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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江小鱼

盛夏,灼热的骄阳将大地熏烤得没有一点生气。

除开功法有成,不受凡俗间冷暑饥饿的修道者们,每每这个时节,都是凡人们每日都大骂老天的时节。

天道至大,在修道者们口中讳莫如深的天道,在此刻的凡人口中就如同不待见的家养土狗般,想骂几句就骂几句,分外的不值钱。

高高在上的修道者们,平庸世俗的凡人们,在这一刻的位置竟有了乾坤颠倒,沧海桑田般的变化,这实在是再为有趣不过了。

这该算是无知者无畏呢?还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呢?

今日,悬挂在高空的太昊似乎格外的炙热,就连一向以心平气和,安详宁静的万家集小镇,都多出了许多男女烦躁的叫骂声。

要知道万家集虽是百家争鸣势力区域的边陲小镇,但其崇尚礼仪学识,规矩方圆的氛围,却一点也不比百家争鸣的圣城—春秋来得低,至少万家集的百姓们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能够将这些自持身份的人,弄得如此丢了脸面,这日子相必是热得太过分,简直不像话了。

不过,在这人鸭鸡狗鹅,都纷纷歇架,除了嘴巴哼唧几声,根本就不想动弹的时候,在万家集的有一人却是例外的。

这人叫江小鱼,人称小鱼儿,是万家集的外来客。

他是近段时间才突然出现在万家集的,但却没有人知道他准确的出现时间,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故乡跟脚,就如同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但,就是这个不明跟脚的陌生人,却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凭借着他那张俊美的脸,甜得发腻地嘴巴,就成了万家集里活得最舒服,最悠闲的男人,哦,不,应该说是男孩。

这让他在万家集大大小小的男性生物间,得到了一个新的外号,臭鱼。

不过,就这他们也只能,也只敢,私下里说说而已。

因为当一个男人,已经搞定你的母亲,姐妹,女儿,情人的时候,你就一定要明白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你能招惹的了,除非你想先让自己活得不痛快。

同理,当一个男人有可以搞定一定区域内所有女性本事的时候,那他一定可以成为这个区域内活得最舒服的人。

就比如此时的江小鱼,他正休闲地躺在一张翠竹椅上,就在万家集唯一一家客栈—万家居门前。

只见,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眯着大眼睛,浑身软趴趴,跟没有骨头一样地斜卧在翠竹椅上,像是就算天塌下来,都懒得动上一动,全身上下透着一股真真切切的懒劲、懒意。

他也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却没有怎么梳理,只是随随便便地打了个结,邋遢,但显得潇洒随意。

在他的脸上和****的上身上,有大大小小数十道伤疤,触目惊心,尤其是脸上那道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划到了嘴角。

不过,这刀疤非但没有使他变得难看,反而让他的脸看起来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你若是仔细看的话,那刀疤反而不见了,只觉得他眼睛又大又圆,鼻子又挺又直,薄薄的嘴唇,懒洋洋的笑意抹出了几分潇洒的淡淡意蕴,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的魅力,强烈的魅力,就如同老窖酒般浓郁的浪子风情。

他身体应该不怎么好,嘴巴里还叼着根很常见的补药药草—纳阳草,脸部和****着的上半身皮肤,都透着一股病态的白皙,让他看起来又透着几分秀气。

这实在是一个绝顶的美少年!

浓郁的浪子风情,又杂揉着少年秀气,就算是万家集的男人们初见时都看呆了,更何况那些老婆婆大婶,大姑娘小媳妇呢?

若是外出行走的人,就肯定知道,在外有这样一张脸的话,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资本了。有的时候,即便是万贯的资产,甚至都比不上。

若是再加上一张甜嘴的话,那就更好了,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大小通吃啊。

很幸运的是,这两样江小鱼哪样都不缺。

若非如此,作为一个住了有月余的,还是白吃白喝白住的住客,你说还有谁能比江小鱼过得更舒畅的呢?

不过,就在这时,这个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动一动的少年,却突然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睁开了自己那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

天或许没有塌下来,但却一定发生了让江小鱼万分感兴趣的事,他的大眼里露出了既狡黠,又颇感有趣的神色。

“老板娘,给我来一小碟下酒菜,再加一壶桃花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后,江小鱼一边踏进万家居正厅,一边毫不客气,老道地喊道,中气足得就跟有钱的土财主,大老爷一样。

但事实显然不是这样的,没等他话音落下,一声泼辣的中年妇女喊声就响了起来。

“你这条死懒鱼,白吃我的,白喝我的,白住我的,都要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我告诉你,再不给银子的话,小心老娘不伺候了,赶人了!小狗子!小狗子!!你死哪去了?!赶紧上菜!”

