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爷,请恕我无礼。香玉很想知道当年候爷为什么会让梅夫人进府?如果没有梅夫人,镇安候府也就没有了今日的遭遇,对吧?”
这话一出,除了谭墨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谭琰握着许清雅的手有些紧张,这个问题他们这些年不止一次想过,但却没有一次问出口过。一来,镇安候严禁他们问这些事,二来,父亲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可谁知香玉一日之内就把他们中毒的难题给解决了,这话便再度从心底萌芽了。
镇安候平静地喝了口茶,嫌弃道:“唉,这茶呀,以前候府的下人都不喝。”
谭墨也握紧香玉的手,深怕媳妇问了父亲的禁忌被叱责,要是那样的话,他肯定二话不说带着他的人就走,这候府的烂摊子他不管了。
镇安候埋怨了一下茶后,便让身边伺候的老仆人阿禄把房门关上。
阿禄很明白主子的心思,也把屋里的其他下人都带了出来,并关上了门,亲自把守着门口。
镇安候这才说道:“这事也是该说给你们听的时候了。你们母亲去世的时候小墨还不足九岁,小琰也只有十一岁而已。有些事你们并不知道,为父这些年也一直憋在心里呢。”
“父亲!”两个兄弟互看一眼,眼中的渴望是那么的热烈。
镇安候叹道:“这得从你母亲的身世说起……。”
原来,谭墨的母亲有一半草原血统,也就是她的母亲是鞑靼部落的小公主,是个极其爱玩的姑娘。
有一日这个小公主独自一个人跑到汉人的集市上遇到了小偷,是一个汉人书生出手解了她身无分文的尴尬。就这样这个小公主喜欢上了这个书生。
可是两人的身份相差太大,虽然书生对小公主也很倾慕,两人却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有一天,小公主哭着跑来说她父亲要把她嫁给另一个部落里的老头子合亲,她想逃。这书生便二话没说带着小公主跑了。
十年后鞑靼成了草原上三个大部落之一,但是他们从来没忘记小公主跑了的事。恰好那时鞑靼的可汗是那个小公主的异母兄弟,还记着当年的合亲的笑柄,便派人四处寻找其下落。
小公主和书生结为了夫妻后只生了一个女儿,两人过得很幸福。就跟普通汉人夫妻一样,虽然穷,小日子却过得极为甜蜜。
由于小公主的相貌跟中原人大不同,他们便没有回中原腹地,还是在与草原接壤的地方生活。因为像他们这样的夫妻在这里并不罕见。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十年了,小公主的大哥还在找她,也终于找到了她。可是让小公主没想到的是,他那大哥竟然还想让她合亲,并当着她的面杀了书生。
好在那一天他们的女儿外出了,小公主要求把书生安葬好后再就跟大哥回去。鞑靼可汗同意了,因为小公主长得甚美,另一个大部落的那个首领还对她念念不忘。
可让他没想到的的是,小公主安葬好后本来想自杀的她却发现女儿力尽千亲万苦找到了她。
小公主的女儿长得比她还美,鞑靼可汗心动了,想把这个小姑娘养大后再让她去和另一个部落合亲。就这样带着她们去了鞑靼。
聪明的小公主怎么不知道她这同父异母的兄弟的打算呢?三年后她找了个好机会杀了她的兄弟带着女儿逃了出来。
小公主这一出手彻底搅乱了鞑靼部落,让大明的军兵打了大胜仗。结束了鞑靼部落继续强盛下去的路。
但是一个女人带着小女孩怎么能逃过正规的骑兵呢?要不是当时的镇安候世子出手,她们早就丧生在马蹄之下了。也是因为这一次的相遇让镇安候世子对那小女孩念念不忘。
半年后她们辗转之下来到了书生的墓地,在那里小公主自杀殉情。因为镇安候世子答应她照顾好小女孩,从来就相信一见钟情的小公主相信镇安候世子的了,也这么放心地去了。
小公主和书生的女儿就这么跟着镇安候世子去了中原。在回中原路上小姑娘救了天机阁的一位老者,老者送了她一本卜卦的书让她学,并给她卜了一卦。
故事讲到这里镇安候道:“那个小女孩便是小公主和书生的女儿,也是你们的母亲。我当时还只是镇安候世子。”
这个故事说了什么,他们都有些不大明白,难道仅仅是给他们讲述他们的爱情故事吗?
