推开老班长递过来的衫衣,优雅地将小礼服慢慢地从膝盖往上拉。
“城洛,我的身体还值得你欣赏吗?”这样大胆的问题,也只有艾以欣问得出来。
帅不危捂着曲凡凡的眼睛背过身去,他看不到杜城洛的脸,可背上的每根神经都能感受到杜城洛尴尬憋屈恼火却又无奈的心情。
帅不危幸灾乐祸地笑着,暗自喊了声:“小和,干得好。”
这次聚会,对于杜城洛来说简直就是个耻辱。说不后悔是假话,可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仍然会为了乐蕴和答应参加。
杜城洛突然觉得自己也是身不由已,对乐蕴和也是又爱又恨又无可奈何。
“小和,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杜城洛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扛起来,带她回家,狠狠的教训她一下,然后下禁止令,不许她再喝酒。
乐蕴和仍在状况之外,她嘻嘻哈哈地笑了笑,指着艾以欣的脸说:“城洛,她那里有东西?”
杜城洛早就看见了,老班长也视而不见,他们不说破是想给艾以欣留一丝面子,却没想到,乐蕴和喝醉了,眼睛却厉害得很。
乐蕴和凭着一股酒劲,推开杜城洛,双手在艾以欣的胸前摸了摸,扯着一个透明的东西慢慢撕下来,哈哈大笑:“是双面胶呢!”
露肩小礼服没有吊带,仅凭松紧束缚在胸前不够保险,所以艾以欣在里面粘了三层双面胶。本以为这样很安全,最终还是出了意外。
最可恨的是被乐蕴和扯下衣服,还被她发现了双面胶!
这太丢脸了!
艾以欣想都不想的,扬起手要打乐蕴和。
刚抬手,手腕上上就多了两只手将她抓住。
一只是杜城洛的,另一只是老班长。
“以欣,别太过分!”杜城洛威胁她,全然不在乎她愤怒的目光。
艾以欣瞪着老班长,厉声喊道:“你放开!”
老班长犹豫一下,没有放手。“小和是我的同学,我不能让你打她。”
话音刚落,帅不危叫了起来:“谁敢打小和!”说完,拉着曲凡凡地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说:“快点带我过去!她要是穿好衣服你就放开手!”
说完,曲凡凡捂着帅不危的眼睛将他引到艾以欣面前,认真地说道:“艾以欣在你正前方12点钟的位置,裙子只穿到了腰,她的手被杜城洛和老班长抓着,她没打着小和。”
有人在咳嗽,感觉曲凡凡太像情报员了。
“艾以欣,你敢动小和一根毫毛,别怪我们没有绅士风度!”帅不危一边说,一边伸手在四周摸索,想把乐蕴和拽到自己身后。
曲凡凡赶紧告诉他:“小和在杜城洛身后呢,就在你左手边,10点钟方向。”
“带我过去。”帅不危说。
杜城洛一手扶着乐蕴和,一手抓着艾以欣,分身乏术。
曲凡凡带着帅不危来到杜城洛身边,把乐蕴和抢过去。
帅不危在曲凡凡的帮助下,将身体背对着艾以欣之后,这才睁开眼睛,说:“杜总,你先处理好你的家事!我们先走了。”
说完,把乐蕴和打横抱起,把刘承泽喊上,一行人先脚底抹油走了。
其它人也纷纷效仿,离开了现场。
艾以欣气得脸都青了,即使是抹了粉,也能透过化妆品的层层保护,看到她泛青的肤色。
“这下你们可以放手了吧!难道想看我裸体?”
杜城洛和老班长同时放手,艾以欣用最快速度穿好小礼服,看都不看老班长,说:“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接着,走到杜城洛面前,一只手勾着他衬衣上的扣子,说:“你的‘小女友’走了,今晚我们是不是该算算账?”
