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总是来得及时,也走得及时,而最没有睡意的人,就是黑爵了。
来到绝情谷的人,总有各式各样的理由,桃夭是为了躲避家族,最关键缘由是对杜十娘的情义。
双生子魅舞和琵琶,则是因为不为人知的故事,传说是流落街头的可怜小姐,最终被人拐卖到妓院,却被杜十娘一眼相中买下来打算继承衣钵的。
而黑爵呢,黑爵看了一眼挂在自己头上的天空,即便月色正浓,地上光影交错,有种朦胧之感,他眼前也恍惚起来,自己,似乎,丢掉了很多记忆,例如最原始的身份!
头很痛,但是心更疼,手掌上,过往岁月的裂痕再次打开,黑爵透过朦胧月色,看到自己手心那一道血痕,另一只手按上去,有黑色鲜血蹦出,溅在他的脸上,让他如月色般朦胧的思维也回归到了现实当中。
他过会哈哈大笑,是的,他记起来了,本来就记得的,可是遇见一些人,便主动的刻意按住那些跳跃的记忆,他,也会害怕,就像此时此刻,按住自己流血的手掌,那里很疼,希望有个人拿纱布,过来,温柔仔细的,将伤口揭过。
可是这苍茫大地之上,他,却仅仅孤身一人。
而心上自从多出一个人来,体味过那种温暖的陪伴滋味,过后一个人,越发显得孤独的可怕,孤独的可怜。
将身侧的剑抽出,对着空气挥舞,最终插入身旁树干之中,树叶唰唰作响,最终掉落一地的黄树叶。
将拳头砸向树干,黑色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身旁的树,唰唰作响,树身很快就黑了,似乎是被鲜血浸染的。
最后所有树叶以肉眼可见速度变黄,然后全部掉落下来,之前还有点诗意的树,眨眼间就像被严冬盖过去一样濒临死亡。
死亡,黑爵抬首,一个孤独的人,死去如果有人记得,那死亡又有什么可怕的。
黑剑就这样插在那,黑爵转身就走,远处屋顶本来打算看星星看月亮的一对夫妇,被黑爵这边院落的动静,打搅的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杜十娘安静靠在桃夭身上,桃夭黑发长的很长了,蔓延下来,和杜十娘的头发交缠在一块,杜十娘,也没有以往的霸道气息,如今的她,柔和的不能再柔和了,宛如一汪清泉。
化过妆的杜十娘是妖艳毒蛇,而卸下妆的杜十娘,则是世间那少有的一汪清泉。
两人就这样安静依靠在一块,像一对连体婴,不能分开,紧密相连!
许久,杜十娘才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桃夭,过往你也像黑爵这样?”
“当然不是,至少我得到过你的身体,而黑爵,却是舍不得靠近,比之于他,我比较卑鄙,可是没有你,我会很疼,所以我宁愿要你陪着我疼,也不想放开你。”
“这么说来,你的确很坏,我总有种,黑爵不会回来的感觉,这孩子,从小就不喜欢说话,第一次见他,那副样子我现在还记得,黑衣黑血,整个人完全被血腥包围着,像个野兽,没有人样,然后他就倒在我面前,我就把他捡回来了。”。
杜十娘想起过往,笑了:“刚开始他很戒备,后来慢慢的,就知道我对他还不错,慢慢的会说话了,很聪慧,只是从那天开始,还是跟野兽一样,没有表情,但惊鸿那孩子来了以后,就完全不一样了,我时常看到他对着惊鸿的背影傻笑。或许,这就是感情吧,桃夭,你,千万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跟孩子,会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