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默目光阴沉,“最后一次,放开!”
曲悠一僵,随后不情不愿放开了手。
“五百两!”见容默头也不回,转身便要离去,曲悠突然朝他背影喊到!
果然看到前面人停下了脚步,曲悠面上一喜:“师父,徒儿再给您五百两!”
容默转过身,目光幽暗不明,“黄金!”
“啥?”曲悠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重复:“五百两黄金?太后娘娘,你怎么不去抢呢!”
容默冷漠看着她,左眼帘下的那朵妖艳的曼陀罗在阳光下泛起阵阵夺目耀眼的绚烂,但是与之成对比的是,他那死白的光滑肌肤却格外的阴沉,曲悠觉得这样的太后,似乎太过不真实。
仿佛这人只是一具躯体,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若不是那恐怖的气息如今没有丝毫收敛,恐怕曲悠也会觉得面前这人是一具无生气的尸体。
“好了好了,不就五百两黄金么,权当徒儿孝敬师父了”曲悠满不在意道。
容默这才露出了个满意的微笑,随后,他慢悠悠说了句:“这柄扇子做工极其复杂,这世间除了本宫,恐怕无第二人能做得出,可是千金都买不来的,说是价值连城,相信也不为过”
“既然送给了徒儿,为师也自然不会再收回的道理,以后这个东西你若是想要送给谁,那你也得必须交换出等量的珠宝,徒儿可明白?”
“师父放心,徒儿明白。”曲悠一脸乖巧模样,内心却在暗自呕血。
她花了那么多金银才得了个这么讨厌的扇子,她自然会将那比钱给要回来的!
难得看到曲悠这样的小模样,容默心底微微满意了:“今日的事情且放过你一次,下次若是再不能让本宫满意……”
容默面露讥讽,眸光幽暗冰冷,空气徒然变得阴森森,而此刻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竟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隐有风雨欲来的阴沉。
他站在凌乱密茂的树林间,那重紫华丽绣着幽蓝的大朵大朵曼陀罗衣袍随风飘荡,配上乌黑的天空,这样的场景格外的阴沉诡异,如幽暗深渊而来的凶恶鬼魅。
他好不收敛的强大气场似将空气徒手撕裂开来,露出无底黑暗,竟让人心生无边无际的恐怖,阴森骇人!
曲悠来不及护身便被压制得后退几步,竟生生吐了口血来。
她运功抵抗胸口翻涌,抬眼看缓慢而来的大魔王,心底忍不住抽了一下,不受控制踉跄后退一步。
而那大魔王已经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挣扎着抵抗自己施压的可人模样,不由伸出手将少女推在凹凸不平的冰冷石壁上,阴森森开口:“若是下次的戏你再唱得不好看,令本宫看得不高兴,你那四妹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他声音很低,几不可闻,却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曲悠的敏感耳朵,她身子微微一抖,面容却不畏惧抬头直视面前的可怖深眸,微微一笑:“师父何必动怒,徒儿自然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身前的大美人那机械扩大的眸子缓慢地转了转,在曲悠以为他要再次说话的时候,她身体瞬间被人放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美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那蛊惑人心智的浓郁异香充满了她的鼻息。
压力徒然消失,曲悠瞬间便瘫软靠在了石壁上,额角竟浮现点点剔透的汗珠,不,或者是称为冷汗更稳妥。
那是她被他恐怖气息狂压而受不住溢出的冷汗。
望着空无一人的草地,曲悠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方才她真真实实感受到了他的杀意,那是对她没有对付曲仁怀的杀意,那是他对她没有对黎夫人出手的怒意,或者说是他不高兴曲柔竟然在他手下活了下来,不高兴他竟然第一次没弄死他亲自出手惩治的女子。
这人,天性残忍恶趣味,如今等不及好戏可看,自然心情是不好的。
若不是她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以及她假装很爱钱所谓的撒娇模样,勾起了他对她进一步的——趣味。
曲悠敢肯定,自己恐怕无法再活着走出这里的机会,她此次只是没有顺利将黎夫人气死,他便跑来找她算账,可见他的喜怒无常的性子果真是如传言般变化多端的。
看着手中精美的扇子,曲悠心底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太后有个嗜好,他若是想要要谁的命了,便先会给这人一个由人皮制成的礼物,而今天,她若是猜的不错,这东西本来的确是给她的,也是准备拿她出气,取她性命的。
还好的是她在假山之时便闻到了他特有的异香,便知道他来了。
所以她才铤而走险故意做了那些事情。
想到这里,曲悠觉得自己的脊背都绷得死紧,哪怕她现在没有了危险,脊背依旧是直直僵硬着的,如今她已经感觉到了阵阵酸涩由脊背传入四肢百骸,心一时竟无法平静下来。
春霞青梅二个丫鬟见主子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不由焦急寻找起来。
终于在旮旯角落里看到了发怔的曲悠。
“小姐!”青梅飞快奔了过去,但是看到曲悠脸色雪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甚至嘴角还有血迹,不由心下一咯噔,焦急检查起曲悠:“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这是?是不是脚崴了?”
