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米宽的大门被一群工人围的水泄不通。
看上去个个神情激愤，挥舞拳头吆喝口号。
“加钱！加钱！不加钱不干了！”
“对！工资必须得涨，再不涨我们就去别家干。”
“就是啊，这么大一个清河镇，采石场也不是只有你们张家。”
张小寒心里咯噔一下，这帮工人是来闹事的啊。
担心父母被工人们为难，张小寒把破电驴停在路边，悄悄去角落里拿出手机，召出乔峰保驾护航。
“哎哎哎，你们干嘛呢？”
一切准备妥当，他走到大门口，推开两名挡路工人，奋不顾身挤到院子里。
“妈，怎么回事？”张小寒走到母亲陈淑兰身边，低声询问。
陈淑兰忧心忡忡，把张小寒拽到自己身后，“工人们下午过来，嚷着闹着让你爸加工资。”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张小寒转过脸，暂不出声，选择静观其变。
乔峰寸步不离，静静陪在他身旁。
陈淑兰奇怪地扫了乔峰一眼，对这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院子中央。
采石场负责人李勇领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气势咄咄逼人。
张建国面色通红，情绪很不稳定，几次想说话，均被李勇打断。
“张老板，讲道理，我们这帮人在你家采石场工作快满一年了吧？一直以来，我们干活勤勤恳恳从不偷懒，每天的采石量我们都准时准点完成，很少延误。这眼看就要入冬过年了，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们涨点工资啊！”
张建国又急又怒，想开口解释，被李勇带来的年轻小伙蛮横制止。
“张老板，你先不要插嘴，让我哥把话说完。”
李勇清清嗓子，理直气壮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给我们开的工资和镇上其他采石场差不多，但这不能成为你不涨工资的理由。我听说陈老板昨天放出话，以后陈家石料加工厂会大量采购你的石料，你马上就要发财了，不能亏待我们这些做工人的对吧，不然大伙哪来的动力替你工作？”
张建国欲辩无词。
平心而论，张家采石场给工人出开的工资并不低。
和清河镇其他采石场相比，属于平均水准。
并非张建国吝啬抠门，不舍得给工人涨工资。
而是在清河镇这个不大的圈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无论哪个老板都不能轻易给自己的工人加钱，不然会打破平衡，无形中得罪其他老板。
张建国属于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他不敢冒险去当这个出头鸟，免得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他总会安排陈淑兰给工人家属送去一些礼物。
算是变相的提高工人们的福利待遇。
万万没想到，这群工人居然毫不领情，反而闹到家门口要求自己涨工钱。
这让张建国愤怒的同时，感到大惑不解。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怎么看都有点反常。
李勇和这些工人平时表现中规中矩，从来没有和他发生过争执乃至冲突。
这次为什么会冒着被自己辞退的风险，不惜上门闹事？
张建国百思不得其解。
冷眼旁观的张小寒发现其中猫腻。
他在观察李勇和那些工人的言行举止时发现，李勇带来的一个年轻小伙，眼神闪烁不定，隔一会就会朝人群中观望。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张小寒顺利找到那个在暗中煽风点火的家伙。
一个尖嘴猴腮的矮子，混迹在人堆里，不时踮起脚尖，对小伙使眼色。
这时，张建国上前两步，面对激动的工人高举双手，大声劝道：“大伙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工人们刚平静下来，矮子捏着嗓子嚷道：“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要么给我们加工资，要么我们就去其他采石场干，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没错！”那和矮子交谈眼神的小伙帮腔说道：“张老板，大伙儿替你干活尽心尽力，你作为老板涨点工资合情合理，你就答应吧，大伙要求不高，每人每个月加个五百块就够了，这点钱对你来说不值一提吧。”
说着，他环顾四周工人，拔高声音说道：“除非，你只想着自己赚钱，却不想让工人的日子更好过一些，有你这样当老板的吗？”
一句话，立刻让真相不明的工人哗然。
“什么？张老板，你太黑心了吧。”
“我们累死累活的替你干，让你建起小洋楼，买上大彩电，你居然连五百块都不舍得给我们加？”
“妈的不干了！摊上这样的老板算我们倒霉，我们去老刘的采石场，我还不信了，离开他姓张的，我们会找不到更好的工作。”
“对对对！我听老刘那边的朋友说，他们最近每个人涨了一百块，咱去给老刘干，不给他姓张的干了！”
李勇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笑容。
身为采石场负责人，他深受张建国器重，拿的酬劳也是工人的三倍。
按理说，他应该和张建国共同进退，劝阻这些冲动的工人。
可是，面前这一幕，正是由他策划。
他带来的两个小伙和躲在人群中的矮子，则是负责配合他演这一出戏的托。
镇上几位采石场老板听到陈国丰放出的消息，对张建国嫉妒的咬牙切齿。
他们私底下联系商议后，秘密找到李勇，给了他一大笔好处费，怂恿他煽动工人来张家闹事。
只要张建国不满足工人的要求，李勇便带着大家辞职，让张家无人可用。
采石场的工作虽然算不上技术活，但是每一项内容都需要熟悉程序的老手来操作。
否则稍有不慎，会给采石场带去巨大损失。
失去这批工人，张家采石场肯定会难以维持，然后关门大吉。
李勇根本不担心自己失业。
几位老板许诺，只要搞掉张建国的采石场，马上聘请他，并且开给他四倍工资。
听到工人们要辞职的话，张建国顿时心急如焚。
他不可能答应工人的要求。
每人每月多加五百块，这二十七个人累计将近一万五。
一年下来，那就是十几万的庞大支出。
他辛辛苦苦忙碌一年，总共也就能赚到这么点利润。
如果分给工人，他自己只能喝西北风了。
可是，一旦失去这批工人，短时间内，确实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顶替。
张建国束手无策，想不出合适的理由说服工人留下，急的满头大汗。
张小寒看穿李勇和这帮人的把戏，心中冷笑不已。
站到张建国面前，他面向众人语气平淡的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想辞职，那行，你们走吧，明天开始不用去我们家采石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