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家小姐拿出的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绣帕,那怪异的老头就一脸狗腿讨好的模样,静嬷嬷至今都觉得眼瞎,那模样哪里有半分传说中孤傲大师的模样?
望向角落里的椅子,曲悠甜甜一笑,“怎么说也是我费尽心机得来的,怎么能再还回去?”
铁大师虽然性子古怪,但是却是个疼爱娘子的,而他的娘子最是喜爱世间的锦绣精致绣帕,特别是用几十种针法的绣品更是宝贝儿。
因此,爱妻心切的铁大师暗中使劲全力收罗全国各地最精致绝伦的锦帕只为搏爱妻一笑。
虽然这个秘密不再是秘密,因此有求于铁大师的众人皆不约而同地献上有名绣娘的各种有名的绣品绣图。
但是,曲悠却偶然知晓了铁大师的妻子并不会刺绣的事,可曲悠肯定的是这铁大娘绝对是很爱刺绣却自己不会刺绣的,要知道这刺绣可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学会的。
尤其针法包括难学的苏绣、湘绣、蜀绣等等,诸如齐针、反抢针、叠抢针、平套针、散套针、集套针、滚针等等的针法哪里又是那么容易学会的?
不过,可惜的就是没等她发挥本事,便香消玉损。
曲悠之所以能这么轻易搞定,可谓全是托了这个身子前身的福。
铁大娘自己学不会,就是有再多优秀的绣图也无济于事。
曲悠正是无意得知了这点,所以亲自动手将绣好的绣图一一分解了出来,而且她还将刺绣中的几十种针法都融入其中,简单易学,一目了然。
铁大娘见到这个,哪能不高兴?
“咳咳,那椅子如何处理?”静嬷嬷最是清楚不过曲悠如何得到的,对于曲悠的厚脸皮,也让一直严肃脸的静嬷嬷终于破了功。
“父亲整日劳神,这椅子就给父亲送过去吧。”曲仁怀临走时露出的贪婪模样,曲悠可是正正瞧了个清楚呢,何况,今个一大早就送来的各种东西,她怎么也得还礼吧?
低垂眸子,曲悠柔柔道:“想来父亲也快下朝了,青梅秋红,去准备好午膳,我要给爹爹送我特制的菜肴”
“嬷嬷,又得劳烦你亲自下厨做桂花糕了”静嬷嬷颔首,“这是老奴的荣幸,小姐不必客气。”说完后,留下曲悠春霞及夏莲后离去。
室内再次寂静,安静的房间只有曲悠喝汤药勺子微碰瓷碗的撞击的叮咚脆响声。
曲悠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向养伤醒来后不再活泼打闹一直安静守候一旁的包子脸夏莲,端着瓷碗的白嫩小手一顿,红唇轻启,“你的伤可是好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已痊愈。”夏莲中规中矩地答道。
放下碗筷,曲悠抬起眸子,严肃了起来:“夏莲可是在怪我重罚了你?”
知道曲悠在问什么,夏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摇头,“不,是奴婢们不知轻重,若不是小姐相救,哪里还有奴婢的存在,奴婢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小姐。”
是的,那日本来不是她的错,却被曲悠责罚,被打时有怨恨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在静嬷嬷的一番话语中,她才反应过来!
后来更在养伤的时间里,她又细细捋了捋前因后果,心中才清醒过来,她们一直能在小姐的院子中能安然自若,和小姐的保护难道没有关系么。
在其他主子哪里,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打闹嘻戏的时刻!
如今仔细想来,小姐三番两次地救她们于水深火热中,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恼恨小姐没有立即出来保护她们?
而最让让夏莲懊恼的是,她想表达自己对小姐的敬意,但她身无所长,囊中羞涩,只能兢兢业业服侍小姐为重任,想通了一切,夏莲自然也收敛了性子。
“既然如此,那就起来吧。”曲悠柔柔一笑,夏莲先前性子比较急,不够成熟,但是却非常的聪明敏感,心思缜密,善于交际。
可是这样的夏莲也是个心性难定的,在静悠小院这么长的时间,能保持着份灵动的性子。不但是曲悠能欣赏,而且还是曲悠所需要的。
因此她特意吩咐静嬷嬷略施小计激发夏莲与冬青的矛盾才有了曲婉作恶,从而降伏这个灵动的夏莲。
不过,她似乎已经收到了满意的答复。
相对于静悠小院的温馨,另一边截然不同……
“啪!”坐在贵妃榻上的曲柔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扭曲成一团,脚下跪着一个中规中矩打扮的丫鬟匍匐在地。
那丫鬟白皙的左脸颊红成一片,却不敢伸手去捂,瑟瑟发抖地跪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就是拿这样的午膳给本小姐吃的?”曲悠猛地将桌案上的东西一扫落地,望着撒得遍地都是的菜肴指着丫鬟怒吼问道。
满屋的丫鬟婆子皆幸灾乐祸地瞧着跪在地上不敢作声的青衣女孩。
最终还是曲柔的奶娘插了嘴:“小姐,这些都是夫人准备的,如今二少爷这般摸样,夫人心中正是郁结时刻,所以现在小姐更得注意礼节,莫要让有心人钻了空子了啊。”
曲柔的奶娘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却让曲柔更加烦躁,“二哥都亲自出马了,那贱人竟然都毫发无损,还害得二哥···”
不错,曲柔早就知道曲平对曲悠的心思不纯,上次的事情害他受罚,这笔账当然是算在曲悠身上,但是她没想到曲悠竟然都能逃脱,还害得二哥伤得严重。
虽然曲柔不曾亲眼见过曲平受伤之处,却已经从母亲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
想到此,曲柔一朝一夕因曲府规矩的性子再也压抑不住,厚积薄发地爆发了出来,“这该死的曲悠怎么会如此巧地逃脱?婉婉说的不错,跟她娘一样,是个不要脸的贱胚子难怪父亲会休弃她···”
曲柔的奶娘一听又提到了曲府的禁忌,心下一惊,吓得赶紧打断了她:“小姐!”
