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市大通期货总部的特户室中,眼看着电脑分时上出现一笔拉高,沈艳即便对期货运作不擅长,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电话打不通……”
着急的沈艳,在用手机无法与郑凡取得联系之后,连忙到真皮沙发边上拨打座机。
“可能是盘中多方主力的反弹,现在期价又被打到跌停板附近了。”被沈艳找来的一名老者,虽盯着盘面,却不敢说得太肯定。
“该死的家伙,不但手机打不通,就连办公室的电话也是一样,他一定是故意的。”沈艳虽然抓狂,可是对于即将收盘的期价,还免不了报以期待。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就是因为期价再度回到了跌停板附近,以及马上要收盘的关系,沈艳已然是错过了最佳退场的时机。
对于投入六千万市值空头头寸的沈艳,即便老者是被她特意找来观察盘面的,也不敢乱说什么。
然而,在市场潜在态势发生改变的情况下,沈艳犹豫不决的期待,却以注定要落空。
“轰!”
一笔超过五万手的买仓成交,在电脑分时图上拔地而起,眼看着就已经将期价抬高。
“39.40……”
沈艳一时之间,只觉得10月合约的现价如此刺眼,因为这个价位,正是她做空进场的主要持仓成本价。
“快给我平仓,在这个价位上将所有的空头头寸平掉。”心中不安在急速扩大的沈艳,疯狂对老者做着指示。
“你的五万手主要持仓,是在39.40元,可期价向下之时追进的一万手空头头寸,却是在39.20元,一万手追空持仓,在这个价位已经出现了亏损……”眼见沈艳心态不稳,老者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按照她的指令操作。
“不要去管赔的钱,将所有仓位都在39.40元平掉。”沈艳当真是急了,面对无法掌握的期货市场,尤其是在郑凡失联的情况下,更多的则是无助与恐惧。
“六万手空头头寸,在39.40元平仓。”
感受到沈艳那要杀人的目光,老者再不敢怠慢,报盘的同时,已经操作她的电子盘账户,将六万手平仓盘挂出。
“嗡!”
然而,就在沈艳的大额平仓盘,刚刚在委托显示而出的刹那,期价却再度被拉高到39.60元,带给人一路扬尘,拍马不及之感。
“成交了吗?”
沈艳几乎是跑到电脑前,大力抓着老者的肩头问道。
“没有,期价起来了,别说追不上,盘中也没有足够的空单,让大额空头头寸平掉……”肩膀吃痛的老者,惊恐言语道。
就在老者话语刚落下之际,眼看着一笔五万手买仓,已经挂在了39.50元的位置,直接就将沈艳在39.40元的平仓买单遮挡。
“这是怎么回事?一下午的时间,期价不是走得挺好吗?空方主力呢,空头主力的抛盘都死哪去了,赶紧想办法,挂到多少钱能平掉仓位……”沈艳失控的脆喝,好像真起到了些效果,盘中果然抛出一大笔主动性的卖仓。
“轰~~~”
排在沈艳平仓价上方,39.50元的五万手买仓刚被打掉,市场非但没有被大笔主动性卖仓撼动,反而再度向39.70元变价,比之前反弹高点39.60元,反而又高了一毛。
“来不及了,还有最后10秒就过下午三点,现在即便是撤单重新挂,也是来不及,系统环境都无法承载。”老者心跳加速,无力感向着周身蔓延。
“呜!”
在最后爆出的五万手成交收盘中,期价勉强定格在39.70元上。
身体直哆嗦的老者,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交易时间还充足,期价还会不会继续大幅向上。
“跌停板不但没封住,而且临近尾盘,还从38.85元,快速反弹到39.70元,我要怎么办,告诉我该怎么办?”沈艳被期价涨得直迷糊,疯狂对老者问道。
遭到沈艳双爪摇晃的老者,感觉心脏疼痛无比,跳都跳不上来,更是无法说话。
“咳!咳!咳~~~”
在沈艳心态无法平静的情况下,被她抓着的老者,竟出现了剧烈咳嗽、呼吸困难,以及脑门冒汗的情况。
“你这个废物怎么了?我可没对你做什么。”
沈艳觉得老者的状态不对劲儿,连忙放开了他。
老者的心绞痛发作,在沈艳放开他的第一时间,就栽倒在地,捂着胸口不断咳出泡沫痰。
“心梗吗?”