“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帮你叫代驾。”杜城洛看了眼老班长,满脸歉意,“不好意思,破坏了你们的聚会。”
也不知道老班长是被艾以欣的大胆从容臊红了脸,还是因为刚被解雇把脸急得发紫,他的脸像调色盘一般,什么颜色都有。
特别是听到杜城洛的道歉之后,更加汗颜。
艾以欣已经扑到杜城洛的身上,双手勾着他的颈死也不放。她见老班长像木桩子似的站在他们面前,索性抬起长腿勾挂在杜城洛的腰上,娇媚地侧头,问:“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对……对不起!”老班长同情地看着杜城洛,露出一个无能为力的神情,然后一边躬腰点头,一边退出包间。
门关上,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杜城洛和艾以欣。
杜城洛试着推开她,艾以欣喜欢户外运动,劲也不小,两个拉拉扯扯十几分钟,都没有分开,杜城洛已满头大汗,颓废地坐在包间沙发里,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否则,我就这样缠着你到明天!”
“以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女人善变,你不知道吗?”艾以欣说:“既然今天我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话说开了,你试图隐瞒也好,无奈接受也罢,反正我是缠定你了。有本事,你把你的小女友丢下,再跑到别处去发展事业喽。”
杜城洛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艾以欣的性子够野够任性,她敢作敢当,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当初是她拼了命地要追求他,追到手之后又抛弃他,劈腿成了别人的小三之后,再吃回头草。
如果是别人,绝不可能像她这样理直气壮。
可艾以欣从来不认为,她做过什么。
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价值称量标准——我需要什么!我不需要什么!
“我送你回去。”杜城洛说:“我不会答应你什么,如果你坚持不放开我,那我们就坐在这里到天亮。”
“哎哟,城洛,你怎么变得这么消极了?人家醉了!你看帅不危抱乐蕴和抱得多自然,你的小女友被人抱走了你都不出声?”艾以欣仰头大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魄力了?”
杜城洛算是听明白她的意思了,今晚他如果不给她一点甜头,从明天开始他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住哪?”杜城洛问她。
艾以欣见他抱着自己下楼,满意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缓缓报出住址。
会所有接送客业务,杜城洛到大厅时,门口早已安排了车辆。
杜城洛沉着脸,对司机报了她的地址,然后把艾以欣扔进了车后座,立刻关上车门,催促司机快点开车。
忘着冒着白烟的汽车消失在黑夜中,杜城洛揉着太阳穴,回到会所要了一间房,准备今晚就住在这里。
接连打了三次电话都听到“已关机”的提示后,杜城洛很肯定是帅不危捣鬼。
尽管知道有帅不危在,乐蕴和不会出意外,可杜城洛还是放心不下。
“承泽,我打小和手机她关机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哦,我刚刚跟小危通了电话,他把小和送回她父母家了。杜总您放心吧。”刘承泽很感激杜城洛为他安排了何怡做女伴,对他知无不言,言不无尽。
杜城洛哦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杜总,我明天……”
“我住在会所里,这两天暂时不会回去。”
艾以欣报地址时,杜城洛细心发现,她就住在他家附近,为了避免麻烦,他决定躲在这会所里清静几天,避开艾以欣。
刘承泽哪里知道其中的道道,但知趣地没有追问,只说:“那就不打搅您了。”
“何怡这个女孩子不错。”
挂电话时,杜城洛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句话。
刘承泽慢半拍,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杜城洛挂了电话之后自己也愣了一下,不知何时变得这么爱管闲事。
盛夏之夜,总有人睡不踏实,也有人睡得香甜,两眼发黑。
比如乐蕴和。
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乐蕴和只觉得腰酸背疼,坐在地板上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家书房。
“唔,头好痛。”乐蕴和捧着脑袋,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艾以欣闹事,帅不危搅局,刘承泽木讷,吕恬希高调,老班长热情,杜城洛冷静,这些她都记得。
可是,她的记忆里好像少了一块拼图,怎么也不能把昨晚全部拼凑完整。
“小和,你醒了啊!”曹雨苏端着一碗白粥进来,上面放了几颗话梅花生,还有一小撮酸辣萝卜,看得乐蕴和口腔里立刻分泌唾液,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来就呼呼哈哈地吃完。
“妈,真好吃!”
“你是说粥还是小菜?”
“都好吃!”乐蕴和笑道:“妈,你的厨艺也没比琳达好到哪去,我就在外面住了几天,你就脱胎换骨,厨艺猛进啊!”
