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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启程

我想要一场漫无目的的旅程,没有终点的旅行,随遇而安,走到哪里,都可以有容身之处。每到一个驿站,把一小截的记忆搁浅,安放在属于它的过度。直到,所有的记忆慢慢消融,再整理行装,重新起航。

国庆七天就这么哐当一声飘远了,回校那天碰上了雨天,学校城墙的三角梅在烟雨中显得更加妖艳,颜雪晴置身在河边的人行道中央,雨水落尽河中,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粼圈相互交错。淋湿了颜雪晴心底最干涩的地带,有点发酸,任凭泪水溅湿最痛的伤口。

四个女生一见面,像是见到了男神般,尖叫再尖叫。

“哎呦,你们帮我参考参考,我应该穿什么?”陆瑶翻箱倒柜。

今晚学生会纳新面试开始。

“哎呦,你又不是去相亲,穿什么都行。”张婕扣上胸前最后一颗扣子。

“那我呢?”吴婷挑出了几件花花绿绿的裙子。

张婕看了一样吴婷的衣服,“行了,圣诞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晴儿,你还不整理吗?发什么呆呢?”

颜雪晴坐在书桌前,懊恼那天去日光岩怎么会跟吴翔说起吴梓晗的事情,这些事情她从不对别人提起的,除了初中同桌小渔知道了一些,“我好了啊。”

“就这样?”张婕看着萎靡不振的颜雪晴,穿着运动装。

颜雪晴点了点头,不说话。

“好了,洋子电话过来了。”陆瑶接起许洋的电话,“洋哥,恩恩,我们好了,这就出发,问题会不会很难啊?恩恩,那就好啦,晨呢?哦,好吧,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面试就是那么一回事,颜雪晴倒是轻轻松松过了,她本来对于广播的事情有一定的了解,他们还求之不得。

之后,一伙人又轰轰烈烈去吃大排档了。大学的生活就是这样吗?三不五时去趟大排档,没事就去TKV消遣时光,简直就是行尸走肉。

三天之后面试的结果出来了,皆大欢喜,大家都如愿以偿。

一伙人又去了TKV,A市的TKV开始普及,蓝色星空,意难忘,新糖果等等犹雨后春笋,破土而出。“灯光是无声的语言,却无处不流露着内心的情绪”,为了满足这个骚动的社会,KTV是最好的宣泄地带。

颜雪晴第3次出包厢透气,每个包厢冲刺着怎么的心情,满足着怎么的欲望了,无人知晓。往来的服务员,象征性跟颜雪晴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的,颜雪晴回以真诚的微笑,得到的是没有加料的招呼。

一个身影抓住了颜雪晴的眼球,脚步情不自禁上前追去。“小渔?”就算小渔化成泡沫,颜雪晴也能在其中找出来,小渔习惯性的动作,苦恼时最喜欢用右手抓揉头发。

那个倩影矗足,回头,颜雪晴激动上前抱住她,“真的是你,小渔,你怎么没跟我联系啊?”

那女孩身体颤抖了一下,“喂,大姐,你看清楚,我不是小渔!放开我!”那女孩挣脱了颜雪晴的钳制。

颜雪晴心突兀泛疼,为什么不认我?等颜雪晴看清楚这个顶着一头红色鸡窝时,失望蔓延所有的想念。

“你是谁啊?”那女孩拉了拉被颜雪晴抱住时褶皱的衣服,用一双五彩斑斓的眼睛疑惑而防备盯着颜雪晴,看清楚了颜雪晴的容貌,心里咯噔一身,她怎么会出现在A市?

颜雪晴喉咙想被金刚条哽住了一样,“你?”

这时工作人员路过,“小姐,对不起,这里不能抽烟。”工作人员用兰花指跟小渔指了指墙壁的“禁止吸烟”标志。

小渔冁然一笑,一个动作,烟蒂精准投进了对面的垃圾桶。阴阳怪气说,“你才是小姐,你家全是小姐!”