扫了眼屋中下人,曲柔奶娘应氏尖声道:“小姐身子不舒服,尔等都退下!”
屋中众人被厉风的视线一扫,吓得连连点头,唯唯若若鱼贯而出。
等奴仆丫鬟都退了下去,应氏才收起死板脸慈爱走过去,语重心长地开解道:“小姐,嬷嬷知道小姐心中苦,但是方才的言论可千万不能再说了。”
这曲府规矩甚多,尤其对女子甚是严厉,而且府里老一辈的下人谁人不知西边小院那位的娘不是曲府不能提及的禁忌?何况这次作俑者就是小姐,若是被有心人知晓,免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曲柔也是被曲平的事给气糊涂了,话说出口就已经后悔,曲府戒备森严,暗卫更是遍布整个曲府。
而这些暗卫有大部分不是父亲所分配,而是都由曲老夫人。何况是她的小院,如今又得应氏提醒,曲柔不得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应氏瞧曲柔已经恢复了大家闺秀,才满意一笑:“小姐是个能耐的,嬷嬷知道小姐心中不甘,小姐不若去夫人那里,说不定能解心中郁结。”
“可是母亲如今正为二哥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我去不是添乱么?”曲柔如何不想去找睿智的母亲,可是,如今二哥正是受伤休养。“小姐,这正是夫人吩咐的,莫要与夫人生分了。”
曲柔一顿,心中豁然开朗,是的,母亲对她的看重她怎么会不知道?从大哥近几年打仗屡战屡胜,功成名就。
所以母亲就放松了对二哥妹妹的自由,但是却对她却丝毫没有放松,近几年反而变本加厉,到如今她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也进了京中四大才女排行前三。
这点也可以看出,母亲对她的看重。想到这些,曲柔心中郁结顿时一散,豁然开朗,“奶娘,可有滋补身子的食材?母亲现今照顾二哥正是辛苦的时刻,身为女儿,怎能不为母亲分担分担?”
“小姐能有所孝心,夫人定能欣慰。”应氏收拾好屋中杂物,领着曲柔进了厨房。
食物准备好了,曲柔吩咐丫鬟提好食盒,朝东院而去,走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被她忽略的事。
曲柔问应氏,“奶娘,怎么不见婉婉?”若是平时,就是发生再打的事,曲婉第一找的人就是她。照例撒娇打滚告状。
何况昨天发生的事,曲婉定然早就来找她了,怎么今个没来?这不符合婉婉的作风,
曲柔回过神来,心底有些不安。
“小姐,婉婉小姐昨个被将军罚进祠堂,如今还不曾出来呢。”
听言,曲柔蹙眉道,“这丫头平时就古灵精怪,不肯安分,那次乖乖的待祠堂的?怎么今个如此安分了?”
应氏细细想来也觉得是这个理,笑道,“想来婉婉小姐应该是真的知道错了,如今也知道不让夫人担心了。”
话虽然如此,曲柔心还是有些不安心,应氏又道,“小姐放心,等会儿夫人会去将军求请的,将军疼爱婉婉小姐,相信将军会收回成命的。
曲柔一想也是,点头道,“爹爹肯定会心软的,我们走吧。”
她是知道自己的爹爹最是疼爱婉婉的,她肯定是被曲悠给气糊涂了,才这般心绪不宁。
这边曲悠也是带着四婢来到了主院,远远就瞧到了一身白色拽地的华丽襦裙,飘飘欲仙的曲柔迎面而来。
这一身白还真是应景,曲悠讥讽停了下来,瞧着曲柔行色匆匆的模样,曲悠垂头掩饰眸底诡异,再抬头时,曲柔已经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