曹雨苏敲了乐蕴和脑袋一下,说:“出去几天就贫嘴了?还学会喝酒了!你爸听到说你喝了白酒,气得差点高血压!大热天的,就喝点啤酒不就行了,女孩子家,喝什么白酒。”
“桌上摆着什么我就喝了什么,没在意嘛。”乐蕴和小声嘟囔。
“你看看人家曲凡凡,只喝了两口啤酒,斯斯文文,小家碧玉,不但外语说得好,还会做饭,一大早就在咱们家厨房里,忙里忙外,给你做……”
“等会!”乐蕴和的神经立刻紧绷,问:“妈,你刚刚说什么?”
“曲凡凡小家碧玉啊。”
“不对,后面那句。”
“还会做饭。”
“再后面!”
“再后面……在咱们家厨房里忙里忙外……”
“她为什么会在我家厨房啊?”乐蕴和不爽了,她不进厨房,不代表谁都可以去她家的厨房。
曹雨苏指着她手里的空碗,说:“她要是不在咱们家厨房,你哪来的养胃粥喝?”
“妈,你有点逻辑好不好!”这才出去住了几天啊,怎么回来就没办法沟通了:“曲凡凡是小危的男朋友啊,她要么住酒店,要么就住在对门,一大早的,她怎么会出现在咱们家的厨房里?”
“因为她住在咱们家里啊!”曹雨苏又拍了乐蕴和的脑袋一下,端碗出去,边走边摇头,笑道:“你这孩子,真是喝糊涂了。”
乐蕴和急忙起来,来不及穿鞋,光脚跟在曹雨苏身后,大声嚷嚷:“妈,她怎么会住在咱们家啊!”
刚走出书房,就看见曲凡凡系着围裙,端着两盘菜出来。
一盘是凉拌野菜,乐有年的最爱。一盘是白果虾仁,曹雨苏的养身必备。
曲凡凡的身后是冰箱,帅不危正从里面拿东西。
“干妈,您的冰镇水果燕窝好了!”然后又开了一瓶酒,“乐叔叔,爷爷叫我带女儿红回来给您,快来尝尝吧。”
乐蕴和傻呆在那里,如果不是看到乐有年和曹雨苏,她会以为自己在帅不危的家里。
“小和,你起来了啊!”曲凡凡见乐蕴和披头散发,和气地笑笑,说:“快去洗脸吧,我特地给你熬了粥,中午你就将就着喝粥,养养胃,晚上再吃大餐。”
乐蕴和哦了一声,晕晕乎乎地走进卫生间里,刷牙刷到一半,想想也觉得不对劲,悄悄地推开了自己的卧室门。
她的卧室里,放着两个行李箱,其中一个再眼熟不过,是帅不危的。另一个稍小的hello-kitty行李箱,一看就知道是曲凡凡的。
原本属于乐蕴和的床,上面整整齐齐叠着两套睡衣。男式的是帅不危的,女的……自然是曲凡凡的。
“啊!”乐蕴和一嘴泡沫地冲到客厅,对着曹雨苏吼:“妈,你怎么能让他们睡我的卧室用我的床!”
“你这孩子,太不注意形象了!”曹雨苏把乐蕴和推进卫生间,小声说道:“你不是说要体验生活搬出去住吗?你的房间空着也是空间,小危回来,他又不会做饭,当然是住在咱们家了。”
“那你们应该让他们睡书房!我是您亲生的吗?”
“你只睡一晚,他们可是要在这里住一年半载的,怎么能让他们睡书房。”
“什么!”乐蕴和又尖叫一声:“怎么会住这么久!”
“小危说,咱们家的别墅在装修,他不放心你跑腿,又怕累着我跟你爸,所以特地回来给咱们家搞装修啊。另外,他还要继续读博,没个一年半载的,怎么可能搞完装修上完博士的课。”
曹雨苏说得理直气壮,乐蕴和听得彻底崩溃。
这是鸠占鹊巢!这是越俎代疱!
她的地盘,竟然就这样被帅不危轻易攻克占领!
“小和,快点出来!太不像话了!怎么让客人做饭,你躲在里面不出来的!”
乐有年威严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过来,乐蕴和这才想起,现在是在家里,还有人管束的。
曹雨苏催促她快点刷牙洗脸,乐蕴和胡乱弄了两下,回书房换衣服时,见曹雨苏在帮她整理地铺,想想都觉得委屈,说:“我那床不大,他们两个挤得睡多不方便啊。还不如在书房给他们打地铺,想怎么滚都行。”
曹雨苏瞪她,说:“又胡说八道,被你爸听见了,肯定要骂你。”
“我又没说错,他们是睡在一起了嘛!”
