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允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清,自从吃到了白允做的饭食之后,香儿愈发笃定了这个想法。
而对于自己害得白允“生病”这件事,她更是万般懊悔。
于是那一整个下午,她都窝在白允的怀里哭鼻子,然后哭着哭着,竟然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衿被还好生的盖在她的身上,白允却已不在床榻上。
香儿揉着眼睛起身,出门去寻白允,想问问他是不是好些了。
来到庭院中,看到一袭白衣的他正在凉亭里打坐,面色似乎恢复过来,她才终于放下心。
她蹑手蹑脚的挪到他旁边陪着坐了许久,待到夜幕降临时竟又打起哈欠来,于是决定自行起身四处走走,免得再打扰到他。
夜里的山间十分安静,除了草丛中偶尔响起的虫鸣,没有什么东西会打扰肆意游离的思绪。
香儿漫无目的的穿过那片香木花林,不知不觉竟游逛到了渲河的源头处。
望着悠悠的渲河水,她禁不住又有些想念起娘亲来,但想起白允交待过,河水如那片树林般也是结界的边境所在,绝对不可以跨越,便只得蹲在岸边望着河水发呆。
她那样待了一会儿,河水中倒映出她的影,随着天色逐渐暗淡下去。
许久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她正打算起身回去,这时候河水里的影子却忽然冲破水面溅了她满身的水花。
香儿被吓坏了,影子怎么会从水里跑出来呢?
她下意识的转身欲逃,却被脚下的裙摆绊住,于是坐到了地上。
她急忙撑着地挣扎着欲站起来,奈何越慌越乱,试了几遭都没能成功。
此时从河里面冒出来的“影子”半截身子还留在水里,上面半截身子则趴在了河岸边,旁观起她的窘态。
香儿这才看明白,那水里的根本不是她自己的影子,而是一个小男孩。
这下算是放宽了心,香儿自地上爬起来,凑到河岸边细细打量那个小男孩。
只见他圆圆的脑袋上一双黝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樱桃小嘴嘟噜着,鼓起两个腮帮子,看起来甚是可爱。
奇怪的是他自水里出来,可一身黑衣和满头乌发却一点儿也没有沾湿。
香儿顾不得思考这奇异之处,而是向小男孩问了她更关心的问题:“你是谁?怎么从河里冒出来?”
小男孩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遭,将香儿打量了片刻,随后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香儿被他突如其来的表情变化吓了一跳,连忙安慰道:“你别哭啊,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她这话一说,男孩果然止住了哭声,边擦着眼泪边向她道来:“我迷路了……”
看他这委委屈屈的样子,香儿愈发关切的问道:“你是从山下来的吗?”
怎料男孩却啜泣道:“我是……从山上来的……”
香儿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远处绵延的山脉,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终年积雪的峰峦。
她还在惊讶着那么高的山上竟然还有村落,袖角却被小男孩给攥住。
香儿低下头,见小男孩眼圈泛红的看着自己,可怜兮兮道:“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带我去找好不好?”
“好,你先上来再说。”香儿不假思索的应着,十分介意他还有半截身子泡在水里,眼下夜凉,若是生病了可就遭了。
她正要去拉他,不想那小男孩反而往水里缩了缩,指着他们之间那层在阳光下几乎看不到的障碍道:“这里布下了结界,我没有办法上岸,不如你过来。”
他说的毫无疑问就是白允设下的结界,香儿原本还顾忌白允的叮嘱,可转念一想,他只说不可去山下,没说不能去山上啊,于是打算背着白允,帮这个迷路的小男孩一回。
但现在还有一个难题。
香儿试着触了触,却立刻疼得缩了回来,那结界不仅十分牢固,想不到还这般厉害,只是碰一下便像是被雷电击中,引来钻心的疼。
她于是皱眉道:“可是我也过不来呀。”
小男孩却自怀里取出了一颗珠子,一脸得意的对她道:“我有办法,这结界只是覆盖在地面上,水里却没有结界,你把这颗避水珠吃了,就可以在水里呼吸行走,我们从地面下走水路,一样可以上山。”
香儿接过男孩手里的珠子,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