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惜晴,跑下了楼后,神色匆忙地往后院跑,谁知道这萧大人,真真是个没眼色的,竟然一个劲地追到了后院。
惜晴恨得上牙只咬着下牙,她可不可以去告官,告这位大人调戏民女?
她跑得气喘吁吁,当下心里一狠,也不跑了,转身对着这追过来的萧大人,怒目横眉:“萧大人,你这是到底要干什么?若是真怀疑惜晴是细作,那就拿出证据来!您再这么纠缠不休,莫要怪我报官了!”
萧大人也是莫名啊,他越发抱拳,恭敬地道:“惜晴姑娘,莫要怪罪,实在是我奉九皇子之命,一定要给惜晴姑娘赔礼道歉,请求惜晴姑娘的原谅。姑娘若是不能原谅,九皇子那边我实在是说不过去。”
惜晴挑眉,眸中越发喷着怒火:“萧大人既要向我道歉,我这就接受你的道歉,从此后我们两不相欠!可是大人可千万不要再对我纠缠不休!”
谁知道她话刚说完,就见这位萧大人机警地望着前方走廊,神色肃穆,一言不发。
惜晴转首就要看过去,朦胧中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形,可是她还没看清楚呢,就见这位萧大人身形一晃,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惜晴忽然感到很无力,她到底是怎么惹上这么一位的?
萧大人望定了惜晴,严肃地道:“姑娘,你家姑娘此时就在这个院中吧?”
惜晴一听这话,顿时脸上布满了防备:“你怎么知道?你?”
她脑中亮光一闪,拧眉盯着这萧大人道:“九皇子也知道了?”
萧大人黑着脸,面无表情地道:“姑娘,你现在最好不要去找你们家姑娘,不如就陪我一起去街道上走走吧?”
自从惜晴离开后,阿宴在屋子里真个是坐立不安。
她紧紧捏着腰间的那玻璃种散紫飘翠如来佛玉坠,玉佩流光溢彩,莹莹泛着紫色,很是可人。
她摩挲着这玉佩,拧紧了眉头,不止一次地猜测着这九皇子的意思。
他特意对自己哥哥叮嘱说要来这茶楼的。
一时又想起那一****拦住自己,冷冷地逼问自己要嫁给谁的事儿。
阿宴并不是一个懵懂的少女。
她之前完全不曾细想,是因为在她眼里,这九皇子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完全是个小孩儿,再者这九皇子将来可是九五之尊,是以她根本不曾往某个地方深想。
如今经惜晴隐约的提醒,她细想曾经的一切,包括九皇子拦路的那个傍晚,九皇子抱着受伤的她,九皇子守护着受伤的她,九皇子攥住她的手腕,面目冷清地逼问。
还有那一次,他搂着自己,迫人的气息,少年的清冽味道直直冲入耳鼻,火热的紧紧靠近。
阿宴面目绯红,愣愣地坐在那里。
很久后,她终于忍不住,纤细秀美的双手捂住了脸。
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真得是她猜的那意思吗?
如果是的话……
想到这个可能,阿宴心跳如鼓,脚下发软。
如果真是这个意思,那她,那她……她颤抖着手,捏着那如来玉坠。
真得是这个意思的话,她实在不知道摆在她面前的,是怎么一个坦途……
阿宴激动得浑身都在发颤,几乎不能自抑。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阿宴想着应该是惜晴回来了,便轻轻“咳”了声,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激动,轻声道:“进来吧。”
门开了,一个挺拔清隽的身影就这么走了进来。
来人逆着光,只见那英武颀长的身形一个暗色的剪影,却看不真切那么面容。
可是那身形,阿宴一眼就能认出来!
阿宴捏着玉佩的手那么一抖,玉佩就这么无声地滑落在地上。
九皇子凝视着屋中的阿宴,只见她紧咬着唇站在那里,秀美的身姿轻轻颤着,两颊红得犹如傍晚的霞光一般,水漾的眼眸藏着说不出的无措和惊惶,还有一点点的羞涩。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地上那块玉佩上。
那是一个玻璃种散紫飘翠如来佛玉坠,是早年间父皇赏赐下的,和另一个玻璃种散紫飘翠观音玉坠是一对儿的。他知道这是一对罕见的珍品,当时蓦然想起一些往事,便干脆将那玉佩送她一个。
而此时那个成对的观音玉坠就在他的腰间。
阿宴感觉到九皇子的目光落在那地上的玉佩上,顿时有点发僵,别人送的物事,就这么当着别人的面摔在地上,总是不太好吧?
她艰难地目光下移,还好,总算是没摔坏的。
就在她想着自己应该弯腰拾起这玉坠的时候,就见门口的这位,身形一动,已经来到她面前。
然后呢,他弯腰,拾起了那玉坠在手里。
阿宴羞涩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只见那手实在是修长,手指头骨节分明,看上去整个手是自己的两倍还多呢。
此时那曾经挂在自己身上的玉佩,正捏在他那大手里呢,他低头摩挲着那玉佩,良久后,才抬头看了眼她。
他的目光,依旧是清冷的,不过那清冷里仿佛有点其他的意味。
一时之间,阿宴不敢直视。
她手指头轻轻颤抖着,她努力地控制住这种感觉,攥紧了拳头,在心里轻轻舒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总算是没赌错的……
这九皇子,其实对自己到底是不同吧?
想到一些可能,阿宴只觉得心里那个最尖尖的地方,仿佛有什么轻轻蹭过,又酥又麻的,轻轻战栗着,说不出的滋味。
九皇子摩挲着那玉佩,半响,凝视着阿宴,只觉得她犹如三月枝头一朵红得醉人开得娇艳颤巍巍在风中抖着的花儿一般。
一瞬间,忽然想起在某个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梦里,她就是这么娇美地站在一片扑簌迷离的桃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