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雪晴考上了南屿中学,南屿,离Z市中心最远的一所中学,学校后面是连绵的山脉,A市最高的莲花山。学校环境幽静,空气清新,怡人。没有繁华的街市,没有喧嚣来往的车辆,很多家长慕名而来。而且,这里的教师基本都是高级教师,特级教师。
颜仲景因为忙得离不开身,颜雪晴只好一个人勇往直前报名去了。自己一个人像是无头苍蝇到处乱撞,终于报上了名,拖着行李找宿舍去了。宿舍楼在教师楼的后面,宿舍前一排无比魁梧的梧桐树,虽说六月的天气,经过这里阴凉阴凉的。进宿舍的阶梯两边是几株刚栽上去不久的桂花,在风中摇曳。
颜雪晴是倒数第二个到宿舍的,一个宿舍八个床位,靠门口的一张上下铺没人整理,颜雪晴一口气把整张床都清洗干净。正当颜雪晴神游时,一个匆忙的人物急急忙忙冲了进来,扔下行李,顺手抢过颜雪晴手中的矿泉水,咕噜噜喝了起来。颜雪晴一下了傻了眼,愣愣看着这不速之客,手还是保持着拿水的姿势。
“热死我了,渴死我了。”那人一口气就喝完了水,大口喘着气,一屁股坐在颜雪晴旁边,那床咯噔一声。
“谢谢哈。”那人举着瓶子,对着石化的颜雪晴说,“你好,我叫小渔。”
“小鱼?”颜雪晴嗫喃着回味。
“不是鱼,是渔。授之鱼不如授之以渔,意义更深远不是。”
“哦,对不起,你好,我叫颜雪晴。”颜雪晴顿时感觉挺失礼的,“那个,只剩下这两张床,你睡上面还是下面?”
小渔站起来看了看,“算了,还是下铺吧。”因为她有点恐高。
小渔粉扑粉扑的脸蛋,眼睛水汪汪的,在熟悉了之后,颜雪晴发现陆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生。而她拥有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小渔,即使在很多年之后,陆瑶在颜雪晴的心里占据着一大块的位置。
小渔说:女人就应该冷暖自知,我并不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女生,只是不习惯把自己的脆弱摊开,暴露在烈日之下。在夜深人静的午夜,我也是会抱着湿漉的身躯,用舌尖轻轻舔着柔毛。我想最美丽的风景便是遇上颜雪晴,是她告诉我,友情也可以那么纯真。她说,我是猫一样的女生,温顺,但是只要有人触及到我的底线,我会挥起尖锐的爪子保护自己,保护她。这个像盛放在午夜的三角梅,没有花香却引得蝴蝶蜜蜂心甘情愿臣服的女子,总是让人那么心疼。
在小学的时候,颜雪晴的平时成绩不怎么突出,在毕业考的时候,取得了一个很好的成绩,这让老师们都大跌眼镜。初中新开学的时候,班主任看到颜雪晴的语文成绩立马敲定了她当语文课代表。日子马不停蹄,呼啸而过,等一切沉淀下来,在一次的年段班干部开会上,颜雪晴还是遇见了林筱沫。
在开会的时候,颜雪晴是没有认出林筱沫,当林筱沫上去报告时,颜雪晴心颤了一下。林筱沫绑着高高的马尾辫,白皙的脸蛋,没有一点的瑕疵,口才依然那么好。颜雪晴的发言很简略,只是轻描淡写谈了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言简意赅。林筱沫先是惊愕目视着这个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她就像是自己人生天空中的一抹彩霞,少则没了韵味,多则过于浓重。接着轻轻掠过颜雪晴的朱唇,情绪在一瞬间立即履平,没有太多的表情。眉心的不悦显得有点刺耳,被旁边一男生拉回了身,嘴角这才微微翘起。他在她心里肯定不一般,颜雪晴这样想。那男生的惊鸿一瞥,明净的浅笑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鹅软石落在了颜雪晴心中那潭波澜不惊的湖面,涟漪一圈圈划开,直到低到了彼岸。而事实证明了,确实如此,只是当时颜雪晴已抽离不了身,甘之如饴,不可自拔。本来就不太喜欢讲话,有时不小心碰到了林筱沫,微微一笑,相识一场不算太尴尬。
这样一层不变的生活,终究没有持续太久。
到初一下学期的时候,计算机课程开始进入课堂,对于农村的孩子这些高科技的设备倒是很稀奇。当然了,对于小渔基本不成问题,她本来就是在城市的中心长大起来的。第一个字还是小渔教给颜雪晴的,小渔虽是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但是在教颜雪晴很是耐心加上细心。机台跟机台可以根据学号连机,同学们经常在上课前几分钟发一些表情,调侃的话,不知道对方谁跟谁了。而颜雪晴在班级几乎是透明了,如果没有每周的检查作业,同学们根本不会发现有颜雪晴这个人的存在。加上小渔那时迷恋明晓溪的小说更是默默无闻了。
这样相安无事到了升初二那年的暑假,颜雪晴认识了一网友,“斌雪”。两个人聊得很合拍,当然了颜雪晴对键盘还不是很熟悉,没聊一句都要看好久,后来的两天她就直接把键盘的每个字母的位置背了起来,倒背如流。“斌雪”深有体会这网友的进步跟好学,心里莫名的感动。
时近夏末,徐风微凉。九月一号,期待的数字,在日历上翻腾。正午,太阳不是很大,几片云悬挂在上空,映在地上的影子,自由移动。通往南屿学校的小径,两旁的竹子摇摇曳曳在风中做谱子。
颜雪晴拖着粉红色的李行箱,背着垂到臀部的欧银书包,悠哉走在小道,不理会来往的人群,细数竹叶打在地上的影子。在最后一个转角,突然一道影子落在颜雪晴跟前,吓了她一跳,手中李行箱的拉杆差点从手中掉下,“喂,你想吓死我啊。”
树立在面前的男生手里拿着球,嘴角噙着笑意,目不转睛盯着颜雪晴,“不认识我?”
