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贤吓的猛一哆嗦,可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一朝宰相,微一凛神,便又恢复了神智,伸手指着那白影说:“何人在此作怪,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那白影却冷笑一声,停在树梢上说:“柳丞相,你害我一家无辜惨死,阎王嫌我怨气太重不肯将我投入轮回道,世间无我真身,冥界无我之魂,我被你害的只能做这人世的一抹幽灵受尽游荡之苦,好在天不亡我,今夜,我便让你为我陈家血债血偿!”
先前第一个看见白影的大臣惊吼一声,吓的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口中不住呢喃。
“是陈将军,是陈将军来报仇了,陈将军我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丞相大人命我干的,您要索命就找他去吧,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柳慕贤低眉瞪了他一眼,回头望去,凤无世的脸色愈发难看,心里猛一咯噔,转过身看着那白影说:“胡说八道的东西,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谁知侍卫们还未拔刀,那白影竟厉吼一声飞身而下直奔柳慕贤而来,可怜柳慕贤做了数十年文官,根本连一点武功都没有,众人还没有凝神看清楚,那白影的手已经掐上了柳慕贤的脖子。
“柳慕贤,天不收你,我便来收,此时此刻你还不认错,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柳慕贤被掐的喘不上气,一直挥着手呼救,慕非止目色一凛,打出一掌直击白影的命门。
白影猝不及防的松开柳慕贤,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转身飞走了,只是离去之时,有一张纸却从空中飘落下来,孙彦伸手接住,打开一看,霎时震惊了脸色。
“柳丞相,难道真是你......”
“哼,什么是我,一个假扮的鬼说的疯言疯语,你们竟然也信!”
柳慕贤扶着桌角喘气,看着众大臣眸中那异样的眼光,目色一沉,张口怒斥道:“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什么冤魂,全都是谎话!”
“柳慕贤,朕还在此,难道你想造反吗?孙将军是不是在说谎,你先看看这个再说吧!”
皇上将孙彦呈上来的信扔下去,正巧落在柳慕贤脚边,他不过扫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皇上,老臣是被冤枉的,请皇上明查!”
“当初陈麒也是因这一封与南夷的兵器买卖而入狱,他也说自己是冤枉的,现在他自己的冤魂把证据拿出来,朕如今看来,当时倒真是冤枉他了,柳慕贤,你胆大包天竟敢捏造事实诬陷忠良,来人,把柳慕贤带回去压入大牢!给朕搜查丞相府,朕倒要看看,他究竟瞒了朕多少事,还都有什么人在帮他!”
凤无世怒不可遏的看着他,锦衣卫还未动手,柳慕贤却突然发狂似的大笑出声。
“凤无世,你以为你抓的了我吗?我手上总共六十万大军,现在还有十万在城外,只要我一声令下,大军立马便会挥刀屠城,到时候你以为你这皇帝宝座还能坐的稳吗?”
凤无世怒哼一声,手握紧了座下的檀椅却无可奈何,锦衣卫站在那儿不敢动手,场面一时僵持下来,方才还哀叹自己性命难保的大臣又暗幸起来。
慕非止站在柳慕贤身后,忽然冷笑了一声。
“柳丞相说的兵符,可是这个?”
柳慕贤含笑转过身,看见慕非止手上的东西,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怎么,怎么会在你手里?”
“柳丞相恐怕不知道,止身边有一位行窃高手,偷兵符对她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丞相若怪,就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吧!”
慕非止握紧了手里的兵符,他原以为玄儿那日不过是随口一提,却不曾想,她竟真的偷到了兵符。
“柳慕贤,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来人,把这个逆贼及丞相府一众人等全部收监!”
凤无世一声令下,柳慕贤便是再顽抗也于事无补了,孙彦亲眼看着他被带走,缓缓呼出一口气,举头望向空中圆月,目中落下两行清泪。
将军,大仇终于得报,您安息吧。
一切都来的太快,快到柳慕贤还没有想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柳氏集团在短短三天之内便土崩瓦解,整个丞相府的人都被抓了起来,包括他在朝中笼络的那些大臣都因为在锦衣卫府里找到的种种书信而被捕入狱。
“娘娘,皇上有令,不管什么人都不得探视丞相,小的是奉命办事,娘娘见过丞相后便赶紧回去吧,不然被皇上知道了,小的也不好过啊。”
“本宫知道了。”
柳慕贤听见牢房外的声音,忙跑到牢门前大叫着来人。
“皇后娘娘!”
皇后让月瑾把手里的银子给狱卒,自己先行走了过来。
“哥哥,你怎么样?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陈麒的鬼魂,我去找皇上求情,他根本连我的面都不见,连年妃那儿他都有些日子没去了。”
“我没事,定是孙彦与慕非止合谋陷害我,那日在狩猎场内,焰火堂的人只伤了凤归瑕,而慕非止却安然无恙,当时我便觉得奇怪,然而还未等我将事情调查清楚,陈麒的冤魂却出现了,而且那些证据我一直藏在隐秘之地,外人怎会得知。”
“难道,真的有鬼魂?”
皇后听的战战兢兢的,猛然缩了一下脖子。
“他们糊涂,难道你也糊涂了吗?若陈麒真的死不瞑目,他为什么不早来找我算账,世上哪有什么鬼魂,这一切分明是一个圈套!”
“可如果真是这样,哥哥那日的刺杀的计划,他们又怎么会识破呢?”
柳慕贤沉思着皇后的话,喟叹一声问:“语儿如今怎么样了?”
“这三天整个京都城闹得人心惶惶,慕非止亲自带御林军抓人,小语虽说已嫁进东宫,可到底是柳家后代,皇上命人将东宫看守起来了,连本宫都不得进内。”
柳慕贤抓着囚栏仰天惨笑一声,弑红了双目说:“枉我曾经为凤无世做牛做马干尽背德之事,如今他竟这般对我,好,真是好样的!我自问深有城府,今日被摆了一道也是我咎由自取,罢了,柳氏风光了这么多年,看来气数当真是要尽了。”
“不行,宇儿还没有当皇帝,本宫不可能放弃!”
“两块儿兵符现如今都在慕非止手中,凤归宇除了一个正统嫡子的身份,还有什么能与他争,况且柳氏这次落难,皇上便是不迁怒他,日后也会对他对你心存芥蒂,树倒猢狲散,你以为现在还有人帮我们吗?”
柳慕贤的声音不禁大了些,皇后愣在原地,他看着她失魂的样子,心生不忍,默叹了一口气道:“现如今这件事没有找到一丝与宇儿与你相关的证据,你们尚能保住一命,如果你真的妄做垂死之争,他日若东窗事发,宇儿恐怕真的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妹妹,听我一声劝,安心静待时机,你还尚有机会,我这么多年一心一意为柳氏一族办事,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亲眼看着宇儿荣登大统,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福气了,小语是我的独女,也是你的亲侄女,她与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求你能尽力救她一命,他日哥哥到了阴曹地府,也记着妹妹这份恩情。”
“哥哥放心,小语与我亲如母女,便是你不求我,我也会设法向皇上求情的。”
皇后悲愤欲绝,垂泪望着柳慕贤,堂堂丞相,曾经风光无限,现在却成了阶下囚,常言道万事皆有因有果,只是这报应,来的终究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