“他们只是睡在一个房间,有没有睡在一起,谁都不知道。”曹雨苏说:“不过都二十一世纪了,就算睡在一起也是正常的。年轻人嘛!身体好。”
“妈!哪有您这样说话的!太为老不尊!”
乐蕴和心里特别不舒服,也不知道是自己受了冷落睡书房地板的原因,还是知道他们睡在一个房间的原因。
乐蕴和穿戴整齐之后,来到客厅时,曲凡凡和帅不危就像自家人似的,已经坐在饭桌前准备开始吃饭。
曲凡凡坐了乐蕴和平时的座位,她见她径直过来,急忙站起身,说:“不好意思,坐了你的位置。”
“没事没事。”乐蕴和立刻坐到她对面去了,好像不让她坐自己的座位会显得很小气。
以前,帅不危在他们蹭饭,总是坐在乐蕴和的身旁。他还特地买了乐蕴和的专属坐垫,春夏秋冬换着坐。
如今,自己的位置上坐着曲凡凡,帅不危安然坐在她旁边献执勤,乐有年和曹雨苏也不以为忤,对帅不危依旧热情,对曲凡凡也是关怀备至。
“吃饭吧,吃完了你们赶紧去午休,忙了一上午,别累坏了。”曹雨苏招呼大家坐下,开始用餐。
乐蕴和刚喝完粥,不饿,筷子有意无意地戳着碗底,一边吃一边沉思。
帅不危陪着乐有年喝酒,还不时的哄哄曹雨苏,逗得她哈哈大笑。
曲凡凡就坐在他身边,帅不危也没有冷落她,时不时的夹菜给她,跟她耳语两句,也不管场合地摸摸她的脸,捏捏她的卫垂,露出暧昧笑容。
乐蕴和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心里更加烦闷。
“小和,你是不是胃难受。”曲凡凡问她:“还是我做的饭菜不合你口味。”
“不是的……”乐蕴和怕帅不危看出她的心思,连忙转移话题:“我脑子有点糊涂,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有点失忆……”
“你昨晚啊!特别神勇,简直是我的偶像!”帅不危活灵活现地把昨晚乐蕴和的丰功伟绩学给乐有年夫妇看,说到激动之处,他还站起来表演。
乐有年夫妇特别吃他这套,笑得前俯后仰。
乐蕴和细心地注意到,曲凡凡无论何时,都是抿着嘴轻笑,从不失仪态。
“我哪有这样!你别污蔑我!”看完表演,乐蕴和恨不得立刻钻进地洞里。
她醉了,竟然干出了这么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哪怕是在自己父母面前,她都深感羞愧。
“白读这么多年的书了。”乐有年笑完,给了这么一句评判。
不是讥讽,也不是批评,当然也不是表扬,平平淡淡清清白白的一句话,如小葱拌豆腐,清爽明了,但其中滋味,只有自己清楚。
乐蕴和低下头,更加没胃口了。
“乐叔叔,对付艾以欣那种纯开放性纯野性的女人,就要用小和那招!否则,就败下阵来!”最终,还是帅不危替她说话了,“凡凡,你说对不对!”
曲凡凡微笑着点头:“乐叔叔,确实是呢。昨晚艾以欣欺人太甚,如果是别人,肯定一拳打去。是小和有涵养才没跟她计较。扯衣服的事,是小和醉了,不过歪打正着,我们都觉得大快人心。”
“你们再夸她,明天她又要喝醉!”乐有年这才板着脸说话,他最不爽的是乐蕴和喝醉了,怕伤身体。
“乐叔叔,以后我们会看着小和的。”曲凡凡甜甜一笑。
乐蕴和打了个激灵——我们——现在他们说话都加“们”了,看来帅不危真的脱单了。
心,莫名的空出一个大洞,透着风,凉凉的。
“哦,对了,上午杜城洛打电话找你,说你手机关机了。可能是问你大伯要到了咱们家的固定电话,客客气气地说了半天话,才问你的情况。”吃到尾声了,曹雨苏才想起这回事,“可能是昨晚没联系上你担心你,所以今天拐弯抹角地来问候你了。”
“妈,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早起啊。”
乐蕴和起身想去书房拿手机,被乐有年呵斥:“客人还没有吃完饭,你急着要做什么?”