沈艳完全没想到,无比糟糕的情况,竟会因为老者突然发病雪上加霜。
“来……”
没等沈艳将来人两字完全喊出口,就果断闭口不言,强自镇定迈开脚步,打开了特户室的玻璃门。
“郑凡,你该死。”
这是沈艳丢下发病老者,心中极为狠戾的想法。
恐怕就连郑凡也没想到,他算计沈艳的大资金,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插曲。
与无法压下怒火的沈艳相同,此时在浦江金融开发区的中申大厦19层操作中心,郝远山对于期价39.70元的收盘,也是怒火中烧。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羊城那边的空方主力,是吃干饭的吗?为什么要让期价轻易收在了39.70元。”郝亮只觉得头脑发昏,喊着发泄心中的恐惧。
“嘭~~~”
一声巨大的响声,在中申投资操作中心泛起,只见郝远山竟然抓起一个烟缸,凶猛扔在了玻璃隔断上。
不只是郝亮和闫为宽,就连操作中心的其他操盘员,都被郝远山的举动给吓到了。
粉碎的玻璃碴子散落一地,有些甚至崩到了操盘台上,让少数人连忙起身捂着脑袋后退。
“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做10月份合约吗?现在四个亿资金都打到了里面,仍然没等阻止期价尾盘收高,你,说说该怎么办。”郝远山对郝亮的你字,叫得极重,好像是要失去理智了一样。
“董事长……”
无力阻止期价收高的中申投资总监闫为宽,只是劝了一声就不敢再说什么。
“都哑巴了吗?四个亿资金投入进去,却被套在了里面,知不知道,收盘的第一时间,交易所就会通知我们,补足账面损失的保证金,如果下周一期价再涨,补充保证金的缺口,就会像无底洞一样深陷。”郝远山上前一步,抓着郝亮的衣领喝喊道。
“一定是郑凡在其中搞鬼。”
被粗暴对待的郝亮,话语就向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只是郝亮不知道,郝远山之前有了运作10月份合约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将天虹投资的变量算在了其中,可以说,眼下的市场走势和状态,完全出乎了父子俩的预料。
“就算知道你那个同学搞鬼,又能怎么样?咱们现在已经是被人放在了案板上的鱼肉,一旦你那个好同学下星期再施压,一切就都全完了,整个中申集团都会垮掉的,知道吗?”郝远山额头青筋暴起,咆哮之后身体都有脱力之感,踉跄后退一步。
“董事长,尾盘期价虽略有失控,但情况却未必那么悲观,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确认各方的态度,空方主力毕竟是联合做盘,相信其它家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只要各家空方机构能达成协议,相信下周还是有稳定住盘面机会的,而且我们的资金链,也未必如想象中的不乐观。”闫为宽对郝远山安慰道。
“你指得是什么?”
郝远山稍稍平静情绪,似乎也意识到此刻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我们这边在10月份合约中的主要空头头寸持仓,暂时只亏了一毛钱,距离保证金的百分之五,还有很大一段幅度,即便下星期一要将百分之五的保证金补齐,差额也应该不会太大,况且我们对真空电子的股票运作还挺顺利,只要下星期股市一开盘,将真空电子的股票抛售出一部分变现,应该能对期货这一面做些补充,当初我们运作真空电子,划拨了三个亿。”闫为宽说到后来,小声提醒道。
“现在股市行情正好,我们持有真空电子的股票市值,已经有了四亿五千万,还不算留有余地的五千万拉升资金,有这五个亿支撑,即便期价再上涨,也不至于能将咱们怎么样。”郝亮也好似有了指望,神色一动道。
“流动资金也不过是五千万而已,想要将运作的股票,在短时间大量变现可不容易。”郝远山深吸一口气,还是有些担心。
这时郝远山不知道的是,郑凡为了设计打垮中申集团,早已将中申投资所炒作的真空电子股票盯上了。
靠近郝远山几人的韩芸,此时心中的惊骇,更是无以复加。
当初郝亮请吃饭的情景,现如今韩芸还历历在目,她甚至不敢相信,短短的一段时间中,那个送她回学校的青年,已然可以在期货市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尤其在韩芸也是复大国际金融学毕业的情况下,对于资本市场可谓颇为了解。
韩芸一想到之前,刚要进中申投资实习的时候,郑凡还急匆匆跑到女寝,邀请她创业的情形,就不免一阵心塞。
只可惜,不明白郑凡是如何崛起的韩芸,也很难弄清楚是哪里不对,才出现了如今的局面。
“郝亮,你现在就去天虹投资找一下郑凡,就说我要见他,一定要客气点儿,就算求也要将他求来,你要明白,现在我们的命,已经被人家攥在了手里。”郝远山狠狠瞪了儿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