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陈锦鸿穿着一身玄色镶边宝蓝长袍,态度诚恳地对霍震霆夫妻敬酒,说是看过报道,敬佩他们夫妻的爱国之举。霍大奶奶见陈锦鸿言谈举止温文儒雅,对余梦琴也甚是爱护,暗想余梦琴虽百转千回,也算是有了安稳归宿。
待得夜里,陈锦鸿和余梦琴回到家中,黄鹂服侍陈锦鸿将外袍脱下挂好,陈锦鸿调侃道:“黄鹂可得把这外袍保管好,现如今只有这一件袍子能见客了,哈哈!”
余梦琴见他此时还这般苦中作乐,悠哉悠哉,不禁坐到红漆雕花架子床边生起闷气来。陈锦鸿见她心里有事,坐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背说:“你这又是为何?你那七姐与你也只是小儿置气,现在都过了这么久还记恨一辈子不成?”
余梦琴脚后跟踢着床,慢慢说道:“你可知家里家用又告讫了?”
陈锦鸿咂嘴道:“真不知上海的物价这般贵,要不你先寻些物什典当一下,我再去兼作一份校勘的事儿,熬到月末发饷就好了!”
余梦琴气鼓鼓地站起身来出了房间,陈锦鸿见她这副赌气模样苦笑着摇摇头。
余梦琴和黄鹂在家中清点典当的物什,翻过那些钗环首饰,精美衣饰,真是越看越不舍得,不禁悲从中来,抽泣起来。黄鹂急忙抚着她的后背悉心宽慰,余梦琴哭着说:“夫君是个不通庶务的,当初官场里好好的,他偏要与人置气辞了官,现如今可好,朝不保夕还要靠典当度日!”
黄鹂急忙安慰她说:“夫人莫伤心了,老爷谦谦君子,对夫人也甚是关心!”
余梦琴抽着鼻子说:“他要真心疼我,当初就应该听我的话不要辞官。现在可好,我竟然还比不上那商户妇人了!”说完更是趴在椅背上大哭起来……
这一日,霍震霆正在酒店与人谈完生意,远远看到余梦琴穿着深青纻丝金绣孔雀旗袍带着碧玺石缕空镶珍珠耳串娉娉婷婷地走到自己桌前,“我可以坐下么?”
霍震霆淡淡一笑请她入座,余梦琴坐下说:“恐怕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眼高于顶、飞扬跋扈之人吧!先父是正五品通政司参议,先慈亦出身名门,若不是时局****,我恐怕早就是诰命在身的官家夫人呐!现如今落到了如此地步,亦是时也命也!”
她说完话就轻轻地拨动了一下桌上台灯的琉璃串珠吊坠,烟波浩渺地看了霍震霆一眼,霍震霆不禁坐直了身子。余梦琴继续把玩着台灯,光影转换间,就露出她美好的颜容和万种风情。
霍震霆将右手肘搁在桌上撑着头问:“咱们换一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如何?”
余梦琴勾唇得意一笑,拿起桌上的掐金丝线手包,率先走在了前面。
等两人进了房间,余梦琴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摘下了头上的发梳,瀑布长发披散到肩头。她小心地上前解开霍震霆衣服上的纽扣,手指都因为得意而不自觉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