好笑,我一定要认识你吗?不过怎么那么眼熟。颜雪晴从惊慌中回归神,泛起白眼瞅着男生,等他先开口。
那男生却好笑看着傻愣的颜雪晴,颜雪晴灵光一闪,瞪圆了眼睛,“你,你是‘斌雪’?”颜雪晴一直想知道“斌雪”到底是哪个同学,因为“斌雪”说开学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是谁了。
因打球的关系,“斌雪”额前紧贴着几缕发丝,翘起来的头发,滴着汗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阳光正好躲过白云,倾泻而下,照在“斌雪”的发尾,透过发隙,闪得有点眩晕,汗水夹杂着菊花淡淡的香。第一次,颜雪晴相信了陆瑶口中的白马王子,书上竟然可以走出这么一个真实的人物。
“斌雪”故作很受伤的模样,眼瞅着眼前的小不点。恩,颜雪晴想起来了,就是那次开会时,坐在林筱沫身边的那男生,难怪这么熟悉。颜雪晴心里还是有点抗拒这样的相识,毕竟她跟林筱沫的身份有点尴尬,再说了,林筱沫估计也不喜欢让别人知道她们之间那些复杂的关系。听说妈妈改嫁之后,生活很安逸,富裕。而在林筱沫的言行举止就可以看出来,出自有钱人家。颜雪晴便没了心底,虽然这个暑假因为有他,才显得不那么枯燥。
170的身高,气势压倒了156的颜雪晴,颜雪晴只能咬牙切齿干瞪,瞥了一眼,“斌雪”“臭小子,你长竹子呢。”颜雪晴还是忍不住怒道,边说边把拉杆收进去,一回头。
“哈哈,小不点,你蕨类植物吗?”说着一巴掌蹂躏颜雪晴刚剪的波波头。颜雪晴最讨厌别人碰她的头发了,握拳想捅“斌雪”的肚子,个子的差别拍不到脑袋。
“斌雪”单手顶着颜雪晴鲁莽挣扎的脑袋,颜雪晴无奈手短,在空中胡乱挥抓,“斌雪”憋着笑,看着小野兽的爪子练拳,“记住我是谁了吗?”
