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五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脸上带着气愤的表情道“还不是当时,我经过的时候,回头看他们,他们也回头看我,那周吉成瞪着一张脸,活像我欠他几文钱似的,您看我与他又不认识您说是吗?好一会儿那陈述……也、也就是死了的那个人才拉着他不让他这样无理,我也就快步地走掉了。”
“整件事的经过就是这样?”微微歪着头望向许小五,唐玄默没有再问什么,而是准备了结束词,准备将这次问案结束掉。
“大概就是这样了。”许小五点点头,又叹道“哎,好好的一个人,您看说没就没了……哎。”
“行了,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一挥手,示意许小五可以走了,黄之尽才微微俯身笑道“丞相大人,这许小五说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
“黄大人觉得呢?”不做任何解释,反而反问道,唐玄默一脸冷漠,丝毫没有要与黄之尽说些什么的样子。
这黄之尽说是个坏官倒也不算,只不过他贪了点,而贪官,什么也都做得出来,比如,出卖情报给一直挺关心此案的周吉成。
“倾颜,走了。”起身,转头望向白倾颜轻唤道,唐玄默似乎一点儿也不想多留在这儿。
“好。”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白倾颜点点头,也起身跟在唐玄默身后。
两人出了官府,并肩走在大街上,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两个异常沉默的人,与满大街不绝于耳的叫喊声对比,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许小五的陈词,你听完了有何感想?”走出了好大一段距离,唐玄默才先开口问道,他心中有他自己的结论,但他想听听一向自己都有独到见解的白倾颜对此事有何见解。
“许小五跟他老婆的感情不好。”摇了摇头,白倾颜不禁笑道,许小五看上去像是个急噪的人,唐玄默问一句,他便答了一大串,显然是又哆嗦又急噪。
“就想到这个了?”抿起嘴给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唐玄默才又问道“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这我也不知道,我倒是想知道许小五跟他老婆的感情到底好是不好。”微微勾起嘴角,白倾颜才道。
如果许小王与他老婆吵架的事是真的,那他说的话还有一丝可信度,如果与他老婆吵架的事是假的,这整件事就该重新列入思考范围了。
“我们去城西郊野走了回?”像是明白了白倾颜的想法一般,唐玄默首先提出了这一个要求见白倾颜点头答应,两人调转头,找了辆马车,便长驱直入,去了城西郊野,说是郊野也不假,四周都是破旧的民房,而傍晚的房前除了几个小孩在玩耍,就是几个妇女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我去问问。”指了指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妇女,白倾颜迈开步子向院子里走了过去。
“大姐,问你个事儿,咱们村里的许小五,是不是常跟他老婆吵架呀?”轻轻拍了拍一个年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白倾颜微笑着开口。
“是呀,小两口有事没事都喜欢吵,这不,老五他老婆现在还在娘家没回来呢。”女人仰起头看着白倾颜,说了一通后,才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谁呀,问这干啥子?”
“哦,大姐,我是他老婆娘家的表妹,家里人怕表姐在这儿过得不好,便让我来问问,你们对老五说不得。”白倾颜微微一笑,转溜着眼珠子随意编了个谎话。
“原来是老五婆娘家的表妹呀,长得可真水灵。”一阵哄笑,女人才道“这老五除了爱跟你表姐吵吵,其他还是挺好的,你呀,赶紧让你表姐回来吧,这走了都几天了。”
“那行,我回头劝劝我表姐,谢谢大姐啊。”白倾颜笑了笑,从腰间掏出了一两碎银子塞到女人手上,笑着道“麻烦大姐了,这事儿不能说呀,要不老五以为我们这头的人查他呢。”
紧握着手中的碎银子,女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行,行,我决不会说的。”
出了院子,白倾颜才冲唐玄默笑道“哎许小五果然爱跟他老婆吵架,看来这事儿没什么假的,我看他说的时候,眼神没有左瞄右瞟,说话也很快,不像思考过才说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点点头,唐玄默表示赞同。
“但你说,那日陈述与周吉成到底去那里干什么了?”微眯着眼,白倾颜表示不理解,就算像三审说的那样,两人去踏青了,那地点也不太对啊,一片破荒林,有什么青可踏的?还踏着踏着把命都给踏没了。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见白倾颜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唐玄默温柔地道“但得是明日,今日有些晚了,明日再去。”
“也是,这郊野也没马车,等我们走回去,天都得黑了。”点点头,白倾颜看着前头望不到边的黄泥路,开始叹气,从小不爱走路的她,看到路就烦,更别提这黄泥路了。
“走吧。”自然而然地牵起一直赖在原地不想起的白倾颜,唐玄默脸色变得极为温柔,语气也放得很是轻柔。
她的手暖暖的,甚至有些手汗,被他握在手里,显得很娇小,而再与他一比,更是很白嫩紧紧握着她的手,唐玄默脸颊突然染了丝红晕,这是第二次牵她的手,但依然让他很紧张,连心跳都加快了。
突然被牵手,原本还在在意黄泥路的白倾颜也顾不上黄泥路了,任他牵着手,脸色红红的,像个春心方动的小女儿家一般。
两人慢悠悠地手牵手走在黄泥路上,夜色慢慢降临,走了好远,唐玄默才突然开口,语气极不自然地问道“累吗?”
