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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知更鸟

吃完晚饭后,西门月龙喜欢花半个小时和三个儿子聊聊家里的生活琐事,这是一家的男人有时间相互交流的时候,当三兄弟准备离开,西门月龙让大儿子西门一虎留下,西门汗狼和西门金豹相互看了一眼,带上房门。

之前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而现在西门月龙把儿子单独留下来,是要谈一些重要的事。西门一虎知道自己的父亲要说什么,但是他看着父亲的背影说道:“父亲,什么事?”

西门月龙背着手缓缓说道:“我想问问大金源的事。”西门一虎刚想张嘴解释:“他……”西门月龙回头对儿子怒斥道:“别跟我说外面那些谣言,我知道是谁散布出去的!我的儿子竟然把我当傻瓜!”

西门一虎急忙说道:“不、不,父亲,我正想告诉你,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你说比较好……”

“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不会说?”西门月龙痛心道:“大金源到底做错了什么?”然后他颓然地坐在藤椅上,两只老手捏着拐杖上的龙头,张嘴想继续对儿子说些什么,却觉得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叹了口气说道:“你既然想让汗狼帮你,就让他来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这个家我就交给你了。大金源虽然背叛了你,但是错在我们;你逼走了他,想让汗狼坐上他的位子,他却没有揭破你的谎言,想来也是为了报答我们一家的恩情。大金源这件事,对外还是那么说,但是,这件事就此揭过,就让它淡下去吧!唉,流言已经放出去了,为了我们家的名声,辛苦了他;走吧,去吧汗狼叫过来。”西门月龙挥挥手,西门一虎躬身对父亲行礼,关上门退出门外。

西门金豹和西门汗狼在门外偷听,可是厚重的大门让他俩只能听到父亲好像在发脾气。西门金豹看见大哥出来了,急忙凑上来,问道:“父亲说了什么?”

西门一虎看着两个弟弟,顿了一下说道:“大金源的事到此为止;还有,汗狼,父亲找你。”

西门金豹急道:“怎么能放过他!?不行,我要跟父亲说说。”让后想要推门进去,被西门汗狼伸手拦住。

“三弟你让开!”西门金豹站住,对弟弟汗狼说道:“大金源他必须死!”

西门汗狼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对哥哥说道:“金豹,让我先去问问父亲。”西门金豹看着等等,欲言又止,和大哥走躲在一边;西门汗狼先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汗狼,来,”西门月龙坐在藤椅上,挥了挥手,对三儿子说道:“坐下来,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西门汗狼看着父亲,直接说道:“爸爸,我想当军师,我问过大哥;但是大金源不同意。”

“我问的不是这件事。”西门月龙喝了口茶,慢慢说道:“就是想问问你,帮中的事务还处理得来吗?”

“处理得来,”西门汗狼点点头道:“就是大金源身上带着我们帮中不少的机密;父亲,我做得不对,我也不想解释,请父亲责罚。”

西门月龙忽然笑了,看着自己的三儿子,挥挥手让他过来,西门汗狼走近,跪在父亲面前;西门月龙伸手抱住儿子,说道:“汗狼,你是我最聪明的儿子,也是我最可爱的儿子;你说你想当军师,那就去当吧。你大哥虽然果敢,心却太大了,你帮助他,一定要让他时时小心啊。”

西门汗狼在父亲怀中点点头;西门月龙抚摸着儿子的脸,看着西门汗狼的眼睛说道:“你总在承担你不该承担的。”

“爸爸,那是我应该做的。”西门汗狼说道。

“出去吧,”西门月龙挥挥手,“顺便把金豹给我叫进来,我有些事要跟他说。”

西门汗狼走出去,掩上厚重的房门;西门金豹连忙向他问道:“父亲怎么说?”

西门汗狼还是那句话:“二哥,大金源的事情就算了;父亲说的对,我也觉得父亲是对的。”

“唉……”西门金豹心有不甘,他觉得背叛家族的人、反对家族的人都必须消灭。

西门汗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多想了,父亲也叫你进去。”

“哦。”听说父亲叫自己进去,西门金豹哦了一声,收起心思,推门而入。

“父亲。”西门金豹在门口对父亲喊了一声,关上门,显得老老实实的。

“金豹,你过来。”西门月龙招招手,让二儿子过来;西门金豹走向父亲,地毯软软的踩着很舒适,甚至还很暖和,他记得这是自己特意从雪山那边买来的白牛兽毛织成的地毯。白牛兽毛具有储存热量和吸收热量的效果,做成衣服穿在身上既不会觉得热也不会觉得冷。

西门月龙招招手,二儿子走过来,然后他抬脚猛地踹向走过来的二儿子,可惜,他老了,踹不动了;西门金豹连忙摔倒在地上,好像父亲把自己踹倒了一样。

西门月龙拍着桌子对二儿子吼道:“你怎么下得去手!”

西门金豹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低声说道:“他背叛了我们。”

“背叛了你,你就要杀了他!?”