颜雪晴气急败坏停下动作,双手插腰,你不就是林筱沫的哥哥嘛!年段都是你们两兄妹的传说,谁还不知道。斜睨吴梓晗,“知道了,知道了,放开我啦。”
吴梓晗噗哧一笑,“脑袋怎么这么小。”
顺手揉了揉了颜雪晴舒软的秀发,然后拿开覆在颜雪晴头顶那修长的手。一手托着篮球,一手伸到背后。弯腰,身子倏地向前倾,脑袋凑到颜雪晴面前。放大的脸庞映入眼睑,长长的睫毛轻刷着颜雪晴心底的草坪,痒痒的。俊挺的鼻尖几乎碰到颜雪晴小巧的鼻尖,清晰的闻到了菊花的清香在空气中流动。
颜雪晴脑袋短路,脸皮腾的一下,红得跟猴子屁屁一般。
“脸蛋也这么小。”
颜雪晴粗气都不敢出,脑子当机,刚要反抗,吴梓晗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两只深邃幽蓝的眼睛高深莫测把颜雪晴从尾到头审视了一遍。
“身子也这么小。你脸这么红干嘛,生病了?我看看。”修长的手指在碰到颜雪晴额头的瞬间。
颜雪晴倏地抬手打掉了接下来的动作,“要你管。”
侧身拉起李行箱,掠过吴梓晗,拎着一颗跳动频率过分的心脏转身跑开。篮球从吴梓晗手上滚了下来,随后身后一连串的笑声肆无忌惮回响在小道上。
随手拨弄一片彩霞,看它在故事的终端穿梭,熔化。
命运的纹理罅隙间,到底隐匿着怎样的开始,究竟会抵达到哪个指缝去?张开五指,注视着阳光泄露,满地的星光,无从拾掇。
吴梓晗,这个名字像是梧桐加耨米黏糊在颜雪晴的整个记忆墙上,时间再怎么脱落,也不能抹去古老的痕迹,冥冥之中,我的停留是了遇见你的到来,从此以后,我不再是我,而你,依然是你。渐渐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当一个人跟一个人只是擦肩而过,磁场便在不知不觉变得很强烈,走到哪里,这个名字就会悬浮上来,像是记忆深处那道最耀眼的闪电,劈开苍穹,深深吸引住飞流的目光。
悄悄的,少女懵懂的叆叇情愫,在菊花清香的夏季显得那么浓郁。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是同班同学,居然对他谈不上熟悉。每当对自己无语的时候,颜雪晴总会想起初一班委大会时候,林筱沫靠在他肩膀的呢喃。还有那个明净的浅笑,颜雪晴总记得是那个弧度。
随之,年段关于吴梓晗跟林筱沫他们的传说一直没消停过,反而愈演愈烈。因为他们不同姓,说什么林筱沫是吴家的童养媳,是吴梓晗的未婚妻。其实很简单,林筱沫跟随凌燕姓而已。吴梓晗没有任何的表示,这样那些八卦就此戛然而止。
直到颜雪晴的出现风云再次涌起。年段本有颜雪晴的小学同学,在流言蜚语中估计是捕捉到了林筱沫跟颜雪晴的某些关系。再加上,吴梓晗跟颜雪晴之间的悄然变化,不免招来这些小孩子的口舌。
这时颜雪晴才知道,原来凌燕嫁的人是吴梓晗的爸爸,林筱沫跟吴梓晗是没有血缘的兄妹。他们的父母常年在外,他们一起住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老去的酒楼,青瓦红墙,相依为命,感情自然而然没那么简单了。他们的感情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相亲相爱的兄妹,私底下是怎么的一回事谁也不好说。
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内心的情愫,在时间的作用下,发酵得更清爽。反而因为有了吴梓晗,颜雪晴的生活才有了亮光,像是云层中倾斜而下的亮光,不耀眼,不刺眼,暖暖的。
而,吴梓晗的主动让颜雪晴更加不知如何拒绝,每当下课的时候,他总会跑去找颜雪晴,有时从后面偷袭这丫头,惹得颜雪晴哭笑不得。他们的相处模式在同学们的眼里更加像是兄妹。而在不同班级的林筱沫从一些流言蜚语中渐渐的火山爆发。
“你究竟有何居心?靠近我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明明是不着边际的冬季,林筱沫的口气寒风凛冽。
颜雪晴抬起精致的脸蛋,没有一丝的畏惧跟紧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颜雪晴也惊讶于自己的口气,什么时候学会了伪装,而且不露痕迹,或者潜意识刻意逃避时间的摩擦。
“最好是这样。”林筱沫认识的颜雪晴就算再怎么跟她讲话,她总能把你的焰火掐灭,“我警告你,离我哥远一点,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好朋友。”
“他交什么样的朋友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再说了,你和我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更是没有资格限制我交友的自由。”颜雪晴只是想说,妈妈都放弃我了,你还想怎么样。其实,本没有什么任何的关联,颜雪晴只是想要安静度过这个初中而已,毕竟因为林筱沫梗在中间,不免有些尴尬。
林筱沫阴鸷剜了颜雪晴一眼,“当然,我们怎么会有关系,窝囊废的女儿。”
“你站住!你再说一遍!”颜雪晴立刻挥起锋芒的爪子,做出万全的防护。
林筱沫心里有点害怕不动声色的颜雪晴,破裂的冰山,不知何时会崩塌,林筱沫还是有点忌惮这样的颜雪晴,挑了挑了柳眉,甩着马尾走开了。
或许每个人都如此,在心里铸造了一座墙,关着打翻的春色,却不肯让人欣赏,小心翼翼地孤芳自赏。经过那件挑衅的事件,林筱沫对颜雪晴敬而远之,远远得见到便如同遇见了蛇蝎般悻悻躲开。只是介于自己的哥哥对于颜雪晴的用心,便不再生事端。
时间的大刀阔斧,把缘分砌成一座美丽的城堡,住着两颗频率相同的心跳。早晨,朗朗的读书声,回荡在校园的每个旮旯里。
“干嘛呢你,早读着呢。”颜雪晴脸刷的一下,红得跟啥似的。
吴梓晗看着羞涩的颜雪晴,笑着从口袋掏出一团的纸屑。慢悠悠打开纸团,一条条分开的纸条,在吴梓晗手中从三楼洋洋洒洒飘落下去,有的还在空中旋转飞上了天,像极了雪花在飞舞。
哦,前天颜雪晴突然说想看雪,南方很难见到雪花。他却真的放在心上了,颜雪晴心砰然一动,惊呆了眼前的美景,纸絮漫步在校园,整整下了一个夏季。
吴梓晗看到颜雪晴脸上绽开的笑容,最近的学习压力一下子瓦解了。教学楼霎时骚动起来,纷纷出来看着美丽的“雪景”。有的居然跑出去捡了回来,失望的大叫,“这是谁仍的垃圾啊。”颜雪晴不禁开怀大笑,吴梓晗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愿与你看尽风雪消残,可惜段山断水一时休。
吴梓晗很喜欢穿休闲装,特别经常见到他穿白色T恤,黑色的运动裤。阳刚气质,皮肤就是很白皙,吴梓晗皮肤很白,有次趁着吴梓晗小憩的那会,偷偷打量他的脸,非得盯出毛孔不可,却让突然醒过来的吴梓晗取笑了一番。“怎么,看上我了啊?”
