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我起的很早,独自晃荡在青川的街道,我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川北医院,耿岚一个人做手术我会不放心,我真是应了孙梧琛经常骂我的一句话,南殷楚你做事怎么老是婆婆妈妈的。
我到医院的时候,医生也才刚上班,我拿着一本英文单词册坐在院内的花园边上,目光死死盯着耿岚的出现,我不确定她在哪里,只有守着大门,这可能是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耿岚穿着一件白色的蕾丝短裙出现了,她相比昨天看起来成熟多了,尤其将头发挽起来的时候,更显得有点成熟女性的味道,我快速走到她跟前,她当时很惊讶的挽住我的胳膊,嬉笑说:“南哥哥你真的想让我一辈子都感激你吗?”
我故作兄长的模样说:“你果然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要是结束了,你身体这么差还怎么行动?”
她盯了我足足十秒钟,又打趣说:“噢,南哥哥是世界上最温柔,最体贴,最会招女生喜欢的男孩子,应该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的哟,我真是低估了你这位大神呢?”
我恢复严肃的神态,磨叽说:“难道...没吃过猪肉就没见过猪跑吗?那些产妇刚生完孩子不都嚷嚷的不行吗?”
她扑哧笑了出来,朝前走去,对我说:“南哥哥你站在这里别动,我敢保证我出来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我真的为这傻孩子捏了一把汗,她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任何一个人遇到棘手的问题都会像耿岚这样子开朗的应对吗?恐怕只有她这个傻姑娘才会将自己的快乐传递给身边的每个人吧!
然后,我就坐在医院那栋楼的外面等着她,我深知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就算去了也会落个骂名,我还是很会为自己着想的,尤其这个时候,我装模作样的拿出小册子在那里背英文单词,简直是学霸模式开启了,去门诊楼的那条路上,很多话投来赞赏的目光,甚至我听到一些赞赏的话。
“你瞧瞧那孩子,学习多刻苦,生病了还这么刻苦,咱家的孩子打死就是不学习...”
咳咳,既然被人这样说,我何不装的像一点,我又表现出极其虚弱的样子,轻声咳嗽了几声,很认真的盯着小册子小声的读单词,当时真是装逼装的太严重了,连我自己都觉得南殷楚你要是考不上一个好大学,天诛地灭啊!
我就一直坐在那里,看着一波人走了另一波人又进来,往复不知多少次,我熬不住了,买来一瓶水解渴,终于等到中午1点的时候,耿岚颤颤巍巍的从楼里面走出来,一张脸白的发青,嘴唇苍白无力,整个人看着像一张被蹂躏几百遍的白纸一样,我扶着她,毫无头绪问她:“你渴不渴啊?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哦!”
她艰难的移动步子,走了一段路,勉强走到一个年代陈旧的座椅上,她坐了下来,没有丝毫呻吟,很安静的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具痛苦的,我真为她心疼,我说:“要是疼你就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很多。”
她睁开眼睛,很小声说:“南哥哥,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生孩子了,我恨那个男人,我简直恨死他了...”
我拧开矿泉水盖子,递给她:“嗯嗯,我知道,你现在别说话了,保住自己的体力,先喝点水吧!”
等到耿岚缓和一会疼痛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手被她攥的格外生疼,还冒着热气,她睡了一个多小时。
初夏的阳光可是很毒辣的,耿岚正好坐在树荫下,我坐在长椅的另一侧,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浓烈的阳光晒在我身上,就跟烤猪似得,耿岚睡醒了,依稀睁着眼睛看我,谁知她醒来之后第一个表情是痛苦的微笑。
“是不是还疼?”我紧张询问。
她摇了摇了头,晃了晃身子,对我说:“好多了,就算疼看见你就不疼了?”
我听得出来她是为了调节气氛才这样说出的,我搀着耿岚在大街上慢悠悠的走,当时她是病人,大半个身体都靠在我的身上,可能那样子极具让人浮想联翩,那一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的说辞了,只是想帮她而已。
穿过几条繁琐的街道,耿岚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很快意会,将她带到我们学校附近的一家兰州拉面馆,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是这家面馆可是我的常驻之地,对于这家店的手艺我是无可挑剔的。
我带着耿岚来到拉面馆,因为过了饭点,这地方十分的清净,老板正忙着拖水泥地,我要了两碗拉面,老板停下手中的活计,很快去厨房了,耿岚巡视了一下四周,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对我说:“南哥哥你是不是和尹帅他们经常在这家店吃饭?”
我惊愕看着她:“嗯,你怎么知道的?”
她低头一笑,对老板说:“记得多放点辣子。”
“嗯,这个当然是秘密?”她调皮说,随手将自己挽起的头发放下,细长的直发垂在肩上,一瞬间又变成了小女孩的模样。
我笑了笑,故作神秘的表情:“你这小孩子家的秘密倒是挺多的。”
她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根烟,含在口里,向我摆了摆手:“哎,有打火机吗?借我。”
我试图将那根烟取下来,她猛地一闪躲,我不小心手碰了一下她的下巴,我连忙慌张缩回手,故作严肃说:“这种情况你不准抽烟,也不要吃过多刺激性的东西,难道医生没有叮嘱过你?”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旁边的另一张桌子,谁知那桌子上正好有一个废弃的打火机,她使劲打了三次终于将那根烟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缕青色的烟气,她说:“南哥哥你这样管我,我会爱上你的。”
终于,店内的服务员端来两碗面,果然放了很多的辣椒,她将烟头掐灭,埋头闻了闻面条,表现出很享受的样子,怯怯说:“果然我的肚子缺的是这些东西。”
我顺手将她碗里的辣椒朝自己碗里搁,她嘟着嘴却没有反抗我的做法,只是蛮横的用筷子在我的碗里挑面条吃。
“哎,哪里有你这样爱占便宜的人?”我不经意说。
耿岚咯咯笑了起来:“南哥哥的面比我的好吃哎!!!”
我抬头看见一个身影,她隔着玻璃定睛看着这一幕,我的心片刻凉下来,好像被水浸泡过一般。
耿岚看到我木讷慌张的样子,也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于柠手里握着自行车的把手,目光死死盯着我的身影,她露出尴尬的笑容朝于柠点了点头,我对耿岚说:“你先吃,我出去打个招呼。”
“去吧去吧!”
她的余音绕在我的耳边,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于柠已经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我不知道她到底会怎么想,或许她真的需要我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