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因为你很疼尧尧，我怕你会埋怨我，而且当时的我也很慌张。我派了很多人去找尧尧，好几天没有回家，那个时候我只是让端嬷嬷和你说我回娘家住了。”
端成瑞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个时候他还在奇怪尧尧怎么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不过端柔总是以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子为理由搪塞了过去。
“我找了很久，最后终于找到了尧尧。”说到这里端柔泪如雨下，端成瑞看了都不免有些动容。
“我找到的尧尧已经亲生被人掐死在襁褓之中，她毫无生气的躺潮湿的地上，地上还有很多蚂蚁、臭虫。不管我怎么抱她，怎么唤她她都不肯睁开眼睛看我一眼，我看着她曾经红扑扑的脸颊变得青紫冰冷，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痛吗！”初为人母，端木尧是她第一个孩子，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孩子，可是就那么活生生的没了。
那个时候她疯狂的想杀人！她动手了，没有人能想得到一个绝望之下的母亲会有那个能力杀死几个壮汉，可是她做到了，那几个壮汉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连一个弱女子都打不过。
等到端嬷嬷带着一大批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端柔拿着一块大石头，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双手沾满鲜血呆呆的坐在血泊之中，身边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三个大汉。
已经记不清那段疯狂的回忆她是如何手刃了仇人，又是如何在端嬷嬷的劝慰中换下了一身的血衣。
恍然间她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哭声，就在她的尧尧死去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婴儿静静的躺在那里，直到端柔呜咽出声惊醒了她，这才发出微弱的啼哭声。
端柔看着眼前这个和她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心里升起一抹怜惜，大概也是被这些壮汉绑来这里的小孩吧。还好没有事情，可是为什么她的女儿偏偏就……
想到这端柔恸哭不止，“后来我在草丛里发现一起被拐走的小孩，也就是现在，我的尧尧。她们长得特别像，我就……”端柔有些害怕尧尧受伤，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被人当作替代品。
端柔不敢抬头看，自然没有发现端木尧的眸子里的光寸寸崩裂。
“后来事情就那样了？”端成瑞抚上端柔的背，有些心疼，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甚至在自己女儿发生生命危险的时候都没有能在他们身边，最后连自己的亲生女儿死了都不知道。
“是。”
……沉默了许久，最先开口的居然是端木尧。
“娘，我还能叫你娘吗？”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能感觉到声音里带着颤音，有着哭腔。
“尧尧，你一直都是我的尧尧啊。”端柔抱着端木尧放声痛哭，如果说之前只是把她当作自己女儿的替代品，那么接下来的相处她是彻彻底底的注入心血，全身心投入了。
“你应当告诉我。”端成瑞一瞬不瞬的看着端柔哭的梨花带雨，除了心疼与怜惜，还有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端家祖训，子孙后代血脉不容混淆，端柔也是怕这个，才没和他讲实话的吧。“如果三姨娘今天不说，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你说我能怎么办，和你说我的尧尧死了然后当一个可怜的母亲吗？总之现在尧尧就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你带她走的。”端柔抬头决绝的看着端成瑞，她知道这个男人，如果是他的孩子他会捧得如珠如宝，不让她受一点伤害，可是不是他的孩子就不一样了，所以她才一直都没有和端成瑞讲实话。
“可是她不是端家的人。”端成瑞的话就像一把大锤子重重的锤在端木尧的心上，不是端家的孩子，这句话杀伤力还真是大，险些她就站不住了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端柔瞬间擦干了眼泪，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样子挡在端木尧身前，“端木尧是我的女儿，就算你不承认她是你端家的女儿，她也是我们端家的女儿！”
而且，就算他不承认，父亲也会承认尧尧的。端柔知道，大概也只有自己父亲那边才不会因为端木尧不是她亲生的而疏远她。
“你这是用什么语气在和我讲话，这是你应该有的认错的态度吗？”端成瑞也火了，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养了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多年，换哪个人能够受得了呢。
“我什么态度，你问我我什么态度，我这是在保护我女儿的态度。她不是你亲生的你可以不疼爱她，可是她是我的女儿，不管和我有没有血脉关系她永远都是我的女儿！”端柔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嘶吼了出来，搂着端木尧的手越发紧了起来，
端木尧被搂着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不管，端木尧不是我的女儿，你应该知道端家祖训，端家血脉不容混淆！”端成瑞很反感这样的事情，不管他之前多么喜爱端木尧，在他知道她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时候，所有的感情就都被他封闭起来了。
三姨娘知道端成瑞小时候的事情，他也曾被一个外来的孩子死死的压着，欺凌的无法翻身，所以她断定端成瑞对这种身份的人非常反感。所以她才能放心的走，她知道，不管怎么样，端柔再巧舌如簧都无法改变，端木尧要被扫地出门的事实。
端柔自然也知道，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一直不敢说……
“你……”端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端木尧一把拉住，她真的很不想他们为了这种事情发生争吵，至少不要在她面前吵起来。
“尧尧。”端柔心疼的看着端木尧，这件事情最大的伤害者从始至终都只有端木尧一个人。
“爹爹你是希望我怎么样呢。”端木尧哽咽了一下问道，嗓子里好像堵着一团棉花，说不出来的酸涩。
“端家祖训，端家血脉不容混淆。”端成瑞扭过头不看端木尧，他怕看到端木尧的那一刻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那您会怎么做呢？”端木尧对端成瑞的称呼已经从爹爹变成了生疏的‘您’。
“不日宣布，将你逐出族谱。”
“那娘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