“自恋狂,”颜雪晴没好气的说,“你妈妈是不是乳牛啊?怎么生出你这妖孽。”说完开始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
吴梓晗嘴唇微敛,眼神黯淡得不漏痕迹,佯装狠狠给了颜雪晴一个坚硬的栗子,疼得快哭了。
如果说,邂逅只是为了完成缘分其中的一份,那么,这个缘分我不要。宁可从来不相识,相知,相惜。
到了初二下学期,一次班级业余自由活动,做了一个跳数的游戏。女生分成有四组,男生也是。每组相邻的同学在脚踝用绳子系上,哪组在规定时间内跳的次数最多就胜出。同学们参加的热情高涨,其中女生一组的比赛中,吴梓晗的目光久久看着,揪着心顺着那眼光最后在康宁静打转。康宁静是转校生人如其名,温雅。留着碎短发,皮肤白皙,体态轻盈。在眼里,颜雪晴看到了天涯海角。最后,颜雪晴在分心之中输了比赛。
我们的喜欢可以承载多少的分量,我们的喜欢可以支撑多久?我们不懂如何去衡量学业与恋爱,致使成绩随感觉波动,没有伪装,可在两张试卷上稀释出原因。
没有结果的开始,注定是一场孤独的旅行。我们在纯白爱情的深潭里,越挣扎,陷得越深。颜雪晴看着吴梓晗成绩下滑,除了无言的关心,没有任何表示。晚自习后,颜雪晴叫下了康宁静。
“你有喜欢的人吗?”白痴的颜雪晴,有时候她都没发现自己是一个没有任何心机跟拐弯抹角的女生。
康宁静愣了愣,不解看着颜雪晴,红晕爬上脸蛋,精致得想陶瓷。“嗯。”
“吴梓晗?”
康宁静没有再说话,心里很困惑,这个女孩到底要干嘛。听林筱沫说,这个女孩跟吴梓晗走得很近呢。便微微一笑,向着下楼的吴梓晗招了招手,“梓晗哥哥,我在这里呢。”
颜雪晴脑子蹦的一下,跳闸了,他们原来是认识的啊,自作多情了。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吴梓晗打趣说道,无解看着两个面红耳赤的女孩,一个是因为陌生人的介入的愠怒,一个则是因自己的多此一举。
吴梓晗右边的林筱沫眼中暗淡的忧伤触及到了颜雪晴心中最柔软的心弦,“宁静姐,我们走了啦。”
“那我们先走了,拜拜。”康宁静张开百合花般的笑脸,跟教师楼顶那盏白炽灯格格不入。
她们的眼睛却相识得可怕,原来如此。
那夜,远处公路的卡车像零件坏了,拉出长长刺耳的刹车声。自作主张的勇敢,此时白痴得跟那盏白炽灯没啥两样。颜雪晴突然觉得很好笑,好幼稚的说。
吴梓晗跟颜雪晴认识只不过是颜雪晴的QQ头像和网名跟康宁静一样,其实,康宁静跟吴梓晗是小时候玩伴,那时吴家跟康家还是世交,两家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吴梓晗跟康宁静经常玩到一起。直到吴妈妈去世,吴爸爸再婚,康家扩大了事业,移民到了菲律宾。他们便分开了。而林筱沫之所以没有介入吴梓晗的感情世界,是因为他心里始终住着一女孩。只是在六年级的时候,林筱沫不小心闯进了吴梓晗的秘密基地,阁楼,发现了他们小时候的照片。第一次见到康宁静的照片,竟然让林筱沫心虚,她的眼睛跟颜雪晴的眼睛十分相似,眉心还有一颗小小的浅痣。这是林筱沫对颜雪晴敬而远之的大部分原因,虽然没见过康宁静本人,但是从吴梓晗警告自己的眼神中,林筱沫知道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哥哥的眼中不会看自己一眼的。此后,林筱沫学乖了,没敢碰触吴梓晗心里最脆弱的心事。
现在康宁静回来,吴梓晗的笑容也回来了。她的心,又冷了。
靠近一个人需要理由跟目的吗?闯进一个人的世界需要允许吗?忘记一个人呢?