谭墨想了想,皱眉道:“父亲说这个不会是说我和大哥也有着异族血统吧?若是让有心人知道,自然会我们候府不利。”
镇安候欣慰地点头,“是啊,你大哥跟我们中原人没有任何区别。可是你就不行了,天生一双跟我们不同的眼睛。唉,幸好你母亲跟我们中原人一样,要不然我们还真不能走在一起。”
香玉也皱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隔代遗传?她能想象得出当年镇安候是怎么挥泪赶走谭墨的,还用那种侮辱最心爱的人的方式。
“候爷,是梅夫人用这些威胁您吗?”香玉问道:“我想当年小公主刺死鞑靼可汗的时候这威胁就不存在了。听候爷叙述,小公主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呢?”
镇安候点头,看香玉的眼神更加和蔼起来,“香玉说得对,但却并不全对。陛下老了,疑心病更重了,小墨的眼睛变黑了,这很好!想来这是香玉的功劳吧?”
香玉笑道:“滴了一点药水罢了。不过,我还是喜欢谭大哥原来的样子呢。”
谭墨笑着将她的手握紧,不时捏上两下。
镇安候又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就是那个天机阁的老人卜的卦。他说我们候府有一劫难,就从你母亲去世后开始,但这劫难中却带着生。给我们的忠告就是顺其自然,不作过多的反抗,以免适得其反。
在你们母亲快去世的时候,她拼着命又卜了一卦,说生机在你身上。当你二临京城之时便是我们候府解封之日。果不其然,我想我们候府最大的功臣应该是香玉。哈哈,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个回答香玉并不满意,撇嘴道:“你们也太信这些了。那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呢?”
镇安候又叹道:“只是苦了你们了。清雅,我们谭家对不住你呀。”
许清雅摇头,“不,这也是清雅的命。既然父亲说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镇安候呵呵笑着不语,他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快到了,快见到她最心爱的贤淑了。
香玉没有说什么,将得到的消息前后思索了一遍,又道:“候爷,香玉还有一事不解。”
镇安候道:“是说梅夫人?”
“是!”
“梅夫人本来是请来为贤淑医病的。”
谭墨道:“不是说她是楼子里的花魁吗?”
“也是花魁,只有她带来的花草能让贤淑感觉舒服。但也正是这些花草让贤淑丧了命。”镇安候脸面一变,严肃地说:“小墨,昨晚你鲁莽了。可知梅夫人练有邪功?据说那功夫修炼到极致能到另一个世界,她的手段并不是我们所能想到的。”
谭墨笑道:“父亲放心,我和香玉就是梅夫人克星。”
这话镇安候很相信,因为候府的发展和贤淑所卜的卦是一样的。
香玉觉得了解得差不多了,便直奔她想达成的主题,“候爷,今日在宫中皇后娘娘一直想让我按照懿旨上面所写的去办。让我们为梅夫人的侄子办婚事,香玉拒绝了,皇帝陛下也允了。不过,这两人做了些什么事恐怕候爷还不清楚吧?”
镇安候和谭琰几人互相看了看,均摇头。
香玉便将左相府里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说道:“你们说,这样不要脸的人我们还能留在候府吗?”
镇安候脸面难看地一拍桌子,“简直是岂有此理。他们就是看我以前忍了,以为我们候府的人都是没胆的。哼,难道他们不知道我曾是让草原部落闻风丧胆的谭疯子吗?
小墨,香玉,此事将给你们去办。无论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们。哪怕是把梅夫人赶出去,我也会全力配合。只是,你们要注意安全呀。”
香玉和谭墨一块儿起身,“是,父亲。”
谭墨又道:“父亲,陛下那边我们应该怎么说?”
镇安候笑道:“我们什么都不用说,我镇安候府里可没有老夫人。不过,你们务必当心,当武力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是不会在意那些世间的条条框框的。我们这些人都是凡人呀,只能按照世间的规矩行事。很显然,以梅夫人的能力是能打破那些条条框框的。”
香玉和谭墨重重地点头,“我们记下了。”
这话是说梅夫人之所以能在候府站稳脚用的不是阴谋,而是实打实的武力。当这武力达到高峰时,连这府里最高的掌权者也得氏头。
她看了眼谭墨,笑了,论武力他们现在从不输于任何人。
月上中天之时,花倾城终于回来,一来就叫嚷着饿。香玉是在厨房里听她说完她打听的事儿来。
“香玉,那倆兔崽子你甭担心,齐震说他们精着呢。该出现时自然会出现的。喏,这是齐震带来的信。唉呀,这饺子真好吃,咱明儿再包吧……。”
香玉听不到花倾城后面的话,因为她的心神全被那一摞的信吸引了。