“爸,我去拿手机。”
“洗完碗再去打电话。”乐有年说:“你们年轻人一聊天就是两三个小时,等你打完电话,家里的碗筷都发臭了。”
“乐叔叔,杜城洛是中年大叔,不算小孩。”帅不危好死不死地又来插上一脚,听得乐有年忍俊不禁,差点笑喷。
曹雨苏心疼女儿,而且她见过杜城洛,对他印象不错,态度相对中立些。“去吧,我来洗碗。”
乐蕴和瞪了帅不危一眼,溜进书房里,给杜城洛打电话。
“小和,你醒了?”第一个电话被挂断几分钟之后,杜城洛重新打回来:“不好意思,刚刚在开视频会议,不方便接手机。”
乐蕴和扭头看看了摆在桌上的小闹钟,中午一点而已,应该还是休息时间。
“你是工作狂。”乐蕴和给他贴标签。
杜城洛轻笑:“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在会所开视频会议,你又会说什么?”
“哈!”乐蕴和认真的思考了几秒,说:“工作生活两不误!”
杜城洛关闭电脑,舒服的靠在沙发上,说:“这评价不错。”
“可是你为什么在会所,不回家呢?”
真正的原因,杜城洛羞于启齿,含糊地应付了两句:“昨晚喝了酒,不方便开车,索性住在这里。会所的环境不错,世外桃源,既然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当然要再好好享受几日。”
“你就舒服了,我现在在家里就跟坐在火山口似的,特别难受。”乐蕴和小声抱怨,把在家冷遇的事告诉了杜城洛。
乐蕴和一告状就变成了小女孩,嘀嘀咕咕说了大半天,全是些琐碎小事。她是不自觉的变成这样,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小心眼,不该在杜城洛面前说这些不利于自己形象的话。
“对不起。”她赶紧道歉。
杜城洛会心一笑,问:“为什么道歉?”
“浪费你时间,听我说这些没油没盐的事。”
“我很喜欢听。”杜城洛说的是实话,乐蕴和说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字,都是他喜欢的。
当然,同样的话如果换着别人来说,他可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
“聚会的事……也很对不起。”
一提到昨晚,杜城洛不由的皱眉。“刚刚在网上学了一个词,用在你们身上挺合适的。”
“哦,什么词?”
“城会玩。”
“噗嗤。”乐蕴和忍不住大笑起来,“我深有同感。”
“或许是因为跟你们有一定的年龄差距,我不得不承认跟你们有些代沟。你们的游戏很有趣,只是……我有些不太适应。”
杜城洛说得很诚恳,他会尽可能地照顾乐蕴和的感受,也尽可能地不勉强自己。
“对不起,城洛,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你可以玩得痛快些,年轻人就该这样。”
“说得好像你很老似的。”莫名的,乐蕴和想到帅不危的话,没溜地喊了声:“大叔!你很年轻!”
杜城洛笑眯了眼,他真喜欢听到乐蕴和撒娇的声音。
“不叫我欧巴?”
“讨厌!”
杜城洛哈哈大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小和,能出门吗?我想见你。”
“现在?”
“不方便吗?”
“嗯……小危和他的女朋友住在我家,我是主人需要接待一下。”
“哦。”听上去,杜城洛有些失望。
乐蕴和骨子里的小叛逆突然冒头,忽然特别想搞搞恶作剧。“城洛,不如你来我家吃晚饭,怎么样。曲凡凡的手艺真不错,做的菜可好吃的。”
乐蕴和的话,仿佛将了杜城洛一军。
他知道,乐蕴和的家庭教育相对保守,除了对帅不危这个“青梅竹马”可以破例之外,对其他人还是有很多要求的。
如果杜城洛这个时候去乐蕴和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见家长。
杜城洛很乐意见家长的,只是,他不确定,乐有年夫妇愿不愿意。毕竟,他跟乐有勤在工作上有过联系,深知他的个性,通过他,杜城洛也能揣测出乐有年的个性。
“不敢?”乐蕴和应该是跟帅不危憋了气,在向杜城洛下战书。
杜城洛立刻站起身,整理衣领,笑道:“我现在过来。”
结束通话后,乐蕴和兴奋地跳起来。
“哼!帅不危!你敢带着曲凡凡睡我的床!看我怎么收拾你。”
乐蕴和拿着收音机进了浴室,一边放着音乐一边冲澡。只要一想到杜城洛登门拜访,帅不危忙于应付的样子,乐蕴和的心情就特别特别特别的好!