就算他们曾经有过一段谁也不能明了的感情,但是现在一切浮出了水面,终究还是要见光的,因为谁都想见到水光潋滟。他们之间的微妙的关系,飘扬在这个盛夏,像是芦苇荡漾在河岸边,拂煦两岸。
上化学课的时候,康宁静做了一朵百合花送给颜雪晴。
“我觉得你很像这百合,纯洁如雪。”
颜雪晴怔怔看着手中的百合,精巧的做工,整齐的纹线,看得出是用了心思,“谢谢。”
“我喜欢你这个朋友,我们交个朋友吧。”康宁静眼中的真挚没有任何的添加剂。
“呵呵,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
这时的上课铃声响了,这个百合恍惚了颜雪晴一节课。下课的时候,颜雪晴踌躇着把百合拿给吴梓晗,“诺,给你。”
吴梓晗接了过去,把玩了一会,“嗯,看不出来哈。”意犹未尽抿着嘴,收着课本离开。自从康宁静回来,他对自己的态度降温了。渗不透的情愫,此时显得那么渺小而卑微。
从化学实验室回到班级还有一段的路程,隔着实验楼跟教学楼中间有一块草坪,正中央一处假山,有水的时候还会流出淙淙的清泉。而四周是种了几株串钱树,每一条丝绦都垂着深红的花绒,沉甸甸的。
周围的活动场地,同学们追逐着,欢声笑语。在喧哗的罅隙,我们的伤心显得微不足道。回到班级,扫视了一周没看到吴梓晗手上的百合花。疑惑:“你那百合呢?”
吴梓晗放下课本,一本正经说:“我看着漂亮,就送给老师了啊。”
颜雪晴瞪大了桃花眼,这算什么?“那个,那个不是我折的。”别说,别说,回声在我空旷的胸腔循环。“那是康宁静折的。”
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偶尔几个同学看着他们两个窃窃私语。原来吴梓晗从未跟康宁静有过任何表态,未来那么长,谁也不能保证谁许谁一个未来就能有未来。即使,当时的年纪根本不足以承担另一个的责任。
“你说什么?”吴梓晗抓着颜雪晴消瘦的肩膀,“那是谁折的?”这次康宁静虽然回来了,可是……
陆瑶忽闻,站了起来,看着莫名其妙的他们。没感觉四周传来的眼神,只看到吴梓晗眼里盛满的波光。
“康宁静。”
还没说完第二个字,吴梓晗忽地一啸,消失在颜雪晴抬头的视线。
窗外的蓝天,没有一缕白云的影子,心里却堵得慌,慢了半拍的心跳忘记了倒数。回头,正对上几个同学们回味抿笑。颜雪晴朝着她们咧了咧嘴,低头咬了咬牙,手中的物理课本不禁颤抖了一下。正准备打道回府,远远的在嘈杂中听到吴梓晗的欢叫。倏地看到了吴梓晗手中擎起的百合,心情瞬间掉进了无底深渊。
吴梓晗灿烂在笑容,耀眼得颜雪晴睁不开眼。我的东西就那么不值钱,她的东西就那么宝贝吗?
“你回去跟老师要回来了?”吴梓晗在下一瞬间眼神黯然下了,把百合放到同桌的抽屉。
“怎么了?”颜雪晴真心觉得好笑。
“这是属于他的。”立在那里,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原来他没有跟康宁静告白过,是因为他以为康宁静喜欢的是他的同桌。
如果你说了一个谎,就必须用另外一个谎来圆。一环扣一环,没有尽头。这个念头闪过颜雪晴的脑海中,我怎么做呢。
还没容自己思考就脱口而出:“她,她喜欢的是你。”
吴梓晗指尖抽离的瞬间,回头凝视着了呆滞的颜雪晴,“你说什么?”吴梓晗拿起百合花,再次震惊的不小,“你再说一遍?”勇气在此时抽空,这时康宁静回班级好奇看着激动的他,有点伤心的她。
“真的吗?真的吗?”吴梓晗立马伸手拿回那百合,捧在手心,手舞足蹈,“我本来昨天决定放弃的,太兴奋了我。”
转身正好对上康宁静,吴梓晗眉开眼笑,满是欢喜一把抱住了康宁静,“谢谢你。”
耳边呼啸的是那熟悉的卡车刹车拉长的声音,苍白。如果我们能学会自私,自己是不是不会错过那些零散的幸福?看着祝福在手中萎蔫,就算在清晰的掌纹也找不到接下去的路。
无处安放的爱情,尴尬蛰伏在午夜的零界点。
颜雪晴抽离了有关吴梓晗的空气,静静目睹着他们的身影在面前堆砌成唯美主题。那有怎样呢,她只是不小心相似了她一下下而已,仅此而已,所以他才会错看了自己,不是吗?
