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醒来的时候,叶小夕睁开眼睛,又是新的一天。
她知道李清汉去公司了,他一向都很自律。
叶小夕起身去看了看小七,小家伙睡得香甜可爱,丝毫不知人间愁绪。
她怜惜地摸着孩子的脸颊,接着,听到佣人在外面敲门的声音,“叶小姐,早餐已经做好,您现在就要吃吗?”
叶小夕站了起来,瞥了一眼四周,忽然拿起一个杯子,用力砸在地上。
巨大的声音令门外的佣人吓了一跳,她慌忙撞门进来,见叶小夕捂着手鲜血淋漓,顿时吃惊地捂着嘴,“叶小姐,我……我去叫医生……”
她慌慌张张就想奔出去,叶小夕忽然把她用力拽了进来,使劲儿关上了门。
“你叫阿云?”她冷冷质问。
阿云被叶小夕吓住了,一直哆嗦着个不停,“是……”
“很好,阿云,你过来。”叶小夕脸上带着一丝轻柔的笑意。
阿云缓缓走近,有些犹豫地看着叶小夕。
“捡起地上的碎片。”
地上的斑驳碎片还带着叶小夕的鲜血,有些骇人,阿云忐忑不安地捡了起来,哭丧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小夕忽然提高了嗓子,声音惊恐而又凄厉。
阿云吓傻了,瑟缩地呆呆站着,直到管家带着人破门而入,她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把手里的碎玻璃扔了。
叶小夕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可戏已经演了,一切已经不能回头。
她指着阿云,厉声道:“为什么找她来照顾我?笨手笨脚,难道你们想害死我吗?就算我无名无份,可至少我也给清汉生过孩子!”
阿云眼睛里含着泪,“叶小姐,我没有……”
“你别再说了,去叫医生来检验伤口,我要告诉清汉,你们平时都是怎么照顾我的!”叶小夕盛气凌人,眼中闪着冷酷的光芒。
阿云终于被吓哭了,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她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叶小夕怎么就这样陷害她了呢。
管家束手无策,可李清汉要是真知道叶小夕受伤了,指不定要怎么惩罚他们。
“叶小姐,阿云既然犯了错,这里也不会留她了,请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找一个伶俐一点的小丫头过来服侍。”
叶小夕垂下眉眼,冷冷看着阿云,“谁说要赶她走了?你们出去,我要教训教训她。”
“这……”
“还不出去!难道想让我真把她赶出去?”叶小夕柳眉倒竖。
管家立刻拉着一群人撤了出去,怎么说都是阿云做事不小心,惹恼了叶小夕,被她教训一顿总好过真的把阿云给赶出去吧!
没过多久,房间里传来阿云的啜泣声和叶小夕的责骂声,管家松了口气,看来叶小夕只是想耍耍小性子而已。
门开了,阿云带着泪痕冲了出来,叶小夕淡淡地扫了佣人们一眼,淡淡开口,“我肚子饿了。”
佣人们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是消了。
傍晚,叶小夕正在优哉游哉地喝着咖啡,门被人重重推开,李清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她风情万种地笑了笑,缓缓站起来迎向他,“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及时?不是说公司最近很忙吗?”
“叶小夕,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一而再地自虐对你来说很爽?”他用力抓起叶小夕的手,上面缠着一道白色纱布。
叶小夕抿嘴一笑,“谁告诉你,是我自虐的?你问问阿云,分明是她不小心弄伤我的。”
李清汉暴怒,“阿云告诉我,是你弄伤自己然后嫁祸给她!你到底想要怎样?难道我让你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带着小七生活,还不够仁慈吗?”
“仁慈?你和另一个女人结婚,却对我金屋藏娇,这叫仁慈?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不肯放我们母子两人离开?”叶小夕咄咄逼人,寸步不让,“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任由你们利用的懦弱女人吗?我现在算是看透了,这个世界上好人不会有好报,要想在你们这种冷血的世界里存活,就必须像你们一样,不择手段,冷酷,狠心。你说是不是?”
李清汉痛苦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我的本意不是这样,我只是……”
“你只是因为当年的一个误会,把我认成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叶芙,你拆散我和郁佐臣,害得我和他误会重重。如今他死了,你满意了?你和你的父亲有什么两样?你们都是一样自私,冷血!我后悔爱上你了,后悔遇到你,或许一开始,我们之间的爱情就是一场错误!”
