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本是一元体,分化两仪定阴阳。乾坤圈,棒如意,二物会时返无极。圆自元时意归一,虚空踏破自寻觅。风火轮,寒途破,少阳却遭老阴伏。叹只叹,坚冰难履世人皆强履,但相寻,四方上下何处觅吾根?
——《履坚冰》
悟空遭遁龙柱定在原地,将周身神通使出俱是无用,不由的暗自焦急。正值两目张望时,忽见南方离位上一片嫣红,心道:“这宝物名唤‘遁龙’,料来是借两家争持之时心神俱浮,恰似龙阳欲升之相而克之。我但巍然不动,看其奈何?”当下立身不动,将心神潜在静渊之中,未及片时,便已心死神活,纯纯自静。
金吒见悟空正自挣扎之际,忽而凝立不动,只道是悟空无法御得“遁龙柱”神妙,不由呵呵一笑,便欲上前将悟空拿了,却不料方才举步,只听得悟空一声长啸,将身形化作一片白云,自遁龙柱下缓缓而出。
金吒见他无恙得脱,不由大骇。悟空见他惊慌模样,当下持了铁棒向金吒行来。却正是:
遁龙欲遁何处遁?龙跃在渊莫可寻。
千种神通万般法,不及我心似白云。
金吒见他从容而来,不由得慌乱无措,待要将宝剑刺时,悟空忽然将手一指,那空际便现出一个金笼冉冉而起,向金吒立身之处罩来。金吒正要躲闪,只听得悟空叫一声“定”,金吒只觉足下艮位一股浊气袭来,顿时两足遭限,不得动弹,那金笼缓缓而降,将金吒困在笼中。
且说托塔天王与哪吒正于云头观战,遥见下方情形,哪吒大叫一声道:“休伤吾兄,哪吒来也。”
悟空正要向金吒行去,忽听得天际一声叫嚷,当下抬首而望,只见一个粉面娃娃持一长枪,乘风而至。
悟空笑问道:“你是谁家娃娃?不在家中玩耍,却来我这山中作甚?”
哪吒将长枪一抖,叫道:“小爷乃是托塔天王三子哪吒,奉玉帝之命前来擒你。”
悟空见他幼稚之龄,却俨然一副成人口气,不由笑的打跌道:“想那玉帝老儿座下无人,竟叫这般一个娃儿前来出战,老孙这棒子太重,倘若不慎擦伤了皮肉,却不是天大罪过?”
哪吒见他大笑之际,无甚防备,当下将长枪一送,向悟空咽喉处刺来,悟空见那枪上枪花四逸,来势甚疾,慌忙向后方一纵,躲避开去。哪吒一枪无功,旋即轻轻一跃,径至悟空顶门,狠狠向下刺去,悟空使了个托天之势,将铁棒一横,架住哪吒枪势,笑道:“小小年纪,倒使得好枪法。”
哪吒撤身而返,只做不闻,将手中宝枪尽力舞动,只见悟空周遭一片枪影,恰似点点星光,现于白日,天庭诸将见了,纷纷赞道:“不愧是天王的爱子,闹海的凶神。”
悟空见哪吒枪法施来,虚实莫辨,尽是杀招,当下将铁棒一抡,使出真实本领,与哪吒大战起来,二人争持盘旋,纵跃往来,众人观看之时,但见一片枪花棍影,浑不见二人身形。
二人战得正酣之际,哪吒忽然将长枪向悟空铁棒一磕,借势后跃数步,自项上取下一个圈子,遥遥向悟空打来。悟空见那圈子飞旋而至,笑道:“小小年纪,如何学人暗弄圈套?”将手中铁棒抡个圆势,向哪吒圈子打去,那圈子正自盘旋,忽遭外力,当下盘旋一阵,却又向悟空飞来,悟空前后打了九下,那圈子均是去而回返,悟空不由焦躁道:“这圈子直恁古怪,想来是这娃儿师门所传宝贝,若是如此无休无止打去,便打到明年也不见停。”
哪吒见悟空将铁棒左右相击圈子,不由笑道:“你这猴儿纵然精明,却如何知我乾坤圈神妙?稍时力尽时,便是我等立功返天之机。”
悟空闻言,不由大怒道:“老孙万钧神力,何惧一小小圈子?”当下将铁棒望空一掷,那铁棒竟似圈子一般,于空际盘旋起来,待圈子相近之时,便自行向圈子击去,二物相触之时,铮铮做响,哪吒见了,不由愕然道:“这猴儿手中铁棒也不是凡品。”却正是:
圈号乾坤套天地,棒名如意化无方。
二物相触纷争起,恰似造化分两仪。
众人见两件神兵于虚空争斗,悟空与哪吒却迎面而对,不由喝声连连,催促二人。哪吒见了,忽的将脚下化出两个轮子,那轮上火光盈盈,但一转动便生疾风,催动火力。
悟空望了望那轮子,笑道:“你那师门宝贝倒多,却不知这火轮是何宝物?”
哪吒傲然一笑,将那宝物述于悟空道:风吹轮动伴火生,瞬息万里渡虚空。本是太乙仙门物,五湖四海有威名。
悟空将双足一指道:“老孙也不需那轮子,只需将脚略动上一动,便是数十万里,你那物只做玩耍便可,若是赶路,比起老孙双足却是差的远了。”
哪吒怒道:“猴儿休要夸口,且叫你知道厉害。”当下将左足一踢,足下轮子顿时向悟空袭来,悟空纵身一跃,堪堪躲过,正待反言相讥之时,哪吒又将右足轮子踢来,悟空飞身一纵,那双轮忽然合作一处,化作一个巨轮,向悟空压来。
悟空见那轮来势汹汹,其上火光四溅,当下不敢大意,口中喃喃数句道诀念动,喝道:“坚冰速结,天人难履。”只见他将手一指,前方忽然化出无数坚冰,那轮子滚于其上,顿时滑过一旁,不得近于悟空身前。
哪吒见悟空施出术法,当下将火轮召回,正待要故技重施,悟空喝道:“你卖弄火轮,且看我老孙与你耍耍冰棍。”只见他一声长啸,手中忽然凝出一只冰棍,舞动之际,寒气四溢,狠狠向哪吒打来。
哪吒将手中长枪格住冰棍,正要举动之时,忽觉手中一股寒气袭来,那寒气自手中传入,片时便已侵入五内,只听得哪吒一声大叫,便已倒地不醒。原来悟空施展坚冰非是凡间天时变化所致,乃是将山中至阴之气聚拢一处所结,但得侵入肺腑,便将阳神冻住。哪吒一时不查,遭悟空擒住,只将那李天王急的云头立足不稳,众天兵惊得个个胆寒。
哪吒遭悟空擒住,那乾坤圈便失了所依,自空际缓缓坠下,悟空叫一众猴儿将哪吒、金吒二人与兵器拿回洞府,径自庆贺不提。
天人交战意未宁,枪来棍往杀伐生。
海宇又见烽烟起,何时得见寂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