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落下来的人,我才松口气。
是胡五爷,他怀里还抱着白楚恒。
白楚恒看到我,立马从胡五爷怀里跳下来,一脸担心的看着我,厉声责备,“你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你的手怎么了?”
“我自己摔的,没事。”
胡五爷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鬼气,阴沉的眸子半眯起来,“你被小鬼迷惑了?爷的人都敢动,爷去灭了他!”
我拉住胡五爷,“有个道姑把小鬼解决了。你别离开了,万一再来什么鬼,我和楚恒怎么办!”
听到有小鬼,白楚恒更担心了,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我两遍,看到我身上只有轻微的擦伤,依旧不放心。
“从明天开始,不,从今天晚上开始,你跟我学白家法术,不许不学,万一遇到危险,你要保护自己!”
此时,我才真正明白,我为什么会经历这件看似很小的事情,原来是白楚恒教我法术的起因。我经历的每件事都是有目的性的。
胡五爷抱起我和白楚恒,用貂毛大氅从头到脚的盖住我俩,为我俩遮挡风寒。
我感觉到胡五爷在慢悠悠的走,问胡五爷为什么不飞了?
“天寒,你俩会受不了的。”胡五爷的声音传来,关切道,“怕了么?”
“不怕。”我在胡五爷怀里动了动身子,宽厚的怀抱,没有一丝寒风透进来,暖暖的,让人觉得十分安心。
我闭上眼睛,白楚恒的手摸了过来,贴在我的脸上,“没事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我在白楚恒的手心里蹭蹭,“我相信你。”
许是太累了,我在胡五爷怀里迷迷糊糊的睡着,满心期待,明天醒来会是什么情景,会过去几年,会不会见到唐楼。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梨花木的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屋子里放着两个炭盆,烘得屋里暖暖的。还是在冬天。醒来第一件事是照镜子,先确定过了几年!
我跑下床,站在铜镜前,看清镜子里的人就愣了。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时,门外传来贺轩皓的声音,“璎儿,你醒了吗?我听说你手受伤了,昨晚你回来时睡着了,我就没来打扰你。今天我来给你送伤药,我可以进去吗?”
我愣了一下,我真的只是睡了一觉!只过了一夜而已!这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时间没有任何的间断,今天也会发生很重要的事情,也许唐楼会出现也说不定!
我高兴的差点叫出来。
“璎儿?你还没醒吗?”贺轩皓还在敲门。
没醒也被敲醒了!
我穿好衣服,给贺轩皓开门时,发现白楚恒也站在门外。白楚恒手里拿着一个发簪,是我在小摊上看上的那一支。贺轩皓手里拿着一个药瓶,两个人谁也不看谁。瞧见我打开门,两个人同时把手伸向我。
“给!”
“给!”
异口同声。
我看着两样东西,扯了扯嘴角,伸出两只手把发簪和药瓶都接了过来。白楚恒和贺轩皓都是一愣,眉头立马皱起来,表示不满。
我在他俩吵起来之前,赶忙扯开话题,“今天我们要出去吗?”
贺轩皓道,“北阳城涌进大量南方难民,我家要在敬宝山施粥,今天是第一天。我身为贺家少爷,是一定要去的。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我看向白楚恒,“楚恒,你去吗?”
白楚恒脖子一扭,“我不去。”
贺轩皓伸手过来拉我,“璎儿,他不去,咱俩去!”
“你把手放开!”白楚恒生气的拉住贺轩皓的手。
千年前他俩见面就要打,怎么在这,他俩见面还是要打!
我头都大了,开口刚想说我也不去。就见胡五爷走了过来,看到白楚恒和贺轩皓在争我,胡五爷看着我痞痞一笑,“爷家的小妞魅力真是越来越大了。才一天的时间,就让贺家小子也变成了裙下之臣。”
说着话,胡五爷把我抱起来,垂眸看着白楚恒和贺轩皓,一副岳父挑女婿的嘴脸,“你俩给爷听好了,你俩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就想把爷家的璎儿拐走,门都没有!想跟爷家的璎儿在一起,就必须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懂了没?”
“什么才算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贺轩皓问。
白楚恒也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胡五爷。
胡五爷想了想,“以你们两个的家世来说,自然是要做到斩妖除魔,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贺轩皓有些失望,“我还太小,等我大一点,一定可以做到。”
“那就等你长大了,再来找爷家的璎儿。白楚恒,走了。”
白楚恒跟在胡五爷身后,“五爷爷,我们去哪?”
“敬宝山!”
白楚恒闻言,不乐意的把眉头皱起来,“我不去!贺家做善事,我去做什么!”