小渔虽然什么都不说,心里却明白,颜雪晴心里的疮痍在逐渐扩大。夜深人静,颜雪晴孓然一身独立在白炽灯洒下婆娑澄沙的走廊。梧桐叶子愈发得青翠,明晃晃的的折射一帧一帧掐住胸口的朱砂。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初二下学期还没结束,林筱沫转学了。
吴梓晗情绪倒是没有都大的波澜,只是眉宇之间的殇痕愈发得深邃,仿佛是化不开的青墨。
那次的期末,两个人的成绩有点小退。
“小不点,听说你的老家很美,不如这个暑假去你老家避暑,欢不欢迎呢?”炎日下吴梓晗的轮廓一侧被日光影藏起来,显得那么不真实。
颜雪晴咧开朱唇,嘴角蛮是好看的弧度,“好啊,我也想奶奶了。”
说走就走的旅行,颜雪晴跟爸爸说明了情况,当然很乐意她有朋友,这孩子从小就缺少朋友。陆瑶本来也打算一起去,结果她家的老佛爷不放心。
夏天的天气好,吴梓晗只是带了两套换洗衣服,加上生活一些用品,很简单的行李。跟着颜雪晴搭上了最后一班车。
沿路的风景,在车窗外呼啸而过,来不及审视,便换了一个场景。颜雪晴注视着靠窗户的吴梓晗的侧脸,他眼中遗漏的忧伤还是被她抓住了把柄。
“奶奶肯定很高兴的。”
“我从小就是一个人生活,虽然有个管家,但是说个话都找不到北。妈妈很早就离开了我们,爸爸常年在外打拼,后来娶了林筱沫的妈妈,我多了一个妹妹。呵呵,我以为,这个家可以完整了。我还来不及叫一声妈妈,她就迫不及待带着女儿走了……”
路途的风景很美,只是我们都只是在乎终点到底到了没有,反而忽视了本该做的事情,比如,欣赏风景,欣赏心情,欣赏路人,欣赏微笑。
没过多久,终点到了。
老家的房子依然是青瓦红墙,因为海拔高,四周又是青山绿树的,气候相当怡人。难怪吴梓晗一眼便喜欢上了呢,“这里真美。”
“美,就多停留几日。”奶奶很是喜欢着小伙子,眼角的皱纹显然易见。
“奶奶那就打扰了。”
“还跟我这么客气,雪儿的朋友不多,难得……”
“奶奶,中午吃什么呢?”颜雪晴打断了奶奶的唠叨,一脸的满足,要是爸爸在那就更好了。
老家是小型的四合院,空着的房间很整洁,奶奶闲来无事就会清理干净。吴梓晗住在爸爸的房间,隔壁是颜雪晴的闺房。
吃过午饭,在庭院纳凉,吃着奶奶刚摘下来的桃子,相当惬意。
“你还是喷点花露水吧。”颜雪晴拿着一瓶花露水往吴梓晗露出的小腿喷了几下,“乡下就是蚊子多,最好喷点。”
“嘿,你还有备而来啊。”吴梓晗揉了揉颜雪晴的软发,“谢谢啊。”
“切,你就休息会啦,下午跟奶奶摘杨梅去。”
“杨梅?不是过时了吗?”