“嗯。”西门金豹点点头。

西门月龙颓然地坐下,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摸着手里拐杖的龙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平静下来,向二儿子问道:“你和大金源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西门金豹不说话。

西门月龙缓了缓气,道:“我打你,不是因为我生气,而是你没有顾及你和大金源这么多年来的情分;家族虽然重要,但是不要把自己过得太过冷血,你知道吗?”

“知道了。”西门金豹认真地点了点头。

西门月龙用拐杖顿了顿地面,道:“走吧走吧,以后帮中的事物,由你汗狼出谋划策,一虎决断,你负责执行;大金源这件事就算了,我不许你再出手,知道吗?!唉……还愣着干什么,晚了,回去休息吧!”

西门月龙说完,手中的拐杖又顿了顿地面,西门金豹给父亲行礼,然后推门而出。

门外有庭园,西门一虎和西门汗狼正在庭园里的小亭子里喝酒。

西门金豹看见了,连忙喊道“大哥、三弟,你们怎么又不喊我和……”然后他忽然顿住了,因为旁边已经没有自己的好朋友了。庭院很大,西门家从不缺钱;西门一虎和西门汗狼都没有听到西门金豹的声音,继续饮酒。

西门金豹没了喝酒的心思;他不明白大金源为什么会突然背叛西门家,其实他在森林里本来想放过大金源,但是当他问出原因后,他只想把大金源杀死。

————

“大金源,你这些年来吃的是谁家的粮食!?”森林里,西门金豹拿着刀子咬牙切齿地抵着大金源的脖子,月光在刀背上晃动。

“哈,吃进去的早被老子化成了屎屙在茅厕里!你以为老子真愿意在你家门下?老子告诉你吧,老子从小到大就看不惯西门一虎!你以为我很想留在你们家?老子不过是想找机会整死你们一家而已!我吃得越多,我就越觉得屈辱,我就越想杀了你们!”大金源一脸狰狞。

西门金豹手中的钢刀一颤,然后攥得紧紧的……

“你走吧,”西门金豹将刀从大金源脖子上放了下来,对大金源说道:“走得越远越好,等会儿我会来追你,你不要让我找到你。”

“我没有马,跑不过你们。”大金源摊了摊手,西门金豹将自己的黑马牵过来给他,马儿亲昵地舔了舔大金源,大金源桀桀笑道:“哈哈哈哈!!!好啊,等老子有一天回来,宰了你们西门一家老小!!哈哈哈哈!!!”然后他翻身骑了上去,一边大笑一边唱歌。

“是谁杀了知更鸟?麻雀杀了知更鸟。是谁看见知更鸟?苍蝇看见知更鸟。谁取走了他的血?鱼儿取走他的血。谁来给他做寿衣?蜘蛛给他做寿衣。谁来给他挖坟墓?夜枭给他挖坟墓。谁在他的坟前哭?乌鸦在他坟前哭……”

————

西门一虎喝着酒,心情舒畅,父亲并没有太多责怪他,他端起酒杯,跟三弟西门汗狼碰杯;西门汗狼喝了一口,略有心事。西门一虎左等右等,等不到二弟西门金豹,对三弟西门汗狼问道:“金豹怎么没出来?”然后站起来向父亲房门前看去。

西门汗狼朝左右看了看,却恰好看见二哥西门金豹出现在相反方向,正好走出了门廊,这和以前不太一样,他也知道原因,但是他还是摇摇头对大哥西门一虎说道:“不知道,睡觉去了吧。”

西门一虎只好坐下,摇摇头道:“正准备商量点事,算了,我们喝吧。”然后举杯,汗狼碰杯。

酒是去年的老酒,叫火琉璃,喝起来口中炽热,却不辣口;酒液透明,有红色的晶体流动,这是火龙腺囊里的火焰精华。火琉璃的酿造需要火龙的腺囊,一条活龙只有一个腺囊,根据火龙种类的不同,火琉璃的品质也会不同;而红色的火琉璃最珍贵,这是用火龙中赤焰火龙的腺囊酿造而成,赤焰火龙只会生活在地心熔岩深处的洞穴里。一壶火琉璃价值百万,如果有酒鬼得到一小杯火琉璃,一定会加以稀释,然后以一瓶百万的高价卖出;而西门兄弟二人的火琉璃酒里,火焰精华浓郁,丝毫没有稀释,而且两人丝毫没有珍惜的样子。

西门一虎与弟弟痛饮一番后,放下杯子说道:“痛快。”

西门汗狼略一寻思,火琉璃在市面上虽然珍贵,但是西门家从来不缺,大哥不是说这酒喝得痛快。

西门汗狼知道,但是不想搭话,犹自喝闷酒,他其实不想赶走大金源,但是大哥既然做了,他也没办法不得不帮忙。

西门汗狼没说话;西门一虎端着酒盅,看着弟弟汗狼,说道:“你在生我的气。”

西门汗狼用眼睛看着大哥西门一虎,说道:“大哥,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么做之前应该好好谈谈,别让我们措手不及。”

“噢?”西门一虎拍了拍脑门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就这一次,原谅哥哥好不好?”

西门汗狼笑着点点头,只是并不高兴。

然后二人继续喝酒,西门一虎大醉,西门汗狼扶着喝醉的大哥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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