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金老太爷有些不解?
“你家晓彤,你可有心仪的人选?”
“这个看那丫头的意思呗。我可不想做那恶人,出力不讨喜。”放下手中的筷子,金老太爷慈爱的看着晓彤。他大概知道老何的意思。晓彤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向,专心的跟何煜说着什么,两人还时不时互夹菜。女生果然外向。
迟子建静静坐在旁边,看着依旧自顾自乐的两人,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作为好朋友,他希望他们俩幸福。
“呢,你也看到了,这俩人,情投意合的,不如我们亲上加亲?”何老太爷满眼都是俩人互动的场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好啊。”金老太思索了一番,最终点头答应。
“真是太好了!老章,你当见证人呀。赶明我就让老大去你家提前。”
直到掌声响起,众人向两人说着恭喜,正在密谋的两人才警觉情况不对。什么情况这是?
“阿煜这是大概觉得终于跟彤丫头终于订婚太高兴了。”看到一脸错愕的儿子,何爸爸打趣儿子道。
订婚?还是和身边的这丫头,开什么玩笑?何煜顿时觉得头顶天雷滚滚。可是他看到众人一脸笑意的恭喜着自己,身边的一向大咧咧的小丫头此刻一脸娇羞的垂着头不说话,只是白皙的双手不停的来回绞着,似在诉说此刻的喜悦与不安。这样她,是他从未见过的。英挺的眉蹙了蹙,似乎有一丝的挣扎在眸底深处转瞬即逝,只这一瞬间,他放弃了反驳的打算。
就算反对,也要等到回家再说。要不然,一个女孩子在这样的公开的场合被拒绝,他不敢想象,晓彤能不能接受这种打击。并且,很没面子。
金晓彤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瞬间冲击,大脑有一瞬间当机,这是梦想实现了吗?还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祷告,终是不忍心看她暗恋下去了。金晓彤有些发懵,总觉得这一瞬间跟在云端一样,有些飘飘不真实。可她又提不起勇气去再问一遍。
一顿饭,在一片欢喜的氛围下,愉快的结束。直到坐上回家的车上,金晓彤才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爷爷,饭桌上那是真的吗?”
“当然了,怎么,你不满意啊?”
“满意满意极了,就只懂啊爷爷最懂我了。”说着抱着爷爷狠狠的亲了一口。
“你这丫头,要是我不答应,这就是要恨死我了是不是?”
“哪能,爷爷才不会那么做呢。爷爷最爱晓彤了。晓彤也最爱爷爷。”
“说不过你,只要你高兴就行了。”
晚上,百朵躺在床上,也似乎因为晓彤是事格外高兴,她朋友不多,每个人能如愿以偿那是她最想看到的。但愿晓彤他们能够幸福长久吧。
辗转反侧,百朵干脆起身,蹑手蹑脚的来到奶奶的房间,奶奶已经陷入沉睡,大抵是白天太累的缘故,百朵躺在她的身边,也没有醒来。
伸手抱住削瘦的奶奶,百朵把头埋进奶奶奶的怀里,直到鼻息间传来熟悉的味道,百朵才有些昏昏欲睡。
她总是感到不安,这种不安就像是一颗发了芽的种子,在她的心间疯涨。只有在抱着奶奶,感受着从奶奶身上传来熟悉的味道时,这种不安才会稍稍消停一些。不期然,她突然想起了易吉晨那时给她说过的一句话,可能不会长久。
百朵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去的,早间醒来,奶奶已不再身边。摸了摸身旁的位置,早已冰凉,显然,奶奶早已起来了。
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百朵起身走到窗前,脚下的路上已经开始偶尔有车辆经过。深深懒腰,回自己房间洗漱。
迟子建出门准备下楼的时候就看到百朵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模样从林奶奶房间出来,走过了自己的房间也没发现,还直直的往前走去。看到这里,迟子建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朵朵,过来。”
咦,她好像听到了迟子建的声音,转过头,就看到他高大身影立在楼梯口处,身后的光从他的旁边投过来,犹如天人下凡一般,美的不真实。顿时,百朵一颗心胀满悸动,这种悸动是蓦然回头便能看见令你魂牵梦系的伟岸身影,能够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的梦中情人似的悸动。
“迟先生?”百朵迟疑的叫了一声。
“嗯,过来。”
百朵不明所以,怔怔走过去。
