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给我说清楚啊,我是个活人,怎么去地府啊!”林香儿喋喋不休的追在后头询问,奈何白衣男子又恢复了惜字如金的状态,说什么了也不再理她。
就这样一路追赶他到丛林深处隐藏的一片潭水前,才终于得已停下来休息。
林香儿见白衣男子在潭水畔一块光滑的石头上盘腿而坐,便凑到跟前相问:“这是做什么了?”
白衣男子却闭上眼睛,纤长的节羽垂落下来遮蔽了他好看的瞳眸。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林香儿还在他身边发问,却眼睁睁看着他似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虽然知道他神通广大多半不会出什么事,可在这荒郊野林中,她还是有些害怕,于是俯身到他面前伸手晃了晃,他紧闭的双眼却眨都没有眨。
直到看到他周身浮起的微光,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是他在自己周围布下的结界,看来他真的只是入定神游去了。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但总算是得到了休息的机会,林香儿连忙寻了块干净些的地方挨着他坐下来。
既然他已经入定,外界如果没有什么剧烈的变化他应该都是没有感知的。
这样想着,林香儿便趁机仔细的将他观察了一遭。
在海底结界的时候,毕竟他被封印包裹着,虽然她几乎天天都去和他说话,可是隔着冰壁始终只看到个模糊的剪影。
如今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和之前印象中的他却是更加不一样。
原来他清寒的面容是那么的好看,眉宇、眼睫、鼻梁还有薄唇,每一样都恰到好处,精致的好像受尽了造物之神的偏爱。
对了,他应该不是造物之神捏出来的,听闻他曾经是个上古时代的仙人,而像他这样的仙人,多半是天地灵气运化而生,也难怪同他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可是像他这样的仙人应当对世间万物无欲无求,又如何会坠入魔道?
还有,他修为那样了得,又是什么样的厉害人物能够伤他至此。
林香儿疑惑着,目光停留在他胸口的那处空洞上。
虽说仙人靠仙元维持灵力,心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只是形体中的一个摆设,并没有什么用处,可心口的地方破了拳头大的一个洞怎么也是会觉得疼的吧?
可是为何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儿痛苦的表情呢?
林香儿漫无边际的胡乱想着,不知不觉就打起哈欠来,再过一会所幸找块石头倚着眯瞪去了。
因害怕被他丢下,所以她不敢睡得太沉,身边有动静就立马惊醒过来。
睁开眼时,白衣男子已然起身,衣袂翩然的立在潭水边。
她便立刻竖起警惕,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三两步移到他身边。
白衣男子才刚迈腿欲行,林香儿便及时攥住他的袖摆。
他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被她揪在掌心的一截袖子。
林香儿生怕他甩开自己,又攥紧了些,而后一脸紧张道:“你要走了吗?”
白衣男子却不答他的话,转身欲行。
林香儿见他还是要丢下自己的意思,于是把心一横,拿出耍赖的态度道:“我不管,你休想把我扔下,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就算是去地府,我也要跟着去!”
放完这句狠话,白衣男子依旧没有表态,林香儿的面色苍白,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继续威胁他道:“我告诉你,我有心疾,还很容易生病,一不小心就会死了,好歹也是一条性命,到时候被你害死了,你会遭报应的!”
还真是说什么应什么。
事实证明,诅咒别人是不好的,诅咒自己更是不好的。
林香儿才说完这句话,竟当真觉得心口一阵绞痛,接着两眼一抹黑倒了下去。
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瞬,她唯一的印象是跌进了一片质地柔软的雪衫之中。
这家伙总算有点儿良心,想着自己好歹没摔到地上,她于是晕得十分放心。
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林香儿觉得这一觉睡得甚好,也觉得先前那些不堪回首之事只是一场噩梦。
是在梦里,她才会出于好奇跑去看那定海神器,是在梦里,她才会被逐出师门,也是在梦里她才被封印在海底的白衣男子挟持。
没错,一定是这样。
林香儿想着,伸着懒腰睁开眼,却发现从头顶的幔帐到盖在身上的衾被都十分的陌生。
她又转头往周围看了看,确定这并不是她在蓬莱的房间。
不对,肯定是醒错了,重来重来。
她于是又将自己塞回被子里,而后闭上双眼,准备数三声之后重新睁开。
然而当一个清寒的声音传入耳中时,她内心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美好都在顷刻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