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才良没有理会我,阴笑着将他的手伸向我的后脖颈,我感觉到一股刺痛从后脖颈处蔓延开,像是有一根长针插进了我的脊椎一般。
我疼得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身体瘫在了地上,手脚失去了直觉,疼痛感却更加清晰。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华才良。
他,把我弄瘫了!
华才良身体太虚弱,抱不动我,只能连拉带拖的将我拖到了屋子中间,他用脚踢开蒲团,我才看清,地上布有一个暗红色的法阵,应该是用血画上去的。
华才良一边准备开坛做法的东西,一边跟我讲,这套法术,他研究了二十年,改进了二十年,就在昨天,他还做出了修改。说我来就是缘分,上次试验已经失败了,要没有这次修改,他也不能在我身上试验。
去你麻痹的缘分!
我想问试验失败了会怎么样,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只有意识是清楚的,身体任何地方都不听我的控制,感觉就跟被人附身夺去了身体一样。
我心头一颤,这老东西不会是要夺我的身体吧!
只是现在我再害怕都没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将我的恐惧放到最大化。
华才良将屋子里的令旗分阴阳插在阵法旁边,围城一个圆形,将我困在其中。然后拿出一碗黑狗血直接泼在了我身上,接着又将一只黄鸡扔到我旁边。
黑狗血是祛煞的,黄鸡是阴曹引魂的。完全相反的东西,华才良竟然都想加之在我身上。我现在真想破口大骂,就算跑不了,骂他个祖宗十八代,解解气也是好的。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华才良开始做法了。他在我身旁跳来跳去,一手摇着引魂铃,一手拿着哭丧棒。
我感觉身体像是在火上烤,接着又掉进了冰窟窿里,一半身体烫的似是要烧化了,而另一半冷得跟扔进了冰箱一样。我身体还不能动,连喊都喊不出声,但疼痛感却十分的清楚,好像受着折磨的就是我的灵魂。
我一直想让自己昏过去,但都没能如愿。
华才良跳到阵法里,在我身旁跳大神一般,摇头晃脑的。屋子里的令旗发出颤抖,疼痛感更加强烈。
啊!
我惨叫一声,发觉自己能控制身体了,撕扯般的疼痛感,让我猛地收缩身体,腹部一阵燥热,我又痛苦的将身体伸展开。我整个人就跟被暴晒在阳光下的鱼一样,不断的抽搐,不断的挣扎!
最后我整个人都疼到麻木了,浑身被冷汗浸湿,身体不住的颤抖,开口求华才良把我杀了。
华才良没理我,跳完之后,将引魂铃和哭丧棒向阵眼里一放。
我身下的整个法阵,似是变成了翻腾的岩浆。我感觉到我要被烤化了,身体已经没水分去蒸发,从皮肤里渗出黄色的油。我看到我的手臂开始收缩变得干枯,像是一具干尸的手臂似的。
我果然要变得华才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崩溃了,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不要变成那样,绝不可以!
体内腾起一股阴寒之气,是鬼气。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将体内鬼气散发到极致。阴寒鬼气游走四肢百骸,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充气的气球,身体都要被鬼气撑爆了。
啊!
我一声惨叫。
就听房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小屋的整扇窗子被我体内散出的鬼气打飞了出去。华才良也被打到墙上,嘴里吐出一口血,却看着我一脸兴奋的笑,“我成功了……哈哈……我成功了……”
我现在恨不得杀了华才良,可惜我没有力气。
郞琪听到响声冲出屋子,看到一身鬼气的我躺在地上,叫了一声,“卧槽!你被炼成厉鬼了?!”
我看到郞琪,紧绷的神经一松,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我是被饿醒的。肚子嘟噜噜的叫,饿得前胸贴后背,一睁眼,眼前全是乱飞的小星星,感觉自己要被饿死了。
郞琪看到我醒了,赶忙过来,“卧槽!你真能睡,你都睡一个星期了。老东西教了你什么法术?”
尼玛!我都要死了,她还关心法术!
我横了郞琪一眼,没力气跟她贫嘴,告诉她我饿。
“早给你准备好了,老东西说你醒过来,肯定是要吃的。这些东西,每天都给你备着。”
郞琪身后的方桌上,摆了一盆米饭,四个炒菜,还有两只鸡。我口水都流出来,直接扑了过去,筷子也没拿,直接上手就抓。
胡五爷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说我是饿死鬼投胎。说着话,他的狐狸爪子就伸向一只鸡腿。要是平时,我肯定就给他了,但这次我就跟护食的饿狼一样,抬手一巴掌打在了胡五爷的狐狸脸上。
胡五爷惨叫了一声,摔在地上,尖细的狐狸嘴出现三道被利器割伤的伤口。
我惊了一下,但实在太饿了,我看了一下自己手,并没有奇怪的地方。我没理会胡五爷,继续胡吃海喝。
郞琪把胡五爷抱起来,担忧的看了我一眼,问胡五爷我是怎么了?