胡五爷停住脚步,回身看向白楚恒,面容严肃,“白楚恒,贺家是白家的分支,贺家做善事,你白家少爷在这里,岂有不露面的道理!你只要走出白府大门,你所代表的就不是你自己,而是整个白家!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要去!想做白家当家,不是实力强就可以的,你要懂得权衡利弊,懂得维护关系,懂得控制隐藏自己的情绪。”
胡五爷训话时如一位严师,白楚恒低头听着,最后应了一声是。
我有些惊愕的看着胡五爷,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白楚恒一直都是胡五爷在教。估计到白楚恒与胡五爷闹翻,他俩都一直是师生的关系。
认真的男人最帅,而认真时候的胡五爷,更是帅得自带光环!
胡五爷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头,酸的我眼泪瞬时就出来,捂住鼻子,瞪着胡五爷,“你干嘛!”
“是不是被爷帅气的脸迷住了!”
迷你妹!
我狠狠瞪了胡五爷一眼,帅不过三秒!
敬宝山是北阳城北的一座小山,山不高,山顶有座道观,名净心斋。施粥就是在敬宝山的山脚下进行的。
我们到的时候,粥棚前面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天寒地冻的,难民们三三两两的抱作一团,打着哆嗦,有些人还领着孩子,孩子包在露出棉絮的破棉被里,只露出冻得通红的脸。这个时节本就冷,何况是山脚下,温度更低,风一吹过来,跟刀子似的。
白楚恒见到这样的情况,眉头一锁,冲到粥棚里问伙计,为什么不施粥?在等什么?
伙计虽不认识白楚恒,但白楚恒身着华贵衣裳,腰间佩戴的玉佩也是稀有的好玉,就连脚上的一双黑棉靴,鞋面上都用金丝勾勒云纹,点缀成色极好的红色玛瑙石。
一看便知白楚恒是非富即贵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伙计不敢得罪,也不敢瞎答话。说了句稍等,就跑到粥棚后面,背风的地方将管事的老管家叫了过来。
老管家认识白楚恒,见到白楚恒就要磕头。
白楚恒一抬手,命令道,“马上施粥!”
老管家闻言,面露难色,将白楚恒向后面拉了拉,我好奇老管家说什么,也跟着过去。
“白少爷,再等等。得等北阳县令来,老奴才能施粥。”
靠!真是哪都有官僚主义!
也不知白楚恒是真不懂这一套,还是装不懂,墨黑的眸子微转,斜睨着老管家,“怎么?这粥不是贺家施的?”
老管家笑道,“白少爷,是贺家施的。”
“那是我说话,在贺家没用了?”
老管家神色一僵,脸上的笑就像是被冷空气冻住了似的,“这……白少爷……老奴……”
白楚恒没理老管家,走到大铁锅前面,伸手掀开锅盖,饭香四溢。
白楚恒喊道,“施粥了!”
难民们一阵欢呼。
老管家都不敢得罪白楚恒,伙计们更不敢了,何况早施完粥,可以早点离开这里,不在这里受冻。伙计们乐不得开始施粥。
胡五爷走到白楚恒身边,低声称赞,“干得漂亮。”
我好奇,低声问,“楚恒,你没听懂老管家话里的意思吗?这样会得罪北阳县令的。”
“一个北阳县令而已,就是当朝王爷,白家也得罪的起。”白楚恒道,“难民大量涌入北阳城,扰乱了北阳本地百姓的生活,北阳县令用施粥的法子将难民引出北阳城,是保护了北阳本地百姓,这点我是支持的,可北阳县令想借机立官威,那他就选错对象了。”
我听完这番话,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你真的只有七岁么!”
白楚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我,“我跟你同岁,当然是七岁了。”
呵呵……智商很高,情商很低!
这时,一个女子急匆匆从敬宝山上下来,身后还紧跟着一个男子。
女子十五六岁,正是昨晚我遇到的那个像极了郎琪的人,而追在她身后的男子,看上去二十左右,身穿着水蓝色绸缎长袍,腰系玉带,乌发一丝不乱的收在羽冠之中。而看清那张脸,我更惊讶了,不是苏洛是谁!
虽是长得一模一样,但男子并没有苏洛的阴冷,眉宇间看上去十分柔和,有几分文弱书生的样子。他在很着急的在跟女子说着什么,女子全程冷着一张脸。
如果说女子只是碰巧跟郎琪长得像,那苏洛怎么解释?会有这么巧的事么?可如果他俩真是郎琪和苏洛的前世,怎么个性全然颠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