话语里虽然刻薄,毫不客气,但这位泼辣的老板娘还是吩咐了下去。

这位老板娘姓花,一个已经做了10年寡妇的寡妇,在她万家集的夫君早死之后,就开了这家万家集客栈,以此为生。

不过,由于万家集地处边陲小镇,本身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关隘重地,来往通道,在这种地方的客栈生意自然不会多好。久而久之,这位老板娘也就养成了一身泼辣不怕事的性格,以及能在水里熬油的本事。

这样的一个女人,风评自然不会怎么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花寡妇这样一个匪名就在这万家集方圆传了开来,还颇为知名。

万家居,也由此成为了本地知名的“黑店”。

但就是这样一家店,这样一个老板娘,却白白供了江小鱼一个月,这实在是让整个万家集都惊掉了下巴的奇迹。

谁也不知道,这个在万家集最不可能被“攻陷”、心软的女人,是如何被江小鱼拿下的,成为了这个小镇近段时间经久不衰的热谈话题。

对此,众人自然少不了什么“老牛吃嫩草”的腌臜议论。不过,谁都知道这不肯能是真的,就算花蜘蛛想吃,江小鱼这根嫩草都还没发芽呢。

不过就算是假的,也难免被人拿来发发牢骚,尤其是这位小狗子。

盛夏时节,本该是他一年中最为轻松的日子,没什么客人,只要看看店门就可以拿全额工钱。但,就是这样美好的时光,却被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江小鱼砸了个稀巴烂。

端茶、倒水、整理房间、伺候洗漱,懒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江小鱼,可让这位小二哥这个月忙了好坏。关键是这位客还是个穷鬼,发不出一分赏钱。就为这,也休想小狗子给这条懒鱼儿任何一点好脸色。

若非碍于老板娘的淫威,小狗子早就凶起脸赶人了。事实上,为了赶走江小鱼,捍卫自己的利益,这位小二自己私下也做了不少“小手段”,但结果都是一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

为此,冷着一张脸,也成为了他面对江小鱼时的标配神情,这次也不例外。

“什么嘛,白吃白喝的当大爷。”一边在江小鱼的桌上上菜,一边满脸不情愿地嘟囔道。

声音虽小,但却字字清晰,显然这是故意说给江小鱼,要羞羞他的。

但,坐在凳子上的江小鱼却仿佛没带耳朵一般,自顾自地直接用手捡起下酒菜,扔在嘴里,嘎吱嘎吱,香香地吃着。

待得小狗子放下一小壶桃花酿,一把抓起来,咕咚咕咚地先倒了一口,然后就吧唧吧唧地品了起来,显得分外老道。津津有味的样子,就跟没小狗子这个人一样。

但,很显然,他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

只等到小狗子撇撇嘴,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说了句:“唉!王大猎户家的大黄在哪呢?我都好久没见它了,真想它啊。”

就这一句话,仿佛带着魔力一样,让刚刚还一脸不爽的小狗子,小碎步疾走,眼看着就要逃也似的离开了。

就在,小狗子要离开大厅前,江小鱼又开口了,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小狗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快点多备点上好的酒菜,有一群贵客马上就要上门了。”江小鱼一脸的高深莫测。

就这个时节?贵客,还一群贵客?甩我呢吧,当我傻啊。

对小狗子一脸的鄙视,江小鱼只是摇摇头,嘴角扬起淡淡弧度,像个老头子般感叹道:“说真话都没人信,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十三、四岁的少年,说着六十老人的话,语气神情着实有趣,眼神中却神光闪烁,满含深意。

江小鱼傻吗?当然,不傻。

他这张嘴,虽然十句话,九句话是假,一句话半真半假,但这句话却是真的,十足十的真,货真价实。

此时,就在万家集上空万里处,一群贵客来了。

他们是一群青年男女,个个容貌出众,身姿挺拔,气质不凡,姿态出众,神情高傲,俱是人中龙凤,一代俊杰。

身穿佩戴的更是一等一的货色,都有淡淡的神辉萦绕,甚是不凡,皆可称得上是宝器,单单任何一件都可以买下十个万家集,都还有盈余。

胯下更是都骑着,有价无市的鹰隼天马,马身鹰翼龙角,浑身神霞灿灿,脚踏莹莹神彩,甚是神伟不凡,这是神驹,整个万家集也换不来半斤。

这样一群人是贵客吗?当然是贵客,是富得流油,万家集拜年难得一见的贵客。

但,越是贵客,就越伺候。

这群贵客与万家集这边陲小镇,实在是不搭,不搭得很。

此时,江小鱼上半身软趴在酒桌上,嘴里凭着香醇的桃花酿,嘴角轻轻一笑。

笑动了整个万家集的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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