“乡下的杨梅比较晚熟啦,摘回来晒一晒,然后用白糖下去腌制,很好吃的呢。”
吴梓晗看着一脸陶醉的颜雪晴,心里的某根弦不知不觉轻颤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过去了,吴梓晗的爸爸过来把他接走,走的时候,奶奶送了一大罐自己腌制的杨梅,“小伙子,有空多来玩玩,呼吸新鲜空气。”
“奶奶,谢谢你,这段日子给你添麻烦了,我还有回来看你的。”
“瞧你们两个,恋恋不舍的,把我晾一边了啊。”
“哈哈……”
新的一学期开始了,经过了这个暑假的相处,两人的感情渐渐靠近。在旁人看来倒像是一对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了,偶尔相互挑逗,调侃,更多得是在一起做作业学习的。有时候会比做练习的速度,数量,质量,相互考察一系列的公式,会想出很多种惩罚输家的法子。比如站在下课的时候站在走廊上,大喊“我是猪”,肆无忌惮,玩得不亦说乎。这样的时光,像是飞檐走壁的高手,快速飞逝。
颜雪晴的英语就是停滞不前,一天,吴梓晗突然甩了一踏作业纸在颜雪晴的桌前,好奇打开,隽秀的字体,工工整整抄写了英语试题。
“小不点,可不要让我失望。”接下来,几乎隔天就可以收到吴梓晗亲手抄写的英语试题,然后给颜雪晴批改,讲解。有次,一道英语试题,吴梓晗错了,颜雪晴做正确了。
吴梓晗满脸的开心,“哈哈,小不点,你真棒。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There’re 已经是有的意思了。”
而,那时颜雪晴的英语周报上随处可见吴梓晗为她找出的错误,连同单词缺漏一个字母他都可以找不来。甚至,颜雪晴怀疑,他是不是投错胎了。在他的辅导下,颜雪晴英语成绩极速上升。
甚至,康宁静本来就是一个意外,颜雪晴有时会怀疑那段明媚罅隙间交杂的淡淡忧伤是否真的存在。但是,颜雪晴能感觉,吴梓晗只是专情于她的眼睛,她相似她的一部分。
同学们在走廊上放松,班长用手指勾了一下颜雪晴的下巴,正巧被吴梓晗撞见了,吴梓晗跨步上来一拳朝着班长的下巴挥了过去,“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颜雪晴一下子慌了神,班长青肿的下巴说明了吴梓晗很生气,颜雪晴罪恶感腾腾涌上。同学们拉开一脸怒气未消的吴梓晗,班长意味深长看了颜雪晴一眼,瞥见吴梓晗睁大的双眼,转而揉着下巴,进了教室。真的无语了。
吴梓晗说,“小不点,除了我,谁也不能碰你。”
是的,吴梓晗心里空了,需要一个人来填补,而这个人颜雪晴再适合不过了。
一次,他们两个闹了别扭,那天晚自习他没去班级。陆瑶早就习惯躲在教室后面看她的小说。看着空空的位置最后,颜雪晴没写几个字就索性不写了,出了教室,清新的空气注入精神,抖擞了一下。走到三楼的阳台,抬头,稀疏的星星在冷空气下变得更灵动了。双手放在冰冷的栏杆上,一个激灵,不禁缩了缩脖子。
“你看,美女呢。”颜雪晴指了指对面的宿舍。
“嗯,看美女。”
颜雪晴心里有点生气回头正对上吴梓晗深邃的眼睛,如同一潭碧水,差点跌了进去。那天的星星更多,天气也没这么冷。颜雪晴说,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样的眼神,象是倾尽了山盟海誓般。而又是那般的单纯,那般的明亮。颜雪晴说,再也没遇上这样的眼神,可是熔化我的心。或许,在未来的那时,这颗心早已不在了,始终躺在了那潭碧水里。
站了将近一节课,露水打湿了眼睫毛,有点沉。星星突然约好了似的躲了起来,乌云如约而至,慢慢爬满了天空。怎么变得这么快呢,似乎要下雨了呢。
伸手,触及不到的温度。回头想想走过的这两年,身边的朋友看似很多,然而,知心的还是没有。不禁伤感了起来,貌似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走,没有同伴。
放学的铃声响了,搓了搓手掌,呵了一口气,转身,雨蒙蒙飘散了下来。
或许,剧本本就这样安排了。
静静喜欢,也是一种幸福。
那是初中最后一个校运会了,颜雪晴开始展开回忆大搜索,吴梓晗有参加过什么项目没?怎么没印象了都?
“想什么呢?”吴梓晗看着一脸迷茫的颜雪晴,手中的签字笔不自觉敲了颜雪晴的脑袋。吃痛回过神,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臭小子,“很痛耶。”
歪着脑袋,揉了揉,思绪被人打断是一件很不爽的事,还是想某人的时候。颜雪晴虚心低下头:“要你管。”
吴梓晗抿着嘴,是不是敲得太重了?“小不点,还跑八百米吗?”吴梓晗估计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明明没有体力再跑了的颜雪晴,在全校嘘唏之中还是撑着跑完八百米。那个娇小的背影,迎着风,瑟瑟喘着气,一步一步向前走的她。
颜雪晴一愣,扭过头,看着吴梓晗,“不了,不想跑了。”
“那正好啊,老是最后一名也不是很光荣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吴梓晗顺道坐在隔桌,拿出了一份稿子,“这个,你重新抄一遍。”
颜雪晴撇了撇嘴,接过稿子,“代表全校运动员讲话。”
“既然你不报,身为班委,你有义务为班级分忧。”
“这不是写好了吗?用电子稿不就好了?”