那工作人员嘴角一抽搐,保持着恶心死人的笑容,落荒而逃。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小渔。”小渔伪装得滴水不漏,可是她闪躲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

“你就是小渔,小渔最喜欢这样的打扮,小渔最喜欢挠自己的后脑勺,小渔……”

“够了!鬼扯什么!”小渔突兀吼了一声,“我说这位小朋友,不要到处认亲戚好吗?”

还没等颜雪晴回神,小渔的身影早就淹没在半明半昧的长廊。

许洋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悲欢离合,世事难料。有人闯进来,转身只是给你上了一堂课。她会过得很好的。”许洋抬手,擦拭颜雪晴眼角的泪珠。“傻丫头,眼泪不适合你。我说了,我一直都在。”

颜雪晴趴在许洋的臂膀,哭声湮没在杂乱无章的音乐里,“可是,我很想她。”

他还是她?没有人晓得。

很多时候,我们不愿意去揭示现实的面纱,只是因为害怕这其中隐藏着多少自己无法承受的秘密。所以,我们愿意沉沦,愿意大智若愚,只是不想让自己受伤而。然而,生活是不允许,在我们相遇的那刻起,命运就为我们策划了一场让人意想不到的结局。

冷气溢满了走廊,丝毫想象不出来外面炙烤的世界。逾时,许洋的手机响了起来,许洋脸露难色,那筱沫的名字映入颜雪晴的眼睑。颜雪晴退开一步,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泪水,“谢谢你。”

不等许洋开口颜雪晴推开门,震耳的音乐顿时像是胀开,那么一瞬间,颜雪晴觉得很难受,如同一把锤子往心里的某个角落狠狠一锤。

小渔,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不想再认错人了。我不知道我们多久没见面了,但是我们每天也在相见,你认识的,我认识的,缠绕交错,在时光的流苏中,传递着彼此的思念。

新生的借书证记忆校卡都发了下来,颜雪晴不再与他们同流合污了,一有空就会跑到图书馆消遣时光。许洋得知她几乎都在图书馆,没事的时候也老往图书馆钻。

颜雪晴最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视野开阔,心情自然就舒畅了。远远还可以看见学校的人工造湖,湖面上倒映着五颜六色的霓虹。而另一边是落光了叶子的洋紫荆,紫红色的花朵停在光秃秃的枝桠上,在熹微的星空下迎风招展。

许洋斜视看了颜雪晴一眼,荧光灯照着她的侧脸,柔美的线条,眉毛一蹙一开,扇子般的睫毛,忽上忽下,“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正在做练习的颜雪晴闻言歪着脑袋,二丈摸不着头脑了,调侃道,“恩,那你是想要我原谅你呢,还是不原谅你呢?”

他恍惚惊醒,没想到她倒把问题抛还给他了,深情脉脉注视着她,她的世界本是充满着阳光的味道的,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她笑起来会不会更加幸福。可是,那仅存的一丝丝余光就这样一点点消逝了,他沉默了许久,艰涩说:“都好,只要你记得我。”我的奢望不大,但愿知道真相的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允许我静静陪伴在你身边,细数与你在一起的时光。

颜雪晴虽是诧然,还是故作轻松,“哈哈,我怎么可能把你忘记呢。”就像我忘不了他一样,心上的刺青怎么能说一洗就掉,一掉就不疼了呢。

“你很爱他吧。”

“恩?”