“不累。”微摇了摇头,白倾颜的脸色更红了,但在夜幕中,唐玄默看不清,被他牵着,大大的手包着她小小的手,原本就比她大出许多的块头,让白倾颜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这便是,一直以来想要的感觉吗?直愣愣盯着唐玄默有肩头,白倾颜勾起嘴角笑,似乎挺幸福的。
只这么短暂的两句话,两人的对话便落下帷幕,好不容易等两人走到丞相府门前时,唐玄默才依依不舍地将白倾颜的手放开。
而早已候在门前左等右等不见白倾颜,回来的温陵羽却刚好看到这一幕,原本看见她那种高兴的心情,突然落到了谷底。
他知道她对唐玄默与对自己的感觉有所不同,但他不曾想过,她竟与唐玄默手牵着手了,这像是猝不及防地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难以接受。
“陵羽,你站在这里干吗?”看了眼脸色复杂而难看的温陵羽,白倾颜也不懂他到底站在府门前做什么。
“没什么。”努力撑起笑脸,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过沮丧,温陵羽浅浅一笑,才摇头道。
“那进去吧。”点点头,白倾颜道,反正有时候是真心搞不搞温陵羽在想些什么,就像现在一般,她也不知为何温陵羽会一直傻傻地站在丞相府门前。
查案的日子变得飞快,唐玄默与白倾颜终究还是决定过些日子再去找周吉成,想到一些事情查清,还需要时间,而在这过些日子的日子里,丞相府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夕菁,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很少看见博玉啊?”皱着眉头,懒懒坐在亭子里,白倾颜有些想不通,再看看此时身边,只有夕菁一个人,感觉最近似乎很少看到博玉,到底是为什么呢?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为白倾颜扇去热气,夕菁摇了摇头道“不觉得啊,她不是每天都在吗?”“是吗,那我怎么觉得好久没见过她了,你看,像现在她不就不在,还有早上起床时,她也不在。”白倾颜摇了摇头,表示事实并非如此,并且还举了两个例子给夕菁听。
“早上您起床的时候,博玉姐姐刚巧被柳小姐叫去拿柳小姐送您的糕点了不是?再说现在,她下午跟我说了有点儿事先离开一下,见小姐您也没什么事,我就让她去了。”解释了一通博玉为何不在后,夕菁才小心地道“白小姐,博玉姐姐不来,您心里不高兴了呀?还是夕菁伺候得不好呀?”
“傻丫头……”听到夕菁的问话,白倾颜不禁笑了笑,才道“你伺候得很好,博玉没来我也不是不高兴,只是不知为何,最近我老觉得很少见到她,怎么有种她躲着我的感觉。”说罢,白倾颜又想了想添了一句“温陵羽那小子似乎也是,几天不见人影了。”
“不知道,温公子平时跟我们接触的都不多,我们怎会知道他在哪儿?再说博玉姐姐……
哎对了,似乎她不是没来,而是她在的时候要么是您不在的时候,要么就是您睡觉的时候。”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夕菁连连点头,细细想来是这样的没错,白小姐在睡或是不在的时候,博玉姐姐才出现,而白小姐回来的时候,她总找借口离开了,好奇怪回过头望向天空,白倾颜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这样么?”便睁上眼睛,不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