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不是说好了换话题了,聊聊小十五,或者聊聊你画廊的事不都挺好的?还是说,你打算一上午的时间都打算浪费在我跟阿煜的问题上?”
有问题,她敢保证,这肯定是出了问题了。有问题不解决,不是她的风格。当然,对待自己跟迟子建的问题,这条不适用。“晓彤,要是真出了问题,别说一上午了,今天一整天都耗在你身上,我也是不介意的。
阿煜是不是欺负你了?那日你说什么他看你当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金晓彤没有想到百朵会回答的这么干脆,且又问的这么直接,一时有些愣神。半晌,才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慢慢的转过脸来看向百朵,幽幽暗暗的灯光下,百朵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己,混着窗外的日光,让她觉得此刻的百朵有些不真实。
“唉,就是我说的那样啊,你被劫那天,夜里他很认真的对我剖析了他的内心,他说他从来只是把我当作妹妹一样看待,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跟我订婚甚至结婚娶了我,原本,他是想再等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说的,但是那天,他说他突然不想等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那么刚好的遇见一个适合你的并且你也喜欢的人。他也想去寻找那个适合自己并且自己喜欢的人。
而很不幸的,我不是合适他的那个人……”
仿佛又回到那也他一脸平静的对着自己讲这些的时候的场景,她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笑,想上前抱住他,被自己抱住的身子却是僵在原地。
她到现在还记得他说:“这个怀抱是作为哥哥给妹妹的。以前是,以后也是。”
百朵被这个重磅诈弹炸的有些呼吸不稳,她不顾桌上被自己玩坏了的咖啡,端起来满满的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咽下的时候,她才慢慢平复了心情。
这确实是她没有想到。
“晓彤,我很抱歉硬是扯开你的伤口了。”她有些歉意的看着金晓彤,眼前的女孩眼中此刻全是说不出委屈,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不像百朵,还刻有李雪莉那样的闺蜜可以诉说,更早的时候,百朵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百朵还可以跟奶奶诉说一切。而她没有,她从小的朋友伙伴基本上都是男孩,再后来进部队,结交的也都是男人,还有叔叔伯伯。遇上百朵倒是难得一个让爷爷放心的女朋友了。再说了爷爷那样的严肃的人眼中是容不得沙子的,如果说何煜提出退婚,她敢打包票,爷爷一定会立马同意,从此让自己与何煜老死不相往来的。
他曾经说过,他金家的掌上明珠,值得这世上一切最好的。既然何煜看不上自己,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再跟他有什么牵连,世家又怎么样,关系还在,只是断了何煜一个人的怜惜而已。
她看的很清楚,所以她选择不回答,也不会应。何煜答应给自己时间考虑,而自己却是没得选择,一颗心从小到大都是他的,他却说我不要,这要让她如何安放?
“没什么抱歉不抱歉的,伤口就在那里,你扯不扯,它都不会愈合,只要我心里还有何煜,它永远都不会愈合……”
“那你想过要怎么办?我是希望你能得到想要的幸福的。我说说我自己的感觉,虽然可能不太准,甚至可能给你带来困扰,但是我看的出,何煜应该是在意你,只是他不自知而已。借用雪莉一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也许是把自己定位在了哥哥的位置上,便不做多想。你给他些时间,让他自己多想想,说不准就想明白了……”
她也希望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是,现实却是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此刻对着百朵,她觉得终于可以把藏在心中的难过倾诉给她。眼泪在眼眶团团打转以后,终于犹如决了提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嫁给他,做他的新娘,每日与他举案齐眉,每日为他洗手作羹汤,可是他告诉他想去寻找他喜欢并且适合他的女人,那我呢,我算什么?