“我知道。”我取代不了他。

“洋子。”远处林筱沫打破了沉重地空气,她很不喜欢看到他们两个相依相偎的样子,她恨她,却恨不起来。是她夺走了梓晗心里的位置,她却夺走了梓晗的生命。那天目睹了颜雪晴那么急切寻找他的下落,心房的某个地方被狠狠重击了。她不知道命运为什么这么喜欢捉弄人,她拼了命逃离颜雪晴的世界,老天却像是有意把她们的纹理捆绑在了一起。这场赌局,终会有人受伤。

颜雪晴循声与林筱沫相视了,她虽然隔着好几个桌子,但是她能感觉,林筱沫眼中的恨意。图书馆本来就很安静,被林筱沫这么一喊,骚动了起来。颜雪晴后悔那天的失控,不过很庆幸,至少她感觉得到林筱沫肯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而这件事对自己来说很重要。扭头不解看着许洋,他忽然没预兆捧起颜雪晴的脸,“不要再一个人流浪了,我一直都在呢。”他双手的温度煲着她脸上的凉意。

我一直都在。

他怎么会知道他?

她的样子落在他明净的眼底,眼珠子睨斜林筱沫,有点明白又疑惑了,总觉得事情变得好复杂,好乱。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他惊惶看着她满是疑惑纠结的表情,心海中的潮汐一波一波翻滚,却不敢断言。

这时候颜雪晴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许洋看了一样桌上手机的来电显示,陆瑶。

颜雪晴断了思绪,示意他电话进来了。许洋没有理会林筱沫,放开了她。手心的余温,像是电流直达心底。时间仿佛带着戏谑在颜雪晴的身体每个细胞肆虐来回穿梭。

而另一角落,吴翔眯着灵眸目睹这一幕,他并不知道颜雪晴也在图书馆里。他在东面,她的西面,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两个书架,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一个小时距离,多少次的擦肩而过都没有换来一个简单的回眸。吴翔答应了奶奶的要求,偶尔回去公司了解熟悉学习里面的东西,而更多的时间,就是泡在书里面,同时自己报了几个补习班,去听听关于经营企业的课程。有时候,闲暇时间陪在奶奶聊聊家常,更多的是,跟林晓水约会。

这样的时光,像是飞檐走壁的高手,快速飞逝。

颜雪晴从来没在图书馆遇到吴翔,吴翔像是有心要都藏的似的,透过书架的罅隙,偷偷看她那宛如玉雕冰塑,似梦似幻的侧脸。有时会咬咬拿在手上的笔,有时长长的睫毛忽上忽下,有时嘟嘟嘴,抿嘴,歪头,扭身。而她习惯性的动作就是,有事没事伸出粉舌舔一舔朱唇。除了鼓浪屿那段美好的记忆,让他对她有不同的看法,之前对她的偏见徒然消弭了。有时候,跟林晓水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情不自禁回想那天。

他却从来不靠近她。

大学迎来了第一次的圣诞节,那天碰巧下午没课,他们暗中设计了一出浪漫的戏,按照计划中的进行。

“圣诞树,我们下去走走吧。”张婕抹上最后一下口红,冲了吴婷放了一个电眼。

正在玩弄青花瓷耳环的吴婷很配合激灵了一下,“干嘛,你失恋了?”

陆瑶一下子把嘴巴里的饼干喷了出来,“哈哈哎呦,婕,你也有今天,哈哈。”

张婕绿了脸,瞪了陆瑶一眼,“到底去不去,请你吃东西?”

吴婷一听有吃的铿锵有力答道,“去。”

在一旁的陆瑶心里打了好几个“我勒个去”。

风风火火来到了之前安排的地点,音乐楼。

里面开始飘出了一连串优美的钢琴声,仿佛每一缕空气承载着跳舞的音符,月光透过薄缕的空气,温柔倾泻在地面上。

突然,音乐楼后面缓缓升起了一盏盏明黄亮的孔明灯,数不胜数。逾时,五彩六色的气球争先恐后飞上了深邃的月空,碰到了孔明灯,受热,开始噼里啪啦爆炸了起来。天空开始下起了五彩缤纷的糖果雨,现场的气氛点燃,尖叫着,狂欢着,伴着钢琴声,沈俊煌从音乐楼抱着一束棉花糖集成的花。

广播室,颜雪晴甜美的声音响起:

缘分拉着长长的线

我在端点

你在末尾

岁月的帧轴不停转动

我们终是邂逅

你是一棵可爱的圣诞树

我曾答应过你

我会在圣诞节披着月光

我会踏着你最爱的钢琴曲

万众瞩目之下

送你一份圣诞节礼物

今天,我兑现了对你承诺

从今往后,我会让你每天都在过圣诞节

做我女朋友吧

圣诞树,吴婷

然而,此时的女主人公却跟着大伙疯狂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糖果,陆瑶一伙人额角布满了无数条黑线。

“圣诞树,有点出息好不好。”张婕实在看不下去,这么浪漫的气氛……

沈俊煌无奈又好笑看着满头大汗的吴婷,靠近抱着糖果目瞪口呆的吴婷,温柔擦了擦她眉角的汗滴,“做我女朋友。”

“我愿意!”颜雪晴的广播响彻了云霄,这句话是张婕用美食诱惑吴婷录下来的。

“这句话真的是你说吗?”

吴婷再一次细听确实是自己的声音,不过是什么时候说的倒是忘记了,不假思索答道:“真的。”

像是飞旋的镜头,沈俊煌的吻轻轻落在吴婷的额头……

有些爱情本可以在触及的那刻飞灰湮灭,而有些爱情,只需要佛提轻轻一点,便可以开花。旋转木马有永远跨不过的追逐,摩天轮有永恒不变的传说。相同的是,有人愿意去相信,去飞蛾扑火。

而有些爱情注定在见光的那刻魂飞魄散,就像张婕她永远不可能爱上张龙城,就像她爱着的大哥,永远不可能爱上她。从她懂得什么叫做爱情的那瞬间,她就把毕生的爱倾注给了自己的亲哥哥,那又怎么样,当她鼓起勇气吻向自己的哥哥时候,哥哥推开了她。这能怪什么呢,怪那孟婆汤药效不够?怪那三生石上没有刻下彼此的名字?紫陌、碧落、红尘、黄泉,每一种都只是幻灭的开始。

南方的冬季没有北方那般的寒冷得瘆人,似乎只有萧条可言,远远的一片,像是沉浸在萧瑟的冷水中。凛冽的寒风像是驾着万箭,硬生生刺入肌肤里。没有北方的银装素裹跟冰天雪地,悄无人声。

即将又迎来了新的一年,学校十二月份正在紧张准备着“元旦迎新晚会”。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各个社团都在为了能过站在舞台上表演而努力着。

颜雪晴被许洋推荐去参加主持人大赛,经过激烈的初赛复赛,颜雪晴以洋洋盈耳独特的音色,标准的普通话,清晰的谈吐以及气质典雅落落大方的形象一举夺冠,荣幸与老生一起主持此次的晚会。吴婷跟陆瑶也报了“服装DIY”大赛,她们的主题是“安之若素”,采用了彩纸彩带等一系列的纸质品,设计出了一件独一无二的纸婚纱,张婕在司仪混得倒是风生水起的,当了陆瑶她们的模特。

之后就是日以继夜的排练,街舞社、歌友会、话剧社等等也不甘落后,纷纷出招,老生说这次的晚会是北岛历史以来最隆重的一场盛宴。

等一切就绪,晚会的舞台拉开了帷幕,伴着灯光跟音乐颜雪晴步履轻盈出场,将发分股,上层用翠绿色的发簪盘起,下层使其自然垂下,倾泻如下垂于削肩玉背,犹如柳丝般滑腻柔软。一袭抹绿色的轻纱蕾丝,露着一双洁白的小腿,穿着一双水晶色的高跟鞋,亭亭玉立,惊鸿艳影。略施粉黛的脸蛋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明眸皓齿,秋波微转。发丝在清风的吹拂下,飘飘欲仙,小小的耳坠若隐若现,翩若惊鸿。