曲悠一下子回过了神,头晕了晕,好半响才露出笑意道:“没事,扶我起来。”
青梅与春霞赶紧将曲悠扶坐在了一旁,春霞更是焦急地查看曲悠伤到哪里了。
“我没事。”曲悠柔声安慰,示意自己没事:“刚刚在假山上,只是不小心受到了惊吓,无碍的。”
方才虽然她被强大的气场压得吐血,却也没伤到哪里,曲悠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体,但是看到二个丫鬟担忧,便也随她们检查了去。
春霞已经替曲悠把完了脉,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然会一些简单的把脉,反复确认曲悠没事后,才放下了心:“小姐,下次一定带上奴婢!”
青梅也脸色坚定点头。
看到二婢为她担忧的神色,曲悠这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还活着。
重重吐了口气,才勉强恢复了力气。
她看着方才被那人踩踏而凌乱的草地,眸色闪过冷漠,她告诉自己,她已经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经历过的黑暗她都扛了下来,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走吧,去听雨轩。”
青梅扶着主子,担忧道:“小姐,今日就不去了吧,你看你脸色苍白得可怕,咱们先去休息,明日再去瞧二小姐吧。”
曲悠摇头,冷笑一声:“我那二妹如今难得清醒,今日可是大好机会,怎么能不去呢?”
不说曲柔突然活了过来,恢复得也不错,如今更是重新得了她那便宜爹爹的青睐,她怎么能错过呢。
何况,还有个蛇蝎太后虎视眈眈她的小命,她如何也不能不去。
再说,她如今可是对这位二妹妹可是充满了兴趣!
二婢见曲悠如此固执,劝说无果,也只能小心翼翼领着曲悠朝听雨轩而去。
而在她们离去不久,方才她们待的地方徒然冒出人影来,却是去而返的太后娘娘容默!
他站在曲悠坐过的巨石上观看自己的手指久久也没动作,暗中的侍卫面面相觑,不知主子到底在想什么。
即使他们很想知道,可是他们却不敢上去问,只能恭敬留守原地,装透明人。
容默低低看着自己方才伸进曲悠嘴里的手指,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那柔软的温暖,他阴沉的眸光不知都在想些什么,许久,他突然将另外一只带在手上的薄婵如翼般的手套连同护甲都脱了下来。
然后他又试探着用没有戴任何东西的左手磨蹭着碰过曲悠的右手,却发现没有任何异样。
连以往那种挨近女子时的的那种作呕厌恶的感觉都不曾出现过,似乎他因此失去了感觉了般。
他眸色暗沉,看不出任何异样,随后一招手,便有一个身着乌黑太监服的老太监跪下,细尖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主上,奴收到消息,今日,皇帝已经暗中派太子的党羽去了灵越国。”
“恩。”
老太监不知道主上怎么想,继续道:“皇帝最近的动作越来越大,可要调动暗部?”
暗部分布在各国各地,专门安插在各国的探子。
容默仔细把玩一撮顺滑的乌发,漫不经心睹了眼老太监一眼:“恩,让老头儿吃点苦头也是不错的。”
近日皇帝动作越来越频繁,还以为他们不知道,真是不知死活老东西,容默阴冷一笑。
一挥手,瞬间连同老太监消失了假山。
……
这边的曲悠已经到了听雨轩,还未进院子,便听到了里面吵杂的声音,还有几个婆子搬了一人高的柜子桌凳出了来。
竟没看到曲悠似的,那几个婆子搬着便越过了她抬着一柜子离去。
曲悠微微挑眉,转身便踏进院子,却见精美的院子里人声鼎沸,人来人往抬着各样的东西朝外而去,好不热闹。
这个架势,分明是准备搬离这个的地方的模样。
春霞与青梅护着曲悠进了屋子,就看到曲柔的乳母应氏正在指挥下人搬家具。
“来人,来将这个东西先抬出去,都给我麻溜点!”
应氏指挥着下人:“你们都给我仔细了,这些可都是小姐最喜爱的东西,碰坏了仔细你们的皮!”
“哎哎哎,你们几个轻点,这山水屏风可是前朝留下来的珍贵物什,碰坏了,你们就是干几辈子都还不起!都给我小心点了!”
应氏颐指气使,只顾忙自己的,似乎一点也没看到曲悠进了屋子。
曲悠轻掩口鼻,眼疾手快拉住了气得要上去治罪的青梅,对她摇头,随后朝内室而去。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应氏冷冷看着她们的背影,眼底闪过嘲讽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