他却突然拉起她的小手,把她送到门口,才嗤笑道“你走错房间了。”
“啊。”一句话,把百朵瞬间从刚才的悸动中击醒,顿时捂脸,觉得好没面子。
“谢谢迟先生。”说完,百朵的脚步跟她的语速一样快,甩开迟子建的大手,一溜烟钻进房间。看着她如此幼稚的动作,迟子建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尤其看着她逃也似得钻进浴室,迟子建笑着摇摇头打算不在逗她,准备离开。手指刚搭上门把手的时,意外地浴室里的百朵开了口,闷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迟先生,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连自己的房间都会走错。”
他低笑着收回自己搭在门把上的手,思考了一下,才低声道:“没有,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平时也是这样生活过来的?”虽是疑问句,却带着九分的笃定。
“没有,只是偶尔这样。”女生天生对感情比较敏感,尤其是对方并不爱自己的时候,百朵心里充满了忐忑。
“女孩子偶尔犯迷糊很正常。”他听出她的不自然,收起打趣她的心思,“你慢慢收拾,不急。离开饭还有时间。”
“嗯。”
百朵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此刻,迷蒙的双眼毫无光彩,乱糟糟的头发,犹如被鸡挠过似得,毫无形象可言。啊,百朵心里一万只***飞奔而过。真是太丢人了,还是在迟子建面前。
“迟先生早。”
走到餐厅,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包子刚出锅的香味,百朵动了动鼻子,那时奶奶做叉烧包特有的味道。跟他打完招呼,才快步走到厨房。
百朵看着奶奶跟章奶奶两人,说笑着把锅里的包子一个个夹到盘子,她说她摆的不好看,她说她夹的不好,嘴里虽然互相‘嫌弃’着对方,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依旧一起夹着包子,锅里的蒸汽涌上来,使她看不清奶奶脸上神色,但两人的声音却透着欢快。
蓦然,一颗心满满都是暖意。
厨房里的嬉笑声传来,迟子建放下手中的报纸,不自觉的望向厨房门口。似乎很多年前,妈妈就是这样子惊心的为他们准备早餐,爸爸早起运动后,顶着一身运动后的清爽,从背后轻轻圈住妈妈的腰,那时年少,心里还默默嘲讽爸爸如此幼稚的动作。如今,眨眼,他竟也开始喜欢这种生活起来。
大抵是真的孤独久了会向往平淡吧。
饭毕,一家拥挤的大超市,到处挤满了采购的人潮。大约是年过去了,大家又开始往昔平淡循环的柴米酱醋茶的日子。
迟子建独自推着购物车,艰难地在人群中走走停停。他一向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不太能适应这样的拥挤,然而看着百朵在这样热闹的场景中来回穿梭的场面,却使他不自觉地带着微笑。这样灵动的她,才是最初遇见她时的模样。
钱飘雪默默地看着站在蔬菜架前的那一双俪影,双手不自觉的紧握购物车,恨不能把铁捏碎。
他们一起来买东西呢,那么天人一般的人竟然此刻会出现在如此嘈杂的超市。四面八方的光线折射在男人衬衫的精致袖扣上,映出的光成了暗调奢华,让他与周围环境那么格格不入。看来,百朵对他的影响还真是大。
他们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近,然后从她不远处拐弯。还有若有似无的语声传来。
“要不要再买点牛奶?”百朵轻柔的声音。
“家里还有。”
“那我想喝酸奶。”又似乎带了意思娇嗔。
“……”
迟子建再回答了什么,却听不真切了。
迟子建沉如大提琴的悠悠声,渐渐远去。
失落,说不出的失落,明明离得那么近了,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想到那日他冰冷的眉眼,不带丝毫感情的言语,钱飘雪的心有一丝抽痛,浅浅的,几乎难以察觉,却是存在的。
少顷,钱飘雪抬起高高的头颅,迈开步子朝着他们走去。
她向们的方向走去,抓住推车的手指关节却开始泛白。
她看到迟子建伸手接过百朵随手递过来的牛肉,似是不满,却又宠溺的放进购物车。
他抬起的手,奢贵袖扣的光影与空气中的光线碰撞、切碎,光线散了开来。也刺痛了钱飘雪的眼,他们怎么能在她面前如此肆无忌惮。
几乎片刻,她忍不住想把购物车里的东西砸向他们。
但超市实在是太挤了,推着购物车的她根本无法快速走到他们面前。费了好一番劲,钱飘雪终于走到他们跟前,愤怒已成功切换到平和的状态。微笑着地对他们说:“嗨,子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