帅不危隔着两道门,都能听见乐蕴和跟着收音机唱歌的声音。
他开始变得烦躁。“洗澡都这么开心!”
“可能是看到你来了,所以高兴吧。”曲凡凡安慰他:“刚刚吃饭的时候,我看她嘴巴翘到天上去了,她一定是吃醋了。小危,你加油!爷爷是过来人,他的计策肯定有用。”
“也是。”帅不危觉得曲凡凡说得有道理,心渐渐放宽,“凡凡,谢谢你啊。”
“不用谢,各取所需而已。爷爷答应我,只要我好好配合,帅家会给一部分业务给我们,有了这些生意,我爸爸欠的赌债能还清,妈妈也可以圆她环世界的梦想。我呢,还能继续去国外深造。”
帅不危感谢地点头。“不管事情成不成,我们都会信守承诺的。”
门外的歌声突然停了,曲凡凡冲着帅不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开门,隔着门缝观察旁边浴室的动静。
“小和洗完澡了!她马上就要出来,小危,想不想再加一把火?”
帅不危眼神闪过一丝急切,问:“怎么加?”
“叫床你会吧。”
“咳咳!乐叔叔和干妈在家呢。”还有帅不危不好意思的时候。
曲凡凡急了,一跺脚,红着脸说:“又不是来真的,就是发出些暧昧的声音,让小和听听。”
帅不危笑弯了眉眼,拍拍胸脯,说:“这个我最擅长。”
乐蕴和洗完澡,把头发吹了个半干之后,刚走出浴室,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声响。
书房和她的卧室门对门,浴室在中间,距离不远,隔音不好,只要里面声音稍大点,外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卧室里的声音好像被精心调整过,不大,不小,听得见,却听不清。
乐蕴和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隐约能听出些什么。
乐有年和曹雨苏在午休,他们的卧室在客厅的另一边,关上门之后就与世隔绝了。乐蕴和再三衡量,决定偷听。
她光着脚来到卧室门口,将耳朵贴上去。果然,里面有动静。
“嗯,小危……轻点。”是曲凡凡的声音。
曲凡凡一看就是乖乖女,长得文静,说话也斯文,撒娇讨饶的声音,听着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帅不危没出声,取而代之的是“啾啾”声。
乐蕴和懵了!帅不危是亲得多用力啊,才能发出这么清晰的啾啾声。
曲凡凡哎呀叫了一声之后,剩下的全是“唔唔嗯嗯”的声音,断断续续,娇羞可人。
乐蕴和一股无名火起,直起腰,自言自语:“光天化日,真是……发情动物,不可理喻!”
帅不危听见了,得意地笑了。
他突然把曲凡凡推到门上,呯的一声,吓了乐蕴和一跳,也把曲凡凡吓害了:“小危,你要干嘛。”
“你说干什么!男人对女人,还能干什么?”帅不危奸笑着,故意弄得动静很大。
曲凡凡心灵犀,立刻小声叫了起来。全是哀求的话,故意说给乐蕴和听,自然也要艺术加工一下,抑扬顿挫,高低起伏,她能想到的各种台词,各种语调,全部用上。
就连帅不危都惊呆了,在她耳边问道:“凡凡,你是不是看了太多片子?”
“走开啦!人家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冤枉我。”曲凡凡涨红脸,恼羞成怒地推开帅不危,心里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为了还爸爸欠的赌债,她也不愿意做这种事。一想到这里,曲凡凡委屈地哭了。
乐蕴和在门外,听到了曲凡凡的哭声,脑子一懵,想都不想地打开门:“帅不危,你不能这样耍流氓!”
屋子里,帅不危正搂着曲凡凡安慰她。
刚刚演得投入,帅不危早已裸半身,曲凡凡也散了头发,淑女的小衬衣也揉得皱巴巴的,哭得梨花带雨,正在帅不危怀里擂她的小拳头,撒娇之意,多过于委屈。
这一幕,俨然是帅不危意图不轨未遂之后,继续哄骗小女生再来一场的场景。
“我……”乐蕴和后悔了,她怎么会头脑发热,冲进来破坏人家好事。
毕竟是在自己家里,又不是在酒店,帅不危也不可能太为难曲凡凡的。
再说,刚刚那些声音,细细听来,诱人的成分多过于拒绝。
也只有她这个神经大条的人,才会傻不拉叽的以为曲凡凡真的不愿意。情人之间的打打闹闹,本来就是一种情趣。
乐蕴和竟然不懂!