“饿了呗,饿死鬼,不给吃就不给吃,抓爷爷干什么,指甲该剪了!也不知道那只僵尸怎么受得了,情到深处,小娘子不得把他后背挠烂了。”
胡五爷越说越荤,把郞琪听得脸都红了。
我瞪了胡五爷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也不长啊。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能吃,整整一方桌的饭菜,我全吃了。而且还没饱,感觉跟没吃似的,肚子还是有些饿,但精神头好了很多。
郞琪看着我,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过来摸摸我的肚子,“你吃的那些东西都去哪了?”
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饱,就揉着肚子说撑死我了。
看郞琪看饭桶似的看着我,我告诉她,你饿七天不吃饭,也能吃这么多。
郞琪骂了我一句神经病这个话题才算过去。
醒过来没看到白楚恒,我问郞琪,“楚恒呢?”
“他跟王逸轩还没回来。”
“七天了还没回来?!”
他们要下的墓里生长了生龙骨,一定是怨气极大的一个墓。如果墓里遇到了什么威胁,白楚恒现在有伤,王逸轩又是个病秧子,他俩肯定会出事了!
我着急的向外走,华才良这时候进来了,看到我醒了,笑眯眯的对我点头,“徒儿,感觉怎么样?”
想到他对我折磨,我握了握拳,真不得暴打他一顿,但要救白楚恒还要靠他。而且最重要的,我可能打不过他!
我立马换了一副巴结的笑脸,扶住华才良的胳膊,“师父,楚恒和王逸轩都去了这么久了,他们到底是去什么墓了?”
“徒儿放心,他俩不会有事的。”华才良拍拍我的手,和蔼的跟自家爷爷对孙女似的。
我却浑身打了个寒战,立马松开华才良,警惕的看着他,“师父,你又打算在我身上做什么!我刚醒,不想再睡了!”
“什么都不做,以后师父什么都不在你身上做了。来,来,师父传你一样东西。”
华才良和蔼的样子,让我浑身发毛。他见我没动地方,脸色一冷,声音也阴森下来,“赶紧随为师出来。”
华才良这么跟我说话,我才觉得正常,立马狗腿一样的跟上。
胡五爷白了我一眼,骂了我几句没骨气。
厢房的小屋已经完全毁了,各种法器令旗堆在一起。墙壁裂开裂缝,跟多少年没人住过的危房似的。华才良走进去,弯腰在一堆法器里翻了翻,找出一个褐色小木盒。小木盒上还挂着一把铜锁,也不知多少年没打开过了,铜锁已经生了一层靑锈。木盒上落着一层灰。
华才良将木盒拿出来后,吹去浮灰,又用衣袖好好的擦了擦木盒,露出木盒原来的样子。木盒巴掌大小,上面浮雕着一朵摇曳的猩红色的花。也不知道花是用什么上的色,颜色艳丽刺目,在褐色的木盒上,显得有些诡异。
“这是鬼门的传世之宝,只有掌门才能有。”
郞琪听华才良这么说,眼睛瞪大了一圈,走过去上下看着木盒。
我看郞琪竟然把拐杖丢了,惊了一声,“你的腿?”
“华师兄帮我治好的。”郞琪不耐烦的回了我一句,又专心致志的看着小木盒,“华师兄,传言鬼门的传世宝,是一方能调动千万阴兵的大印,这是真的吗?”
我一听也惊了。调动千万阴兵,我去,那不是阎王了!
华才良敲了郞琪脑袋一下,骂了句笨。“那种传言也信,怪不得师父的本事你一点没学到!”
郞琪还觉得委屈呢,哼了一声,“那是那老东西没教我,还有,你也不教我!”
华才良不理她,把木盒递给我,“以后这就是你的了。”
“卧槽!华师兄,你偏心啊!”
我看着郞琪在华才良面前撒娇,我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我昏迷这几天,这俩人关系这么好了?!
胡五爷跳到我肩头上,让我快点把木盒拿过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华才良还有事想跟我说,郞琪一直在闹,就告诉她去那堆法器里,随便拿。
一听随便拿,郞琪屁颠屁颠的就去了。
我不是郞琪,对这种东西没太大兴趣,我学法术是为了保命,来找华才良是为了白楚恒。如果让我选择,我根本就不想学法术。
我看着小木盒,笑了一下,“师父,我就一个小女子,接任不了鬼门的,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听到我拒绝,华才良也没生气,爽快的说了一声好。
这又让我惊了一下,今天这老头太出乎意料了。我还没弄明白老东西是吃错了什么药,就听华才良又说,“徒儿,你知道那只僵尸跟逸轩去的是什么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