妹妹,鬼才要做他的妹妹……”
终究是不甘心。
百朵起身把她抱在怀中,咖啡厅似乎察觉的到了她的悲伤,音乐渐渐大了起来,掩盖了她嘤嘤的哭泣声。
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试图给她温暖力量。良久,怀中的女人才渐渐停止了抽泣。看着百朵胸前被自己的泪水打湿了一片,她有些不好意思。
百朵却不甚在意,等到她渐渐平静下来,才开口道:“晓彤,我从未有想到过你会经历这些,我一直都很羡慕你,而今天,你改变了我的一些看法。
当初的我也曾当过笨蛋,我也曾试着当瞎子,当聋子的去信任一个人,我也知道世界上最可悲的就是自我欺骗,但是人笨过傻过瞎过就够了,你更要懂得爱自己,而不是一直重蹈覆辙,还自以为多痴情。
今日哭过之后,重新做回那个百折不挠的金晓彤好不好。还得给我小十五做榜样呢,是不是?”
爱情这东西,谁说的准呢,也并不是谁也离不开谁,谁也非谁不可,时间会告诉这一切。希望,晓彤能收获自己爱情。而她的爱情虽然出现了一些偏差,但现在慢慢又驶回了正常轨道,只愿这一次,迟子建对自己,不是自以为是的痴情,而是两情相悦吧。
百朵静静的等待着金晓彤从抽泣中平静下来。
等感觉到身边的人颤了一下,心里满是不忍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又或者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理解偏差。劝人这种事,果然不适合自己。
“好了。”怀中的女人胡乱的接过百朵递过来的纸巾,胡乱的擦了擦脸,又故作坚强的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快乐。“哭过了,话说出来也就好受多了,怪不得人家都说,无处诉说容易抑郁,果然是这样。不过,作为一个倾听者,你也太不合格了……”
“不合格你也将就着用吧,不然,你连我这不合格的也找不到。”百朵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金晓彤想要蓄长发,还是她本身头发长得比较快,原本的短发竟然已经快要齐肩了。
“是啊,不合格也要将就着用,不然,连你这个不合格的也没有,你看我做人多失败。遇到事情连一个可以诉说的地方都没有……”她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已经没有事情。
“不是,你只是交错了朋友的性别而已……”
噗,金晓彤顿时被百朵这句话逗乐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百朵许久,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啧啧……乍一听还以为是我子建哥哥的语调,你这是受他影响颇深,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才没有,我不想提他,我觉得我最近快成大熊猫了,走到哪里都有人好奇的对自己盯着看,甚至指指点点,虽然有他在旁边挡着,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舒服,我甚至想恢复以前的隐婚生活。”
“嘿嘿……大熊猫有什么不好的,那是国宝唉,我想做还没有机会呢,不过呢,其实我比较好奇的事子建哥哥那个‘妻奴’今日为什么没有把你别裤腰带上带到公司?”
“……”百朵顿时被金晓彤这句话说的无语问苍天。对于自己用不平等条约换来的自由,那是打死也不能说的。不然,还不得要被嘲笑死。“今日左右没什么事,走吧,去我画廊看看。”
“好啊,我一直好奇又想去的,你开业那天我可不是故意不去的,我那天确实有事……”想到错过那日的热闹景象,反而陪着爷爷跟宁奶奶两位两人,听他们回忆了一天年轻时候,她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如何坚持下来的?
司机尽职的把她送到画廊门口,随即在门口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来。迟先生可是一再叮嘱了,视线离开绝对不能超过10米。看来上一次太太离家出走,给他留下了不少的心里阴影。他在迟家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少爷紧张过什么人。
原本是不需要司机,她自己虽然技术称不上好,但顺利的上路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迟子建那个男人愣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让自己老实的坐车,有现成车接车送也不错,自己便也就妥协了。
不过这会看着司机在门口不远处坐下,视线一直黏着自己,金晓彤看到这情况不由的放声大笑,“我说朵朵,我子建哥哥自称妻奴也没错,瞧瞧这真护妻的行为,我也是醉了,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瞧瞧,你家小司机看到我离你一近,他紧张的模样真是快要笑死我了……”
百朵无语,也无可奈何只得引着她往里走去。
画廊算不上太大,被迟子建设计的曲折却又不失简单大方,每一格却又暗藏玄机,大厅摆放的都是一些迟子建支援的近现代的名家,美名其曰,送她充当装饰了,那些随便一副拿出去,那都是有价无市的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