帅不危忍不住地叹息。他忘了,乐蕴和智商跟他一样高,但情商比他低多了。
帅不危放开曲凡凡,将她拉到身后,问乐蕴和:“有事?”
“我……我听到声音,以为……凡凡病了,就进来看看。”乐蕴和找了个不太合理的借口。
帅不危暧昧地笑笑,说:“她是病了,相思病。大白天的也非要跟我亲热一下才能好!”
“呸!不要脸!”
乐蕴和愤愤地关上门,坐在书房里生闷气。
曲凡凡等了会,见仍没有动静,问:“小危……我们这样气小和,要不要紧?”
“没事。她就是个傻瓜蛋,除了生气,啥也不会。”这也正是帅不危郁闷的地方。
如果乐蕴和聪明点,生完气后能剖析一下自己,就会发现她还是喜欢他的。帅不危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请曲凡凡来演戏。
曲凡凡不安地整理着衣服和头发,瞟了眼摆在床上的睡衣,问他:“你午休吗?”
“不了。”帅不危烦烦躁躁地挠着头发,说:“你想休息就睡床上,我要是累了,会打地铺。”
说完,帅不危离开卧室,径直走入书房。
乐蕴和正平躺在地上,摆弄着收音机,一会听歌,一会听广告,一会听评书,一会听主持人无聊的互相开玩笑。
反正,她听什么都烦,才一分钟,就换了四、五个台,根本不知道收音机里在说什么。
“小和,还不睡?”帅不危大大方方地躺在她身边,左看右看,说:“干妈就是爱干净,书房的地真干净,躺在上面都看不到灰尘。”
“你跑进来干什么,不陪凡凡?”
“凡凡在睡觉,嫌我热不让我碰。”帅不危侧身看着乐蕴和,笑道:“咱们从小都睡一块,谈天说地的,你今天怎么这么生分。”
乐蕴和扔掉收音机,伸了个懒腰,问:“你跟我躺一块,不怕凡凡生气?”
“如果去海边躺着,身边还到处是人,有男有女,凡凡是不是也该生气?”帅不危很肯定的说:“她不会这么小气的。”
乐蕴和冷哼。“她倒是挺大方的。”
“我也大方啊。”帅不危笑嘻嘻地说:“昨晚你跟杜城洛坐在一块,我也没生气啊。”
“你还好意思说昨晚……都怪你,瞎胡闹,好好的聚会变成闹剧了。以后你要再这样折腾,我就不去了。”
帅不危不置可否,昨晚闹得最凶的是艾以欣,他充其量不过是从犯而已。乐蕴和非要给他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他也愿意接受。
“小和,明天我陪你去购物吧。”帅不危说:“家里装修,要买的东西多着呢。”
“我已经买好了。”有帅不危陪着她东一句西一句的,乐蕴和的心情渐渐好了许多,嘴里拒绝着,但不像刚刚那么凶。
帅不危往她身边挪了挪,说:“你买的都太便宜了,我全给你退了。咱们明天去,重新买。”
“不用了吧!要那么贵的做什么。”乐蕴和抿唇,说:“我可不想欠你这么大的人情。”
“我们是双胞胎啦,什么人情不人情的。”
“那也不要你陪!我会叫城洛的。”
“好好的干嘛提他!多煞风景!”帅不危突然伸出双臂搭拉在乐蕴和的胸口,说:“昨晚我抱你回来的,胳膊痛,快给我按摩。”
“谁要你抱的。”乐蕴和坐起身,拉着他的胳膊帮他按摩,“你这个大少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要是跟琳达告状说我弄酸了你胳膊,琳达肯定会怪我。”
“让我抱一下,我胳膊就不酸了!”帅不危突然袭击,两人重心不稳整个往后一倒滚在一起,像在玩摔跤。
这时,门打开了。
杜城洛和曲凡凡如石雕般杵在门边,眼睁睁地看见他们抱在一起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