在观众人群中,凤目肃然的吴翔,见到颜雪晴的那刻,惊醒了身体的每个感觉,透过人影罅隙,剑眉紧骤,莫名的烦躁。身边的林晓水感觉到了他细微的变化,忍不住多看了发出空灵声音的那人。

今天有林筱沫有表演她邀请了林晓水跟吴翔来捧她的场,林晓水眼眸中轻微的害怕稍纵即逝。

而林筱沫并不知道吴翔是吴梓晗的亲哥哥,虽然她曾是吴家的一份子,只是可惜吴梓晗对林筱沫并没有什么好感,她是欺负颜雪晴其中的一个,或者说那些事情几乎都是林筱沫自导自演的。当她的把戏被吴梓晗拆穿那天,吴梓晗对林筱沫说:以后不准你再欺负颜雪晴!那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她一直记得他那个表情写尽了憎恶反感。更不用指望吴梓晗会跟她谈起他有个与他分隔两地的亲哥哥,所以,她除了知道吴翔是姐姐的男朋友,其余的一慨不知。

台后的主持人拿着台词议论纷纷,“小颜怎么没按照上面的念?”

“她是不是拿错了?”

当颜雪晴打开台词的时候,心瞬间凉了一大半,这根本不是她的台词,上面写着寥寥无几的字体:颜雪晴,我恨你。

在心里挣扎了几秒她立即恢复状态,自己编读了新的台词。

她在转身下台的时候把纸张轻轻揉了揉,灯光关掉的那瞬间她把那揉成的纸团巧妙扔进旁边的一个纸篓。

“颜雪晴,你是怎么回事?”

“上面根本没有你说的内容。”

“我忘记带上去了。”颜雪晴露出抱歉的笑容,幸好节目顺利地进行。

她低沉着心情走进更衣室看见林筱沫正在准备她的节目,“待会好好加油。”颜雪晴走到她的身边不计前嫌。

沉浸在歌声中的林筱沫猛地一惊,因为在场的人挺多了,之前在排练的时候,有颜雪晴就没有林筱沫,有林筱沫就没有颜雪晴,大家猜测纷纭,如今看到颜雪晴那般友好的鼓励,倒是人更加疑惑了。

在一旁检查服装的陆瑶见状,“你们……”

“婕,人呢?”颜雪晴不动声色打断了陆瑶的八卦,颜雪晴之前跟陆瑶说过自己的故事,陆瑶对于她跟林筱沫之间的关系也有点了解。

“她去厕所了。”吴婷如是说。

许洋得知了颜雪晴念错台词的事情急忙赶回来,“怎么回事?”

“这里是女生更衣室,你怎么进来,赶快出去。”颜雪晴一边推搡着许洋,“没事,是我自己忘了台词哪去了?”

林筱沫一首歌刚好结束,听到颜雪晴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

有些时候,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无端闯进你波澜不惊的生命,你却执意认定这是上天的安排,从此,覆水难收,浪迹天涯。我们总以为逃离故事发生的地点,就会快乐,殊不知,回忆是会认得我们身上的味道,在每天入睡前,记忆就会在脑海温习,甚至梦呓。

“接来下,我们一起来欣赏一曲独唱,欢迎林筱沫同学的《趁早》”

林筱沫摆正好状态,灯光,旋律,掌声。眉宇之间的哀愁若隐若现,她爱的两个男人都不喜欢她,即使自己不肯承认。

到后来才发现爱你是一种习惯

我学会和你说一样的谎

你总是要我在你身旁

说幸福该是什么模样

你给我的天堂

其实是一片荒凉

要是我早可以和你一刀两断

我们就不必在爱里勉强

可是我真的不够勇敢

总为你忐忑为你心软

毕竟相爱一场

不要谁心里带着伤

我可以永远笑着

扮演你的配角

在你的背后自己煎熬

如果你不想要

想退出要趁早

我没有非要一起到老

我可以不问感觉

继续为爱讨好

冷眼的看着你的骄傲

若有情太难了

想别恋要趁早

就算迷恋你的拥抱

忘了就好

……

爱已至此怎样的说法都能成为理由

我在这样的爱情里看见的

是男人的软弱

……

一曲终结,林筱沫把张惠妹的这首歌诠释得淋漓尽致,娓娓的歌声里透着无奈不甘,惹得满座动容,铁石心肠也化成了绕指柔,然而她早已泪流满面,直到林晓水手捧鲜花献给她,她低低沉沉:姐姐,我输了。