“你的字丑,在台上看着念,不会紧张。”吴梓晗一本正经单手托着下巴。颜雪晴只是瞪了瞪,因为这是事实啊。可恶。结果呢,花了一节自习课,把稿子认认真真工工整整写了一遍。吴梓晗看着如同小学生练字的稿子,心里划开的涟漪一圈圈远去,真可爱。
十一月十号,迎来了校运会。吴梓晗在国旗下昂扬宣读完稿子,玉树临风,脑子一闪而过。他说我的字里行间总有一股忧伤的流苏在徜徉。或许在那些交错的笔划罅隙间,我的内心世界早已倾斜了千年。
“迎着风跑,没人看见我们的眼泪。”
“为什么?”
“因为,风会吹干那些泪水。”
“那我们为什么要流泪?”
跑道也是煤炭铺的。在吴梓晗接力赛的前一天,傍晚,颜雪晴拉着陆瑶去捡跑道上的粗大石子。在最后,吴梓晗还是被没捡干净的玻璃碎片扎到了。他是在中途就受伤了,然而他却忍到终点。他们班如愿以偿赢得了第一。
吴梓晗整个脚拇指的皮都掉下来了,当校医在给他清理伤口的时候,看的颜雪晴心惊肉跳的。
颜雪晴在一边喊着,“轻一点,轻一点。”那校医受不了颜雪晴杀猪般的尖叫,“又不是你受伤,不要再叫了。”吴梓晗忍着痛,却对着颜雪晴笑,“不痛啦,你转过身,等等就好了。
跟吴梓晗熟悉了之后,他总是明目张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颜雪晴拉出教室。寒流突然袭来,很多学生都来不及回家里带衣服。看着吴梓晗穿得那么少,颜雪晴不禁跟着打颤,“你没有带衣服过来吗?”吴梓晗停下手中的笔,“没呢,家里没人。”
下课的时候,颜雪晴随便扯了一个理由跟班主任要了班级同学家庭联系方式,查到了吴梓晗家里的电话。颜雪晴自己也没想明白,是什么理由驱使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
“喂,你好,我是吴梓晗的同学。天气冷,你们能给他带件厚的衣服来吗?”拨通了吴梓晗家里的电话,那边一个沧桑的声音,估计是他奶奶。
下午上课的时候,看到吴梓晗身上穿着一件极小的棉袄,颜雪晴不禁笑了起来。吴梓晗立马领会到了,原来是这样。
我们的肩膀太稚嫩,扛不起我们之间感情。你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有时候我在想,是我失约了,还你骗了我。
初三下学期,吴梓晗被家里人接走了。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颜雪晴站在寒风里,远处的三角梅瑟瑟发抖,颤抖的样子让人不忍心。
“雪,你知道吗?你就像一株盛开在寒冬腊月里的三角梅。”
吴梓晗没有给颜雪晴任何的回来的承诺,因为连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给搁浅在哪里,稚嫩的肩膀担当不了那么沉重的誓言,而他晓得现在许下任何的诺言对彼此都是一种不确定的未来,没有人知道幸福会在停留在哪一站,或者会哪一站上车,我们权利去控制整辆列车,因为那是自私的,而他亦她都是不是自私地人。
没有吴梓晗的日子,颜雪晴过得很平淡,三点一线的生活。像是没有起过海浪的大海,吴梓晗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仿佛那是一叶没有载人的扁舟。除了广播室还是广播室,陆瑶仅仅只是很安静陪伴在身边,偶尔靠在彼此的肩膀上怀念那些不真实的记忆。孤军奋战的日子还是有点难熬的。
上,串钱柳迎着七月的风,丝绦的绒花,像极了一支魅影婆娑的舞蹈。夕阳落在莲花山的山顶,泛黄的微光,燃尽了远远的一片。
“你怎么还不走?”
沉浸在思绪的颜雪晴被着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是陆瑶。
“嗯,等等就回去了。”
“你填报哪里?”
“你在等梓晗吗?”
吴梓晗说填报志愿这天会回来,说怕找不到我。“吴梓晗,奶奶走了,就在手机丢掉的那天。”
这时的夕阳完全躲进了莲花山,余晖披在苍穹,忽远忽近。
“或许他忘记了,别傻了啦,走啦。”
颜雪晴没有接话,平静得如同一滩没有流动的水。时间是个坏家伙,偷走了我们渴望的勇气,剩下傻愣愣的空壳,在风中游荡,没有归宿。如果,没有当初,我是不是更快乐。
陆瑶背起书包,拍了拍颜雪晴的肩旁。“我们快回去吧,要不然赶不上最后一班车了。”
缄默不语,没有打招呼,没有保重,什么都没有,就这样挥之来,挥之去。所有的解释,苍白无力。颜雪晴把脑袋深深埋在双膝里,瑟瑟发抖。心尖蓦然疼了起来,隐隐作痛。
那些关于今生前朝的故事是谁在操纵,怎么就把主角给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