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夙厉爵却推开了她。
韩江雪怔在原地,望着夙厉爵转身,走向房间。
她涩涩开口,“你怎么舍得回来?"
夙厉爵微一侧脸,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半张脸沐浴在阳光下。
不管是怎么样,韩江雪都无法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丝从前的温柔。
那一刻,她心中有些失落。
“皇上要迎娶羽妃入宫,我奉诏回京。”
说完话,便进了屋,没有再多说一句。
韩江雪看向青蝶,青蝶轻叹一声,“是这样的。”
也是因为,夙厉爵今天一早到,所以青蝶赶紧将韩江雪带回来,也好跟夙厉爵见面。
分别了两个多月,两人的确见到了。
可是这见面的场景,似乎不像青蝶所料想的那样呢。
韩江雪垂了眸子,也走向自己的屋子。
“红桃,需要穿什么衣裳,你进来帮我吧。”
“哦,好。”红桃跟青蝶眼神交流了好久,也没交流出来个所以然,赶紧跟着进去了。
“红桃。”韩江雪叫了一声。
“夫人,怎么了?”红桃很耐心地给韩江雪盘着头发。
韩江雪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这两个月都不爱笑了。
她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发现好难看啊。
韩江雪有些泄气,“红桃,我是不是变丑了?”
红桃望着镜子里的韩江雪,眨巴着大眼睛,“夫人,是哪个杂碎跟你这么讲的?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红桃骂了好一通,可是气得不行,瘪着小嘴。
韩江雪笑了一声,“那就是好看喽?”
“那当然了,别的不敢说,就说咱们韩府里的,要说以前三小姐的确漂亮,可是夫人你似乎,变得比她还漂亮了。”
红桃说出了这些日子的观察。
“你不是在奉承我?不是在逗我开心?”韩江雪笑个不停,实在是红桃认真的口气,逗到她了。
红桃使劲点头,“我还很奇怪,夫人怎么会这么问呢,府里的丫鬟啊,私底下都在问我,你平时都怎么弄的,皮肤这么好,我就告诉她们,夫人你这是天生丽质,打扮不打扮的都好看。”
“哎呦,红桃,你真是我的开心果……”韩江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红桃竟然对自己这么崇拜,这是韩江雪从来不知道的。
擦了笑泪,韩江雪收起笑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在问红桃,也像是在问自己。
“那么,他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看我了……”
红桃将一个玉簪小心地插在她的头发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这才接话。
“啊?夫人你说谁?”
看韩江雪的模样,似乎有些伤神,有些失落。
红桃一拍巴掌,“夫人,你说的是将军吧。”
通过铜镜,韩江雪望着红桃,“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红桃思考了半天,这才有些为难,“夫人,你以前……不是说不在乎将军看不看的吗?你不是说,他不回来更好吗?”
韩江雪的呼吸一悬,微微垂了头,暗自笑出了声。
“对啊,我以前说过的,我忘了……”
天下的傻蛋多不多?韩江雪就算是一个。
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自己对夙厉爵,已经很在乎了。
门外的夙厉爵,已经站了很久,从韩江雪开始和红桃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过来了。
原来,以前的韩江雪就很讨厌自己,直到现在也是一样。
夙厉爵轻扯唇角,露出一个不是笑容的笑容。
原来,他就这么惹人讨厌啊!
那么这段时间的离开,在韩江雪的眼中也是很可笑的,对吧。
这一切,都只是他在庸人自扰。
“将军,你……”见夙厉爵久久不推门进去,青蜂不禁开口。
夙厉爵一抬手,制止了青蜂,“别说我来过。”随即深深望了眼门里的韩江雪,头也不回地走开。
看见夙厉爵走开,青蜂很是无奈。
青蜂跟着夙厉爵去了南方赈灾,这两个多月,他是眼看着夙厉爵每天冷冰冰的,像个木头人。
可夙厉爵仍然吩咐人,好好盯着京都这边韩江雪的动静,每天都要快马过来送信,汇报韩江雪的情况。
夙厉爵对韩江雪的心意,青蜂可是看在眼里。
一接到要回京的圣旨,夙厉爵二话不说,就立刻启程,路上连停下来吃个饱饭的时间都没有。
青蜂想,回来见到韩江雪,夙厉爵的心病就该解了吧。
没曾想,这病是要越来越严重了……
唉,将军夫人不念着人的好,让将军这么难过,青蜂也挺不痛快的。
但他一个下人,能说什么?