林晓水回到座位的时候,不见了吴翔,晚会还在继续,她四处寻找他的影子,无果,电话也打不通。林筱沫的话回荡在耳畔,一种错觉,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当吴翔的目光停留在台上其中一个支持人的身上,在那人转身的瞬间,林晓水恍惚之间有种错觉,这个人的背影她见过,再联想到国庆在鼓浪屿吴翔的心不在焉,女人的敏感神经刹那间调动了起来,那人就是那人。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晚会完美结束。

因为第二天是元旦,也是颜雪晴的生日,他们决定一起帮她庆生。幸好明天是放假,他们决定了在海滩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

他们提前租了两张的帐篷,一群人在寒风中得瑟。许洋早就订做好了蛋糕,他赶到汇点的时候,颜雪晴她们四个小女生闹成了一片,她的笑容在月光下皎洁,许洋不禁握紧了口袋中的怀表。

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不会原谅我?

那你是要我原谅还是不原谅?

寒风像是冷艳的冰刀,冷清的皓月散在海面上散发着寒气,海边虽冷还是有不少的情侣也在期待新的一年。十二点的钟声一响,远处的天空烟花璀璨,冷清的天幕瞬间次第亮了起来。

他们追着抹蛋糕尖叫着,欢呼着,庆祝着,许愿着……

而站在海岸的吴翔漠视着眼前的一切,除了鼓浪屿那天的相处,他们就没再说过一句话。而他身后的林晓水一言不语,心如海水般冷,“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吴翔愣了一下,回头,静静凝视着林晓水破碎的明眸,把林晓水松掉的围巾重新裹得更严实,“不要着凉了。”

旧的一年翻篇了,天开始泛鱼肚白,颜雪晴就把他们都叫起来看日出了,半截的晨曦俏皮照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翘而细,间轻刷着许洋心底最柔软的草坪,犹如一阵春风拂过,突然某人没预兆的睁开眼睛看向许洋,许洋炽热的眼神让颜雪晴感觉某种东西从心里最冰冷的地方瞬间发烫起来。

有时候一个人孤独太久了,难免想有个人陪在身边的冲动。她明白他的心意,对她,他总是小心翼翼的。

她太累了,需要一个肩膀靠一靠,不知不觉轻轻靠在许洋的右肩。

陆瑶提议一起去颜雪晴家里玩,她说她还没见过下雪,大伙儿一致同意。说走就走的旅游貌似不错,他们提前买了回来的机票。

回到家里时,雪花粉妆玉砌成一个洁白的世界。

北方人性情豪爽,喝得都是白酒,许洋他们四个男生不胜酒力,许洋最先倒下的。

其他的四个男生还在跟颜仲景拼酒。

安排许洋休息,颜雪晴去看许洋的时候,他已经酒精过敏了。她找了抗过敏药给许洋服下,他才迷迷糊糊睡着。

正听见许洋胡乱梦呓,颜雪晴凑上前一听,除了林筱沫的名字重复,还有一个名字在他口中呢喃——晴儿。迷离而深沉,仿佛一团棉花塞在颜雪晴心间,说不出的压抑。窗外的风,吹得窗棂发出咻咻的声响,诡异。关紧了窗户,挪步在许洋的跟前。第一次见到许洋的时候,颜雪晴还以为是小流氓。每次看到他的认真做作业的背景,总能无意有意让记忆飘远,飘向那个似梦似幻的过去。梦是流光的重叠,是假象的开始。