叶小夕从来没有这么用力嘶吼过,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压抑在心里的泪水,痛苦,抑郁全都爆发出来。
可当她看到李清汉失望的眼神时,她忽然觉得心里很痛。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爱我吗?”他喃喃问道。
她别过脸,抿了抿唇,竭力让自己颤抖的声音稳定下来。
“我不想再依附任何人而活,你想要和谁结婚,就去吧。清汉,我累了,在你的世界里,我几乎快要活不下去。”她含泪看着他,“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秒钟爱过我,我求你放了我,放了小七。”
她叫他放手。
“呜哇……”小七响亮的哭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吵,他忽然醒悟,转身朝着小七走去。
“你要干什么?”叶小夕冲过去,可李清汉早已经抱起了小七。
他凝神看着怀里长着小嘴哭的奶娃,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恍惚的笑容。
“清汉——”
叶小夕含着眼泪盯着他。
“小夕,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放你离开。”他抬起眸子,神色冷峭,“你想要把这里闹得翻天覆地,都随你便。我不会被你激怒。”
李清汉放下小七,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小夕坐在沙发上,仿佛用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努力振作起来,命管家把阿云带来。
这回,阿云的脸上有着比上次更深的恐惧和担忧。
“叶小姐,我……我错了,求你原谅我……”阿云哭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叶小夕不会给她机会了。
“阿云,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说的?”叶小夕微微一笑,轻轻站起来,秀美的手指划过阿云苍白的脸颊,“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千万千万要记住,谁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阿云脑袋里一片雪白,耳边依稀想起白天叶小夕把她叫进房间之后说的话。
“阿云,你都知道,刚刚是我陷害你了。你很愤怒,对不对?”
阿云低着头没有做声。
叶小夕轻轻叹了口气,“阿云,我会给你相应的补偿。只是,你千万不要告诉清汉。”
阿云犹豫半晌,坚定地点了点头。
然而仅仅几个小时之后,李清汉就回来责难了她。
看来,这座别墅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眼里。
叶小夕嫣然一笑,“徐管家,你们都出来吧。”
别墅里管事儿的,普通佣人,包括厨房里的厨子,齐齐站出来,几十个人神色各异地盯着叶小夕和阿云,等待着她说话。
叶小夕优雅地从摇篮里抱起小七,环视大家一圈,“这个孩子,是清汉的。你们,是清汉派来照顾我,监视我的。”
说到“监视”两个字,徐管家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
“可是有一件事你们忘了,你们永远都只是下人,而我,是清汉的枕边人,是生下李家小少爷的女人,就算不能跟清汉结婚,我在他耳边说的话,还是有用的。阿云,我才刚刚饶了你,你就去清汉面前通风报信,你说,这会儿我要是开了你,清汉会维护你吗?”
阿云怔了怔,心里涌出无限的绝望。
是了,少爷怎么会管她的死活?
“徐管家,阿云恐怕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从明天开始,我希望她消失在这栋别墅里。”
阿云腿脚一软,缓缓跪了下去。
徐管家不敢吱声,只是低着头,额上覆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叶小夕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唇角含着一抹笑意,“还有谁想要跟清汉报告我大小事务的?站出来,我跟清汉说一声,让他好好嘉奖嘉奖你们。”
一片沉默中,徐管家越发如坐针毡。
叶小夕缓缓走到徐管家身边,神色婉转,“我不管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随清汉,可有一点请你们记住,在这栋别墅里,我才是你们要忠心对待的人。如果以后再有人分不清谁是主人,胡乱透风报信,或是讨好李家,我保证,无论他有多么忠心,即刻就能马上从这里离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管家再不表态就是傻瓜。
他立刻低下头,一脸惶恐,“叶小姐,我记住了,以后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他抬起头,一脸严肃,“我保证。”
叶小夕弯唇一笑,“最好是。”
她转过身,余光瞥见一些佣人既害怕又厌恶的目光,心里冷硬如常。
李清汉把她囚禁在这座牢笼里,她就把这座牢笼变成一座自由的家园。
等着瞧,她绝不会再任由任何人摆布自己的人生!
次日一早,叶小夕缓缓走到门口,瞥见别墅大门敞开,佣人们照旧做着自己的事情,可没有人再把目光悄悄搁在她的身上。
她缓缓走下楼,冲徐管家淡淡开口,“让司机送我出去,我要买些东西。”
徐管家忙不迭地点头。
车子缓缓停在一栋公寓楼下,叶小夕抬起头看了看楼上,隐约瞥见窗户旁两个互相拥抱的人影。
她猜得没错,她要找的人果然在这里。
叶小夕冲司机轻轻一笑,“你出去,朝那扇窗户扔几块石头。”想了想,叶小夕又补充了几句,“最好能砸中对方的脸。”
司机一脸诧异地看了看叶小夕,确定她是认真的,没对他开玩笑之后,这才依言走出去,捡起地上几块石头,冲着那扇窗户狠狠丢过去。
“哐当!”玻璃碎了,里面的人有所察觉,有些诧异地朝外张望。
“继续。”叶小夕微笑着开口。
司机咬咬牙,用力抓起石头,朝着那张朝外张望的脸用力扔过去。
远远飞来的石头正中那人的脸,他疼得捂着脸发出一声惨叫。
窗户被打开,一个女人探出头来,神色恼怒,“哪儿来的小混混!有种你给我站着别走!”
车窗摇下来,叶小夕一脸春光明媚地探出头来,冲楼上的女人嫣然一笑。
“好久不见,乔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