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怔怔地望着欧阳大夫:“他没事吧?他醒过来了的,不是说醒过来熬过今晚就好了吗?”
欧阳大夫脸色沉重地皱眉,抬眸问阿宴:“敢问王妃,刚才殿下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阿宴摇头:“不曾,他醒来后,只说了一句话,说没办法陪着我了。”
欧阳大夫沉思片刻:“殿下的身体应已无大碍,只是太过虚弱而已,王妃守在这里好生照料便是。”
阿宴听了这话,这才稍放了下心,可是眸光落在躺在榻上的这个脆弱苍白的男人,她脑中却浮现出容王刚才所说的话。
这辈子,还是没有办法照顾你了……
为什么这个话,听起来别有含义呢?
这一夜,阿宴守在容王身旁,盯着他那苍白的俊颜,只盼着他能再次醒来,可是他却沉沉睡着,一点动静也没有。
当欧阳大夫命人熬制的药草煮好了后,她试图去喂,可是那紧闭的唇却再也喂不进去什么,无奈之下,她含下那药汁,一口一口地哺给容王。
其实她往日是个娇气怕苦的人,如今一口一口地品着那药汁,就这么喂给容王,她满嘴的苦仿佛都感觉不到了。
喂完药后,她遵照欧阳大夫的嘱咐每隔一个时辰便喂他几口水,从旁细致地照料着。
一时素雪看着阿宴眼中的血丝,不由心疼:“王妃,你已经一夜不曾合眼了,要不要去歇息下?”
阿宴轻轻地摩挲着那双冰冷的手:“便是去睡,我也睡不着。”
素雪听着这个,叹了口气。
阿宴望着榻上的容王,帮他擦拭了下额头,拧眉叹道:“昨夜里明明醒过来的,怎么如今看着脸色越发不好了。”
正说着时,忽听到外面有说话声,片刻之后,有侍女过来禀报,却是阿宴的哥哥顾松过来了,说是要万分火急的事情。
阿宴吩咐素雪看顾着容王,当下出去见哥哥顾松。
顾松一看阿宴出去,忙问道:“你可知道阿芒表哥的事?”
阿宴此时一夜未睡,刚这么一站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的,如今猛然被顾松这么一问,摇头道:“不知道,怎么了?”
顾松脸色非常难看:“这次皇上遇刺,颜如雨大人彻查此事,谁知道竟然把阿芒表哥给牵扯进去了,说是他私通外敌,刺杀皇上!”
一听这话,阿宴顿时摇头:“绝不可能的,阿芒表哥乃是一介商人,怎么可能会私通外敌,干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顾松点头:“我自然是信他的,可是皇上不信啊,已经命人围了捉拿了表哥严刑拷打,同时下了圣旨,命人前往松阳程府前去抄查此事。”
这话听起来倒是似曾相识,阿宴陡然间想起,上一世的时候,程府的抄家不就是从阿芒表哥牵扯入一桩刺杀事件,紧接着程府就被牵连,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吗?
心中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开始意识到,这一世的一切仿佛和上一世不一样了,可是冥冥之中,又仿佛能找到上一世的痕迹。
她望向自己哥哥:“可有办法救表哥?”
顾松皱着眉头:“昨晚一整夜,我一直试图求见皇上,可是皇上根本不见!”
“现在皇上已经派人前往松阳,阿芒表哥已经被关押起来,我去看过了,被打得都快不成人形了,再这么下去,他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阿宴听着这一切,拧眉道:“哥哥,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办?”
顾松试探地看着阿宴,道:“阿宴,如今皇上谁也不见,我想设法求情也没办法。我也试图找过颜如雨,可是他就是个蚌壳嘴,根本是滴水不进。如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
说到这里,顾松自己也叹了口气:“一个办法是容王醒过来后,求容王去找皇上说情,另一个办法是你去求见皇上。”
阿宴低头,默然不语。
顾松见此,也觉得自己为人所难了,他苦笑一声:“我知道如今容王凶险,原不该拿这种事烦你,可是若是再晚一日,怕是阿芒表哥真得就没命了!他原本是我带过来的,不曾想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他找人偷偷去看过,那可真是往死里打啊!再晚一些,就真没命了。
阿宴抬起首来,望着自己哥哥:“哥哥,你说的,我懂。”
先不说上一世,尽管表哥落魄得那般境地,却也一直想尽办法帮扶自己,但说这一世,表哥从少年之时便对自己疼爱有加,及到大了,更是设法帮着自己开茶庄,在城乱危急之时,更是不顾自己的凶险跑过去寻找自己。
不管结果如何,她总是要试一试。
因为假如表哥真得因为这件事而死去,那么自己的哥哥会一辈子不能安心,而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淡淡地道;“哥哥,你先回去吧,我进去看看容王,然后就随你一起去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