倏地,许洋在颜雪晴转身离开的时刻,拉住颜雪晴的手,怔住。

“不要走。原谅我。”破碎的恳求跟责备,苍白透着无奈。

时间仿佛带着戏谑在颜雪晴的身体每个细胞肆虐来回穿梭。颜雪晴久久愣在床边,感到手腕上的抓力渐渐生疼,回头,余光一瞥,许洋睡得正香。

“颜。”陆瑶的叫喊,嘎吱了颜雪晴的思绪。

挣脱了许洋的手,没有回头,迈出了房门,身后仿佛一个嘲笑狰狞的笑声,充满了房间。

喝到过午夜,他们早已东倒西歪了,几个女生伺候他们休息。皓月打下一地的形状,怎么也拼凑不出回忆的样子。发现了三年前自己丢失的项链,那是跟吴梓晗一对的。但是上面没有任何的挂饰,吴梓晗叫颜雪晴要等他,等他把世界上最漂亮的怀表挂上去

独自一人站在阁顶,月朗星稀,洗尽铅华一般,透着一丝丝晶莹的凉意。

他们说受不了北方的冬天,玩了两天就回去。也是,颜雪晴家里就跟颜仲景两个人,房子当然不大,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空间确实有点挤。来者是客,总不会要他们去外面住宿。颜仲景的放开腾出来让给了他们,大冷天的,颜雪晴也不忍心爸爸去跟付伯伯挤同一张床。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走了之后,冷清不少,倒是安静了起来。颜雪晴跟颜仲景本来就不喜欢吵吵闹闹的环境,才会住进巷子的最里面,虽说不怎么偏僻,但是在这一带杂乱无章的位置,也堪称得上世外桃源了。

今年的冬天貌似没有之前那么寒冷,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天雪地,小巷却不似往年那样结冰,寸步难行。只是小巷两道的绿色植物被皑皑白雪覆盖上去,像极了一团团雪糕。

第三天,颜雪晴跟着爸爸去厂子,厂子虽然不大,颜仲景跟付伯伯两个人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有事情做,还是两个人志同道合的事情。

“小雪,又漂亮了,在南方还习惯吧,你爸爸呀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我的女儿不知道吃什么了,天气凉了,不知道有没有多加衣服啊,每时每刻就像苍蝇在我耳边嗡嗡最像,耳膜子都快结茧了。”付伯伯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开始抱怨起来。

颜仲景一副我就是这么爱着我的女儿,你想怎么样,自己生一个去,“我说付兄,你嫉妒我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你就明说嘛,我叫小雪啊……不行,不行,不能让你占了便宜。女儿,我跟你说……”

“我知道,不能把对你的爱分给付伯伯是吧。”颜雪晴又气又好笑,“真的是。”

“哈哈,瞧,你女儿也不乐意了。”

“你少挑拨离间了,去去。”

付伯伯面不改色,“小雪,什么时候要去买年货,顺便捎上你付伯伯,孤家寡人的……”付伯伯故作十足的委屈干巴巴望着颜仲景。

“小雪,你少听你付伯伯再那边要苦情戏了,他快要抛弃你老爸我了,跟着隔壁的罗……”

“打住,小雪啊。”付伯伯拿着凳子在颜雪晴身边坐下,“那个罗阿姨啊,只是过来度假的,哎,欺骗了……”

“走走,你少给我的孩子灌输那么七七八八的思想……”

“你们两个继续,我要去看看今年有什么好的年货。”

“小雪。”正在激战的两个老男孩异口同声。

“对了,付伯伯,你什么时候放我爸爸的假,这大过年的,再说了天气这么冷,你就不能发发善心,停几天业,少赚几个钱,还饿不坏你。”

付伯伯一听,正义凛然,“行,就听小雪的,今天开始关门。走走,一起去购年货咯。”

颜雪晴囧,付伯伯你每年都是这样,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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