更何况,那可是将军心尖上的韩江雪啊!
按照西云国的惯例,除了皇后,其他妃子是不需要什么仪式就被送进宫里了。
这就是娶小妾,皇上的小妾。
作为娘家的长姐,韩江雪必须在场。
夙厉爵和韩江雪,在同一辆马车上,红桃跟着青蝶他们,坐到了另一辆马车上去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足足可以再坐一个人了。
韩江雪坐在马车上,感觉浑身都别扭。
可能是今天的头饰太过繁重?也可能是马车太过颠簸?
总之韩江雪很不舒服,竟然感觉有些热。
她抬手,不住地往脸上扇凉风,余光瞥到夙厉爵,却见他一点也不动弹。
韩江雪的火气啊,就更大了。
“咳,其实你不用非得跟我一起,去韩家的。”韩江雪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一句话来。
夙厉爵没有看她,也没有接话。
韩江雪有些尴尬,咽了咽,仍然努力说着话,“韩凤羽嫁到宫里,我去走个过场就行,也省得,麻烦你……”
马车里的空气,似乎都尴尬得要停止流动。
诡异的安静。
韩江雪深吸一口气,“你想怎么样啊!一回来就这个死表情?我欠你的?有什么火你倒
白鲤陌2016/11/1721:49:29
是说啊!要不现在打一架?”
她大声说出了自己最想要说的话,气死了,最讨厌有人跟她冷战了。
有话就好好说,不言不语算怎么回事?
夙厉爵这才转过来,一双冰冷的眸子望着她,就像看着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这种目光,对于韩江雪而言,似乎很刺眼。
她感觉,她的那颗小心脏,被这种没什么温度的目光,刺伤了。
“所以,你想让我现在就滚下马车?”
听到夙厉爵的声音,韩江雪一愣。
原来夙厉爵这是在回答她的话吗?
韩江雪微微别过脸,抬手摸了摸头发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没,我没有这个意思。”
说过那句话之后,夙厉爵又没说话了。
半响,只听韩江雪的声音闷闷的。
“你能陪我来,我挺开心的。”
她说出这句话时,双手绞在一起,低着头。
她没打算等到夙厉爵的回话,可夙厉爵开了口。
“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死在南方再也回不来。”
韩江雪猛地抬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怎么会这么想?”
对待一个陌生人,韩江雪尚且都希望他们好好的,对待讨厌的人,韩江雪也不忍心杀掉,更何况是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夙厉爵呢?
夙厉爵唇角微微翘起,那是一个讽刺无比的笑容,“从一开始,你不就很厌恶我吗?如果我死了,你不就解脱了?”
韩江雪望着夙厉爵,眼前这个人,她似乎不认识一样。
他们相见时的第一面,夙厉爵是那么残忍。
可是后来,在后来相处的每一天,夙厉爵对她温柔地能拧出水来。
韩江雪已经习惯了那样温柔的夙厉爵,可她却忘记了,夙厉爵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只是遇见了她。
韩江雪死死扣着自己的手,抿紧了唇,她深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夙厉爵,我从来没有盼着让你死,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我……”
夙厉爵冷笑一声,“希望我好好活着,离你远一点,是吗?”
夙厉爵什么时候,对她这么狠过?
韩江雪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虎口处已经流出血来。
夙厉爵眉头一皱,扯过她的手来,口气不善,“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你有没有长脑子?”
韩江雪望着夙厉爵,就看见夙厉爵低着头,捧着她的手,随即低下头去,他的唇触碰到了伤口。
但那种触碰,格外轻柔,从伤口处,传来酥酥麻麻的触觉。
韩江雪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怎么有些哽咽,“你……”然后就说不出话来。
夙厉爵的眉头紧锁,从腰间摸出一条纱布,给韩江雪好好的缠上。
他盯着那伤口许久,然后收回目光,冷漠地将她的手扔开。
韩江雪努力地眨着眼,不再看夙厉爵。
现在啊,她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似乎比手上的伤口更疼一点呢。
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到了韩府,结束了这沉默,这尴尬。
国公府门庭若市,前来祝贺送礼的人都快挤破了门槛。
将军府的马车一到,大家自动地开了道,国公府的人也都迎了出来。
夙厉爵先下了马车,随后向马车上的韩江雪,伸出手。
韩江雪也不多说,便让夙厉爵扶着下来。
本想收回手来,却被夙厉爵一把抓住,搂在怀里,“不想被你家人看了笑话,就好好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